第33章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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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急電
第33章急電
“你怎麼了?”向夢急忙蹲在林裳的身前,檢視她的狀況。
我痴痴的心裡全部都是文惜,只顧著問向夢:“姐,文惜呢?”
向夢答:“她爸媽把她帶走了。”
林裳痛苦地支起身子說:“陸鳴……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憑什麼我們都要對你好啊?憑什麼我們都要對你這個王八蛋好啊!”
我被罵清醒,這才對林裳說:“呃,林裳,我剛才是不是打到你了?我……”
林裳失落地搖了搖頭,一秒鐘不到就變得極其冷漠,淡淡地說:“沒有打到我,我沒事的,你不用自作多情。”
向夢打斷了我們,說:“噓,小聲,我接電話!”
向夢接聽了電話,房間的安靜使她的電話聲音顯得很清晰,電話裡王瑜說:“向部長,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文惜的父親會這樣,在你的家裡這樣。”
“我沒關係的,王總,不過我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事情過了就這樣吧,我問你一下,你的意思是:今晚在KTV裡文惜喝多了酒,所以你就送她來你家裡休息了?”
“……是的,王總。”向夢沉默了一下才說了謊。
“你們到家以後又喝了點酒?”
“嗯……”
“行,我知道了,那麼事實就是你說的這樣,我給文惜父母做個交待,這事就算揭過,你也不要有包袱,這事跟你沒有關係。”
“恩,我明白,謝謝王總,您早休息。”
……
我來到另一間臥室,心緒頓時變得極糟,窩心得難受。整張床鋪都亂套了,枕頭被丟在地上,寫字檯上的筆架翻倒,文具甩得到處都是。
最令我震驚的是,床單邊緣,甚至撒著幾滴血……
我破口罵道:“操!說什麼老子管教孩子是天經地義,他媽的哪個父親會向他一樣,自己的女兒都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了,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以後讓文惜的臉往哪擱?簡直禽獸一樣!”
我摸著幾滴未乾的血痕,心痛得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我本以為文惜的父母會詢問向夢事情的經過,向夢會用謊言解釋給他們聽,僅此而已。卻萬萬沒料到文父不由分說地使用家庭暴力毆打了文惜,我真的想不到這個年代還有如此刻板的父親,還有這樣使用家庭暴力的男人!
我跪在床前,手撫摸著血痕,哭著、恨著、無可奈何著。
向夢也看到了血痕,哎呀驚呼一聲,手捂著嘴巴,豆大的眼淚刷地掉了下來。
我嗚咽著問向夢:“姐,她爸下手這麼狠,難道是他知道了文惜被高予仁糾纏的事?”
向夢想了想說:“不會!除非是王瑜知道了真實的情況,但是剛才王瑜電話裡的口氣,已經暗示了他是在跟我核對口風,似乎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他知道了這事,也不可能告訴文惜爸媽的……”
“那她爸這麼狠地毆打她,僅僅因為她晚上喝醉了酒,沒跟家裡聯絡?”
“我看她爸那一副神情,顯然是個對孩子管教非常嚴格的父親……”
我不可置信地搖搖頭說:“可是他真的太過分了!”
……
我和林裳離開了被折騰得一片狼藉的向夢的家,我再沒有力氣幫向夢打掃整理,我哪裡還有勇氣再在那裡多呆一分一秒?
離開了向夢的小區,我的大腦空白,機械地向前邁著步子,走了不知幾個街區,這才注意到,身旁一邊的林裳一手捂著胃,另一手交疊在身前,而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顫抖。
我這才反應過來,凌晨的夜風讓她很冷,而我無意中擊中了她的胃,卻又不聞不問,這更讓她的心從內而外地感到了寒意。
我猶猶豫豫地拉著她的衣裳,說:“林……林裳,對不起……”
林裳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冷淡地說:“你是個男人,可你是一個只會說‘對不起’的男人!”
我頓時尷尬地站在原地,一種微妙的心情開始作祟,有點沒面子,有點不好意思,有一種無法改變過往的悔意。但林裳說的很對,我不就是個只會說“對不起”的男人嗎?
飛亂的思緒如同夜風捲著的些許落葉,錯綜複雜地在空氣中鉸結翻滾……忽然,我想起了魏航的話:只是,別相信什麼他媽的愛情。
我做不到像魏航那樣瀟灑面對俗世,但此時,我有點想像他那樣,至少,那樣不會一次次地讓身邊的人受傷,不用他們在受到我的傷害後,又要一次次地原諒我、包容我。
我不想再做一個被愛情作踐的人,我想做一個堅強一點的男人。
林裳卻不理會我這些糾結的思緒,獨自迎著風行走,在暗淡路燈交疊著的光影中,任憑長髮在空中飄飛,像極了那首《走在冷風中》中唱到的女子:行走在冬夜的冷風中~飄散的踩碎的都是夢~孤單單這一刻~如何確定你曾愛過我~停留在冬夜的冷風中~我不是也不想裝脆弱~我沒說不代表我不會痛……
我追上了她,問:“你要去哪?”
“不用你管!”
“別鬧了行嗎?打我不還手、罵我不還嘴,但是你要跟我回家!”
“為什麼要跟你回家,我又不是你老婆!我問你,是不是這輩子你都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你不想再自殺,我就不跟著你了。”
“算了吧,你那麼忙,哪裡有時間和精力管我?管好你的文惜就好啦……你不管她,她又喝醉了被別的男人欺負怎麼辦?”
我啪嗒點燃一支菸,煩惱卻和煙霧交織在一起,被我吸得更深,溶解在血液和靈魂裡,最終化為深深的嘆氣:“我不知道。”
“是麼……”林裳默然直視前方,淡淡說道,“你們,只是一對不懂事的小孩子罷了。”
我本能地想辯駁,卻無法措辭,是啊,我這些日子裡的折騰,不正讓我像是個長不大的男孩麼?而文惜做的事,也未見得有多成熟。
林裳轉身看我,表情像一個看著做錯了事小男孩的大姐姐,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沒事啦,過去就好啦。”
“說我……那你呢?你的‘故事’都過去了嗎?”
林裳避而不答,伸出兩隻手指,說:“給我煙!”
我伺候她抽上煙,問她:“林裳,你好好回答我,你還想自殺嗎?”
“不知道,看心情。”
“那你現在心情好嗎?”
“很糟糕……你呢?你的心情好嗎?”
我苦笑,經過這一晚的折騰,我還有什麼心情可言,苦笑道:“比你更糟糕。”
“我更糟糕!”
我一陣無語:“這有什麼好爭的?心情糟糕很光榮嗎?”
“反正我更糟糕!我餓了!自助餐吃得多,可是反而吃不飽……帶我去吃‘曾記’!”
“又吃‘曾記’?垃圾食物你不怕吃胖了?”
“要死的人了,還管他媽的胖不胖!”
“死也要死得好看些嘛。”
林裳拳打腳踢,罵道:“打死你!竟敢說我不好看!”
……
“曾記”店裡,點的燒烤剛剛吃了一半,口袋裡一陣震動,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這個凌晨兩點的來電,讓像是驚弓之鳥的我還沒有看到來電號碼,心中就已湧起一股難以壓制的緊張,彷彿感覺到了壞事發生之前的徵兆……
我以為是關於文惜的,然而不是,是媽媽打來的。
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媽媽”二字,我這才意識到,我似乎許久都沒有跟家裡透過電話了……還來不及慚愧,一種擔心迅速佔據了我的內心,是什麼事會讓媽媽在凌晨兩點給我打電話?
“媽媽?怎麼了?”
“鳴鳴……”媽媽只叫了一句我的小名,便已泣不成聲,幾次忍住哭泣想說話,卻又幾度嗚咽哽咽。
我緊張地從座位上不自覺地站起:“媽媽,發生什麼事了?”我的聲音和我的身子已經開始顫抖,一種種可能發生的壞事在腦子裡打轉,心跳迅速加快,緊張萬分!
“鳴鳴……你爸爸他……他生病了,你……你能不能回家來啊?”
“爸他怎麼了?是不是心臟的問題?”
“嗯……你爸心臟病加重了,這次檢查的結果……很不好……”
我眼前一黑,顫顫巍巍地幾欲昏厥,勉強扶著桌子坐回座位,眼前冒了好一陣子金星,這才說道:“爸現在在哪?”
“在蘭炭醫院……你爸剛從急救室出來,醫生建議儘快手術,不能再拖了,我現在和你爸單位同事商量著,把他往蘭州轉……鳴鳴,你能儘快來蘭州嗎?我怕,怕你爸不行了……”
我被這陡然發生的變故急出了眼淚,顫聲說:“媽,我現在就去蘭州!現在就去!”
……
儘管我已經近乎崩潰,但仍然在電話中給了媽媽些許的安慰,並告訴她我將盡快趕赴蘭州。結束通話電話,我顫抖的手指已然無法拿捏住手機。
林裳急切問我:“陸鳴,你爸爸生病了?”
我慌亂說道:“我要去蘭州,現在就得走。”說著,開啟手機APP,訂下了早晨七點的飛機,此時距離飛機起飛,還有5個小時。輸入身份證號碼時,我儘管腦子一片混亂,但還是對林裳說:“林裳,我家裡有急事,我得儘快回家,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我現在很亂,沒辦法照顧你了。”
林裳急忙點頭說:“我沒問題的!你別慌啊陸鳴,鎮定點,你是你們家的男人!是家裡的主心骨、頂樑柱,你可不能亂了心智!”
我看著給了我很多鼓勵和安慰的林裳的眼睛,說:“謝謝你,我知道了。”
離開燒烤店,林裳急匆匆地在路邊幫我打車,將我塞進出租車裡,自己卻沒有和我一同上車。
我問她:“你要去哪裡?”
林裳搖搖頭說:“就別擔心我了,我不會有事的!”
計程車開出一段距離,我焦躁地看向車窗外,視野中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扭曲,並變幻了色調。不經意間,我從後視鏡中看見了獨立路邊、距離我越來越遠、身影越來越小的林裳,忽然心裡一揪,莫名變得更加焦慮。有一種錯覺,彷彿這一眼過後,林裳便會像一個過客般,永遠地從我的生命中劃過。
內心中有種聲音喊道:不行!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
我扭頭對司機說:“師傅,掉頭!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