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訂婚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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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訂婚典禮
第201章訂婚典禮
首先悄然離開高予仁別墅的我,在暗中目睹了蘇小晴匆匆的遠去。
她的打扮依然洋溢著女人獨特的味道,那是介乎於清純和嫵媚之間的某種精心雕琢的狀態。她隨身的小提包鼓鼓囊囊,明顯不是那個皮包該有的狀態。我想,也許她適才重新開啟書架中的密室,是偷竊了密室中的某些珍貴之物。
這個年輕的女孩令我觸懷。
我只在難以察覺的角落裡看著她,看著這個我曾經當成是自己懵懂單純的妹妹般的女孩……曾經的她不需要任何物質的依傍。彷彿擁有著青春,便擁有著一切。
是什麼時候,她可愛的大框眼睛從她的鼻樑上消失?是什麼時候,她乖巧的著裝漸變成為凸顯身材的成熟女裝?是什麼時候,她臉上那純淨無暇的微笑,被厚厚的粉底徹底覆蓋?
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裡,像她這般用青春作為賭注,沒有底限地和明天做著說不清究竟是賠是賺的交易,又豈止她一個?
我不再為蘇小晴憐憫,然而冰涼空虛的世界裡,我感到自己再難用體溫,儲存著一顆火熱心臟最初的溫度。
……
在租住房中,甩開裝著檔案袋的揹包,彷彿卸下一件沉重無比的包袱,我卻不覺得就此輕鬆。脫下幾乎浸透了汗水的衣褲,像是褪下了一層骯髒的老化的面板,我卻不覺得這樣就是新生。
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水龍頭嘩嘩地衝出冰涼的自來水,不斷地澆在我的頭上、臉上……我彷彿是在沐浴著洗滌靈魂的神泉,卻始終無法擺脫彷彿滲透進入肌膚腠理的感傷。
和這個俗世同根相生的悲歡離合,我再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用一顆渾然不怕的心臟,假裝自己可以超脫世外。俗世,我憎恨著它、牴觸著它,卻又無法離開它……因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早已經身臨其中,萬萬千千的緣和劫,沉默承受,無法自拔。
……
趕在正午來臨之前,我回到海青工具廠的老屋子裡,像是自己就要結婚也似,用熨斗一尺一尺地平展了襯衫和西褲,用剃鬚刀一寸一寸地潔淨了下頜。
對著撲著水霧的鏡子,我淡淡地看著自己,目光鎮定,揚起的微笑苦澀中帶著自我安慰。鏡中的自己是那樣的俊朗,卻總像是一棵生長在高樓灑下陰涼之處的樹木,始終缺少陽光的營養,帶著一種不健康的光芒。
而當我目光空洞地混雜著滿懷的紛亂思緒,來到王瑜和文惜訂婚儀式的酒店外……就彷彿任何人宿命般終難逃脫的死亡,終於鄭重地降臨了。
我想,我多少還是愛著文惜的。
這愛像是被斬斷的手臂,儘管傷口早已癒合成為圓滑的斷口,潮溼的雨季裡,傷疤依舊還是會隱隱地痛著。
……
也許這真的是一個很適合訂婚的良辰吉日,天是這樣藍,風是這樣暖,茵茵的草地上佈置著禮臺、綵帶和鮮花。穿過粉紅淡藍相間的心形氣球紮成的弧形的門框,那代表著莊重和神聖的白色,佔據著禮臺全部的輪廓。禮臺邊上,對稱置立的幾組大幅海報式婚紗照在陽光下放射出耀眼的鮮豔。
我只看了一眼,便像是被一枚由遠處打來的消音狙擊槍的子彈狠狠擊中。
站在距離禮臺最遠處的花籃旁邊,就在歡欣的氛圍不停感染著漸漸圍攏的人群的時刻,我終於自殘般地喃喃唱響了陳奕迅的《婚禮的祝福》,帶著儀式化的象徵,彷彿自己不痛這一次,便永遠也無法忘懷似的:
時間一秒一秒一秒倒數計時~往事一幕一幕一幕突然靜止~你挽著他他挽著你向我走過來~同桌的人蜂擁而上將你我隔開~我乾杯你隨意~這是個殘酷的喜劇~我的人生早留在你那裡~我卻還要故作瀟灑地~你和他我和你~這是個諷刺的交集……
那記憶中的,和文惜的一幕一幕……初識時抱著吉他的白裙的她、一次次拒絕我火熱愛意的她、終於接過我每個清晨買來早點的她、送我摩托車和愛情的她……**迷離的她、遠行喜悅的她、分手殘忍的她、懷戀糾纏的她……
一幕幕中的一個個她,像是一張張光鮮的電子相片,被長按下去的滑鼠左鍵,一下又一下,拖進了回收站中……右鍵,徹底刪除……
在我和文惜的愛情終於徹底燃燒殆盡的此刻,我悄悄地扭轉了身子,因為我不想讓自己落淚的雙眼,在旁人的注視中,顯得怪異而可疑。
這是一個誰都會微笑的時刻,不是嗎?
……
然而就在一個不期而至的碰撞中,我和一個身材不高但很結實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我瞪大眼睛:“含笑!”
李含笑同樣訝異,但他的訝異僅僅持續了短暫的幾個秒鐘,便收斂在了深不可測的笑意中。他扶著我的肩膀上下看看我。他穿著筆挺的襯衫和利索的皮鞋。
李含笑和我擊掌以示問候,而他很快看到我兀自未消的淚痕,稍稍欠著身子,用帶著溫情的聲音說道:“三兒……來參加,她的訂婚?還有點難過?”
我作出故作灑脫的微笑,點了點頭,又自嘲地搖了搖頭,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最近忙,忘了告訴你,”李含笑收斂著自己的興奮,將情緒拿捏控制得十分到位,有一種滄桑的平和,“村官終於當到頭啦!我借調到了省裡,現在在省廳做祕書工作。”
“真的?太牛啦!真行啊!”我由衷地喋喋讚歎,輕輕捶打他的胸口說道,“咱幾個裡,就數你小子混得最好!好啊,真好,這下咱也跟個省領導沾親帶故了!”
“哈哈,我是省領導哇?”李含笑微微一笑,擺擺手說道,“我只是個級別最低的小跟班而已,而且還是暫時借調來的,喏,你瞧……”李含笑揚起下巴,指向最靠近禮臺的一排座椅中,幾位看上去身份顯赫的達官貴人,“中間那位穿深紫色襯衫的,就是我現在的領導,孟廳長。”
彷彿寒靂罩身!孟廳長!又是孟廳長!
“我得過去了……”李含笑的目光始終聚焦在領導的身上,因而並沒有察覺到我正在經歷著的無比深刻的震驚,他說,“今天恐怕沒時間聊了,回頭電話聯絡吧!”
我來不及迴應,李含笑已經離我而去,匆匆走到禮臺附近,在首排座位的不遠處垂手侍立,很像是個古時候皇宮裡的侍衛。
我不由得猛然吞嚥了幾口口水,李含笑這小子不吭不哈的,平素只愛喝口小酒,當個小小的村官便樂得其所,誰又能想得到,距離上次相會僅僅短短數月,他竟然平步青雲地進入了省機關,而無疑最令人不可思議的,他竟然無巧不巧地做了這位神祕的“孟廳長”的祕書!
那他,會不會知道孟廳長那暗地裡的機密呢?而我正在做著的事情,又會和他發生怎樣的關聯呢?未來,究竟是好,還是壞?
正皺眉胡思亂想著,草坪中坐席漸滿。我從人叢中找出了文惜的父母及其鐵路部門的同事、艾仲澤引領的愛羽日化領導,還有時光國貨的穆雪、範繼文,以及更多的全然不識的面孔。所有的嘉賓來客洋溢著友善的微笑,與認識或剛剛認識的人寒暄對話。
但伴隨著司儀和新人登上禮臺,所有的目光,全部向正前方的禮臺聚攏收縮……
我以為我會坦然面對,我以為我會故作無謂……但當我看到身穿短款婚紗的文惜,挽著王瑜的手臂出現在眾人視線的焦點時,彷彿忽而刮過一陣凌冽的寒風,心情頓時沉在谷底,苟延殘喘地無力地跳動著。
她很美,但美得很憔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只覺得自己是最多餘的那一個。站在人群的外圍,與我相伴的是大束大束紮在一起的嬌豔美麗的花束,於是連雙手都覺得無處安放的我拿起了其中一支開得最美麗的玫瑰。
玫瑰並沒有給我帶來任何的慰藉,它只帶來,伴隨著血液流淌而出的刺痛。
司儀舉起麥克風正待開腔……
“陸鳴,”艾思彤像是從沙礫中發現了金子似的,從座椅中站起,在人群中向著我站立的方向大幅招手。
也許我的出現令她發自內心地高興,高興得幾乎忘記了自己總在人群當中掩藏自己容貌的習慣。因而當許多束陌生、驚愕、厭惡的眼神集中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匆忙坐回椅中,羞惱喪氣地用手將一側的頭髮梳到臉頰旁邊遮住了半邊臉頰,而後弓著身子從人群的間隔穿過,繞了個大圈子來到我的身邊,露出微笑上下看看我,開口便是三個問題:“你來啦?你怎麼在這兒站著?為什麼不找位置坐下呢?”
艾思彤的現身令我的情緒更加翻湧。我很是牴觸與她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畢竟,此時的王瑜就在高高的禮臺上,和文惜四手穿插著,為香檳塔中補充著彤紅的酒液。只要他抬頭,很容易就能看到我和艾思彤的相對而立。
正因為我和艾思彤的接觸,王瑜才斷然反對林裳和我的相戀!
艾思彤看了看我,又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臺上脣紅眉黛的文惜,反覆看了兩遍,忽而湊近我小聲地問道:“陸鳴,難道那些傳聞是真的……你和文惜,從前是情侶?”
我沉默無言。
艾思彤再次前前後後地轉移幾番目光,忽然在我猝不及防之下,拉住了我的手。另一手指著她的座位說道:“跟我來吧,我那排座位,還有空下來的位置呢!”
我卻急脫出了艾思彤的拉扯,惶急中辭不達意地結巴說道:“不不……我就在這兒看著,挺好的,你……你自己回去坐吧……”
“陸鳴……我明天就要走啦,回英國啦,今個兒好不容易見一面,幹嘛這麼拒人千里之外呢?”艾思彤渾然不解地看著我問道。
而就在此刻,禮臺上像是突然張開了一雙鷹隼般尖銳的眼睛,那如電如炬的目光瞬間擠開眾人聚集的目光,像是一支銳利的箭,正帶著無盡的恨意向我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