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82章別怕

第282章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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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別怕

第282章別怕

月光如奏響小夜曲的提琴一般,嬌柔著整個夜晚每一寸空間裡的情感。於是幾番抬眉,幾次頓首,默契的情感在無聲中交流,兩個人就這樣安寧了下來。

我和林裳攜手並肩,呼吸著頗有些冰涼的空氣,用這樣的冷意漸漸地驅散了集聚了一整天的疲憊。沿著青白色的坑坑窪窪的小路一路走來。那些紅磚縫隙裡的草根生長時擠出了些許泥土,留下了一個個黑乎乎的小坑;那些圍牆頂上碎玻璃渣大部分在風雨的摧殘下變得不再明亮,留下了一道道歲月的痕跡;那些架在半空中早已廢棄了的通訊電纜沒精打采地捲成了一團團的蛛網,隨著夜風無所事事地耷拉著。

若說像是些活物,這些硬邦邦冷冰冰的物事早就在這裡屹立了幾十年;可若要說它們都是死的,真正來到過這裡的人,又怎會感覺不到,它們一刻不停地向自己傾訴著些什麼?

看吶,看吶,就連眨眼都不願多了那麼幾次,只想把這個靜謐如詩的地方,像是映在膠捲底片上的光線,照出值得留念的相片……

我和林裳掀開了老電影院的大門,門框上曾經拴著兩隻風鈴娃娃的位置,只剩下了兩根沾滿了塵埃的繩索。我回憶起那兩個風鈴發出的最後一個聲音,是齊刷刷的崩碎,像是臨難的夫妻雙雙發出的悲鳴的呼喊。我回憶起曾經此地和林裳的爭吵,她在憤怒中扯下了兩隻風鈴,摔碎在地,而我看著殘骸已難分彼此的風鈴,心就像是要被利刃剜碎了一樣的疼。此時,那種患得患失的疼痛被呼喚而出,心口頗有些堵塞哽咽。

林裳歉意地抱緊了我的手臂:“對不起,那時候是我犯渾,真不該那樣決絕……因為只要想到,那兩隻風鈴娃娃是代表了我和你,而他們在我的激憤當中雙雙崩裂……我就覺得,好像是我們兩個真的分開了一樣,這輩子都再也不能在一起……想到這裡……”

林裳哽咽不能語。

我微笑拍拍她的頭髮,牽著她離開那片小小的傷心地,走進電影院裡。滿地的花花草草因得不到妥善的照顧早已枯萎斷落,林裳瞧著,不由得又有些心疼了。

“你不在我身邊的那些日子裡,每個夜晚我都瘋了一樣地在這裡收拾花草,把這裡打扮得像是曲徑通幽的祕密花園似的,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那麼多力氣,你瞧瞧,多少個花盆才種得下這麼多花草,又是多少盆水才能將它們澆灌得生機盎然?”

我溫暖地笑著說道:“要是你也會有花仙子的魔法,隨手那麼一揮,哪怕是寒磚冷瓦,也能立即遍佈盛放的花朵,那可就輕鬆啦,不必一盆一盆地修枝、一瓢一瓢地澆灌了。”

“如果真的能有那樣的魔法,我一定別的什麼都不幹,這輩子,都為這個世界種花種草了。”

“對啊,你可以一邊吹著好聽的口琴曲,一邊踩著美好的舞步,每一個步點踩過,腳印裡都落著一枚幸福的種子,只幾秒鐘的時間,便生長成枝繁葉茂的花簇。”

林裳十指**,美好地想象著。睜開眼睛,我們二人相視而笑。

“雖然我們沒有魔法,”我緊緊地牽住林裳的手,說道,“只要我們一起努力,就一定能讓這裡重新回覆生機,對吧?”

“好啊!”林裳聽聞,立刻喜道,“我們一起努力,一定會把這裡整理得更加美好。”

可笑著笑著,笑容和目光裡卻又夾帶起了悲哀的感傷,明知這裡恐怕真將在24個小時之內萬劫不復,還說什麼讓這裡的花花草草重新恢復生機的話來?

不知覺地,我們之間恰恰洋溢起來的熱情又很快地冷淡了。林裳道:“陸鳴,我們回家吧,我覺得冷,你也該好好休息了。”

我脫下外套披在林裳的肩頭,護著她走回家屬樓。

進入樓道一瞬,林裳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猛然地回頭,渴望的眼神如同擠扁了的海綿,拼了命似的捕捉著空氣裡充盈的每一絲每一毫的,彷彿溶解著月光之城氣息的每一縷溼潤。

她就這樣淌著淚滴,如果不曾走入她的內心,永遠不會知道她的世界會有多麼的悲劇。

……

彷彿一夜之間,我們的月光之城就淪為了被城市遺忘的荒地,雜草和野鳥茁壯生長,久留在這裡的人們卻在逃離。

今天是破拆開始的日子,許許多多深深眷戀著這裡而不願離開,滯留直到最後一刻的人們不得不拖著最後幾件行李,和自己那早就充盈了熟悉氣息的巢穴告別,徹底離開。和月光之城一樣衰老的人們被自己的兒孫輩們攙扶著,明顯區別於年輕人面無表情,他們臉上的皺紋裡灌注滿了令人不忍觀望的哀傷。

陰霾慣了的天空今日更加陰沉得可怕,烏黑的雲朵像是惡魔的手掌,越壓越低,徑直伸向了這片即將化為塵埃的土地。我彷彿聽見了天空傳來嘲笑,彷彿看見塵世遍佈寒霜。

推土機的引擎發動,轟鳴聲迅速掩蓋了周遭三兩成堆人們哭泣的聲音。挖掘機的履帶在水泥路面上駛過,碾碎了那些縫隙裡苟延殘喘的小花,給充滿裂紋的水泥路面上掛滿了一道又一道的鐫刻般的白色印記。

工人們拴緊了安全帽的扣帶,摩拳擦掌,將彷彿千鈞重量的大錘輕輕巧巧地扛在了肩上。他們的眼神平淡無光,像是老練的劊子手,舉起屠殺的刀子,哪怕血濺滿地,又怎會憐憫動容?

我彷彿聽見整座城正在哭泣,仰天悲鳴,茫然絕望。它的脖頸觸碰著屠刀的冰涼,它的心臟抵著無情的鋼槍。

這時候,我從人群中走出來,掀起警戒線,步入破拆區,站在推土機即將推向的牆壁前,在工頭的喝止聲中渾然不覺。我用指尖觸控著堅硬穩定卻又脆弱衰老的磚牆,彷彿觸控的就是林裳的生命中唯一一片快樂的淨土。

我將要守護它,我將要守護她。

我伸展了手臂,轉身靠在牆壁上,緊貼著的冰涼迅速浸透了厚厚的衣衫,我的脊背彷彿感覺到了這座城充滿懼意的顫抖。

我用指尖輕輕敲擊。

“別怕”我對它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