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楊光,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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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楊光,陽光
第232章楊光,陽光
兩個寒暑匆匆而過,像是很快揭過的厚書的兩張書頁。
隨著初冬、清晨時分降落到雙流機場的客機,我又一次回到了成都,這個令我魂牽夢縈,卻又懼怕回憶的地方。天幕陰沉,霧霾甚至令我喉嚨作癢。但潮溼的氣氛很快喚醒了我對這裡種種本能般的記憶。我終於意識到,這並不是我長久以來常常沉溺的夢幻。
我掖了掖不怎麼嚴實的大衣,站在行李託運機前等待自己老舊的皮箱,視線落在周遭花花綠綠的廣告牌上,一個個和成都有著某種關聯的詞彙語句不斷地撬動著我早已封鎖了的回憶,帶著輕微醉氧的朦朧,一陣陣恍惚席捲而來。
這二年裡,我沿著一條決然而堅毅的軌跡劃過自己的人生之路,而我身邊的一切,彷彿都發生著劇變……
當我將孟廳長、高予仁的犯罪證據遞交到中央紀委信訪室,並向公安機關自首交代我入室盜竊、竊聽的犯罪事實以後,我的心情並不像我想象中那樣翻湧,卻竟然是無比平靜、甚至是涅槃解脫的。
但故事並不波瀾壯闊,相反地,它顯得太過粘膩,甚至有些過分地可笑。
孟廳長如求自保,本應在檔案丟失以後當機立斷地外逃,去那資本主義的花花世界裡——他轉移的資產早已換做了良宅美元。現在想來,之所以他猶豫不決,當是抱著僥倖的心理。他又如何甘願放棄自己這如日中天的權勢?他還年輕,他還有能力,他還有希望,當希望的坦途上某一塊小小的區域被蒙上一層淡淡的陰影時,僅僅因此,要他離開這條大道,轉而崎嶇轉折的小路,他如何甘心?所以也許他只是多耽擱了幾個小時、多糾結了幾個小時,被檢察機關控制時,他的車子正在外逃高速路的某個小小的加油站裡。經過漫長的調查、取證、審判,猶如一灘淤泥中掘出了一堆漚爛了的蓮藕,孟廳長的餘生將在牢獄中度過,連同於其共有經濟問題的關係網、高予仁及其和孟廳長有親戚關係的老婆,一併得到了法律的制裁。
而我被移交公安機關後,因坦白自首、盜竊物品不具備價值、竊聽行為情節較輕,又因揭發他人犯罪行為查證屬實、有立功表現,最終被免於起訴。
而這些分屬於孟廳長和我的裁決,就像沙漠中的雨一樣,總會到來卻來得太遲,直等得令人燥了整片心海。在這期間,我曾遭遇恐嚇、威脅,甚至僥倖逃脫兩次危險的暗算。直到孟廳長這棵腐朽的大樹終於徹底倒下,遮天蔽日般的枝葉也終於露出了被擋住太久的陽光。
用了兩年的時光,我終於做了一件對的事情。
……
拖著行李箱離開出租車,細雨如針,斜刺在**的面板上。面前的住宅樓有些陰暗。
因提前在電話中說明來意,蘇小晴的父母親並沒有對我的到來有太多的詫異,當然也不會有絲毫的驚喜。儘管蘇小晴的沉睡於我沒有直接的因果關聯,但就像一本書的頁邊落在了漆黑的墨裡,每一頁的側邊上,都留下了不可消除的痕跡,我的人生,亦然無法消除這片不光彩的陰影,永遠不會。
因而面對他們的我,始終無法用慚愧的靈魂,去支撐一顆低垂的頭顱。
蘇小晴依然躺在**,像是童話裡的睡美人,唯一美中不足又令我揪心的是那根插在鼻腔、直通胃部的塑膠鼻飼管。儘管裹著厚厚的被子,依稀還是可以用目光感觸到她過分單薄的身子。她的面容白皙、冷寂卻乾乾淨淨,顯是得以精心的照顧,就連每一根頭髮似乎都經過了細緻的梳理,相信她亦然不會有任何一塊久不得翻身而得的褥瘡。我依稀瞧出了幾分當年她初入職場時的模樣。不施粉黛、彷彿一塵不染,還是這樣的她好看得多。
回到客廳,我從隨身的小包裡取出託朋友從德國購回的鼻飼管,對蘇小晴的父母說道:“這種鼻飼管可以在體內滯留一個月的時間,比國產的好些,希望能幫到小晴,”跟著又將準備好的兩萬元現金輕輕擱在小几上,道:“來得急了,也沒來得及給二老帶些家裡的特產,這點心意請務必收下。”
蘇小晴在院期間高額的醫藥費曾令這個不甚富裕的家庭幾乎崩潰,但高予仁被判決後,賠償金畢竟維持了治療、照顧蘇小晴的開銷,而蘇小晴病情穩定出院後,由父母親在家照顧,經濟壓力又小了許多。儘管如此,一個家庭的悲傷和清貧,彷彿只要嗅一嗅這屋裡的氣味,便能在無聲中全然領悟。
蘇父沒有推辭,也沒有客套。他給我倒了杯熱茶,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翻找許久才找出空調遙控器,打開了可能很久沒有啟動過的空調。熱茶蒸汽伴著暖風嫋嫋而上,我們簡單聊了些蘇小晴的病情後便再無話,屋子裡一時間陷入了清冷的沉默。
屋外忽而鑰匙響動,屋門被人開啟。蘇父指著提著鼓鼓囊囊購物袋的高大青年男子對我說道:“他就是楊光……小晴臥病期間,他一直不離不棄照顧著的。”
原來他就是楊光,那個曾經要在蘇小晴工作午休期間帶她去買結婚戒指、卻被我在玩笑間佔據了他們幸福時光,從而從那時候就可能已經潛移默化改變了他人生軌跡的,蘇小晴的男友。
他瞧見了我,亦然很快知道了我是誰。雙目對視中,他的表情漸漸凝重,卻又很快露出了微笑,他擱下購物袋,快步去洗了手,又鄭重地過來跟我握手,道:“鳴哥你好,我是楊光。”
我的到來使得這個家庭難得地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餚。飲了幾杯酒後,蘇父慨嘆地說道:“這兩年裡,小楊這孩子也過得苦得很啊。”
“爸,瞧您說的!”楊光的臉上洋溢著陽光的笑容,道,“這都是作為丈夫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怎麼能是受苦受累呢?”
蘇父點頭,忽然抹了抹眼角對我說:“小晴生病以後,你也知道……植物人嘛,只有植物人,才讓人懂得,什麼叫做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絕望。我和你阿姨都勸楊光,他還年輕,又沒有和小晴在法律上成為夫妻,應該再去尋找新的幸福,不能……”
楊光按住了蘇父的胳膊道:“爸,您別說了!和小晴在一起,能陪著她、照顧她,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她就是我的妻子!”
蘇母亦是感懷垂淚,絮絮叨叨地說了會子話,表達了當年如何嫌棄楊光的家境條件而不願將小晴下嫁於她,希望小晴尋個更好的歸宿的意願;小晴出事病倒以後如何勉勵支撐、以淚洗面;而楊光,又是如何在得知了小晴出事的種種因果之後,面對著自己早已不純潔、靈魂又彷彿離身子而去的女友,頂著來自身邊、尤其是家庭的種種巨大的壓力,毅然決然地與她相依相伴。
兩年,他從一名國企基層員工,升至團支部書記;他也將病情不穩、隨時香消玉殞的女友,照顧得幾乎和常人無異——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時過境遷,原來有時候,也是一種積極的感懷。
……
離開蘇小晴家時,楊光單獨送我。而此時他神色中流露出的深深的疲憊和幽幽的落寞,再也無法掩藏。他畢竟不是個鐵人,他是個承擔著巨大痛苦和折磨的血肉的男人。
我看著他,而他很快猛舒口氣說道:“小晴躺倒在床,岳父母身體又都不好,我要是再把不快樂帶回家裡能行嗎?所以能抗的我就抗著,沒啥。”
我點點頭,又從他的眼神裡捕捉到了鎮定的希望,彷彿冰層下不滅的火種。我問道:“楊光,你相信小晴會醒來嗎?”
楊光肯定地點點頭道:“當然!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已經查遍了植物人甦醒的病例,從中挑選出一些療效不錯,對小晴又沒有傷害的方法來,比如按摩和音樂療法。”
我下意識地想要拍他的肩膀以給他鼓勵和支援,卻發現他的身材實在高大,於是握拳在他胸口擂了一下,說道:“小晴是我的徒弟,沒能好好地教她,是當年我這個混蛋師傅不夠格,但以後,她的甦醒,我要儘自己的一份力,希望你能夠接受。”
楊光說道:“啥也不說了!今天你能來我挺高興的……小晴的事情,其實……嗨,不說了!什麼都沒有她的甦醒更重要!”楊光又一次洋溢起自信的笑容,同樣握拳,大氣地在我的胸前一錘。
我卻猛然倒吸口涼氣,被錘中的部位不知是真的還是幻覺,一股迅速擴充套件蔓延開來的隱痛令我頓覺不適。
“對不起,我手頭沒個輕重。”楊光抱歉地笑笑。
我搖頭示意無恙。
和楊光告別,我的手指卻按在了胸口隱痛的部位……許久,我才知道那裡畢竟早已痊癒,不可能是真的疼痛。至於幻覺中的痛,恐怕是那些憂傷的記憶被觸及時,那些如同電擊般的本能牴觸吧……
我的幾根肋骨,是我從北京移交成都警方後,由郭芓蕎幫我取保候審期間,被文惜父親,帶著幾名勇武的鐵路警察,用鋼管打斷的。
(對斷更向大家說聲抱歉,生活和寫作同樣有我重要的責任,有時候不能兩全。寫作這事,一是需要大量的閱讀保持文感,二是需要冷靜的時間靜坐思考,都需要砸進大量的時間。誠然,寫作的能力不夠,這段時間陷入了瓶頸和低谷,但這本書肯定會寫完,而且會盡最大的努力寫完。畢竟這本書誕生的目的不是為了掙錢或是消磨時間或是娛樂,而是我寫作道路上必經的一個階段。不知讀者能否感覺出,但從我的角度,這大半年裡,我寫作功力的大幅提升是肯定有的,對我而言便不虛此行。所以為了以後生命裡的寫作,我也沒必要將《月光》爛尾。至於好壞,寫完以後我也會給它一個蓋棺定論。不管怎樣,我將成為作者,而不是寫手,這是堅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