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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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噩夢
第173章噩夢
失去時間概念的、只覺無比漫長的昏厥,彷彿讓人沉浸在了漆黑的時間之海,左右、前後皆是濃墨般的昏暗。只在某幾個極其偶然的瞬間,浮出水面,一束束微亮穿過我無力張開的眼簾進入視野……那好像是救護車閃爍著的警示燈、是白衣護士臉上掛著的潔白口罩、是複雜的醫療儀器和慘白的日光燈……
但更多的時間,懸浮在水中的我,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不停墜落、不停墜落……那愈發漆黑的海水深處,卻忽然隱隱發出光亮,像一塊不規則表面上投射的影像,畸變了的畫面中,似乎混亂的電影片段交疊錯亂地上演。
鏡頭緩緩拉近,集中在一個小女孩的身上。我看不清她的臉,但她歡跳著的身子和背上可愛的小書包,勾勒出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形象。只一個鏡頭的切換,她已然雙手交疊,坐在教室的一角,認真聽著老師的答疑解惑,展開她那些很是愛惜、甚至一個褶皺都不存在的書本,咿咿呀呀地念著課文……而教室、學校,竟是我無比熟悉的,“月光之城”裡,那早已破敗不堪、年久失修的小學校!
來自咽喉的一陣劇烈的脹痛和本能的嘔吐反應錯亂了鏡頭……
待我再次潛入海底,那塊隱隱發出的幽光,展現的是,“月光之城”裡那連磚縫裡都長出了雜草的衛生所,一塊塊剝落的牆皮幽靈般地離地而起,飛回它們原本的位置;一星一塊的玻璃碎片,以最不可思議的方式重組,嵌進不斷變新的木質窗框中,連一絲一毫的裂紋都看不出來;跟著,吊燈一盞盞地亮起、人群一個個地出現……嗚嗚哇哇的一群小娃當中,那個看不清面貌的小女孩正挽起了袖子,堅強地、抿嘴忍耐紮在臂膊上防疫針頭的刺痛。小娃當中只她一個,是沒有哭泣的……
此時,我的脖頸上,彷彿也有根極尖利的針頭刺入,我的手本能伸出去抓,卻一次次地被強制按住……
又一次沉入海底,鏡頭再次蒙太奇般疏忽轉變,那個乖巧伶俐的小女孩,正坐在“月光之城”的電影院裡,興致盎然、全神貫注地一瞬不瞬看著幕布上正在上映的動畫電影《獅子王》,然而那嶄新的沒有任何昏黃的幕布、那乾淨而沒有落下任何灰塵的座椅,看起來彷彿是整間電影院都在時光的倒流裡,回到了它從前的模樣……
……
許久許久,我像是在海水中窒息太久的人終於浮出了水面,猛烈的喘息中帶著呼嘯的聲音,肺葉像是久未澆水的植物的葉片,終於得到了清流的滋潤而片片舒展開來。可我的腹部,卻像被裝滿了土石的重型載重卡車碾過,針扎的尖銳的痛和撕裂的頓挫的痛同時爆炸般席捲著我的神經。
我終於在掙扎中大睜著眼睛醒來,視覺神經幾番調整適應,才漸漸降低了整個房間的亮度。我仰躺在病**,然而除了脖頸上留置針引出的一根透明針管,連線掛吊著的藥水瓶,還有另一個紮在手背上的吊瓶,裡面充盈的是彤彤的血紅。
朦朧中有兩個女子的面龐湊近了我:“醒了、陸鳴醒了!”
其中一個女子怨恨地瞪我一眼,伸出手臂在我眼前搖晃,道:“喂!失憶了沒有?還認得我是誰嗎?”
“肇……可可。”
肇可可哼了一聲,指指一邊的女子道:“她呢?”
“郭芓蕎。”
“他們呢?”
順著肇可可手臂所指,我看向病床床尾:“魏航……吳景泉……尕丫頭。”
“還沒傻!”肇可可雙臂交疊,冷哼道,“可你怎麼就能做出那麼傻的事情呢!明明胃病,還去吃火鍋!真搞笑,你吃東西嚼也不嚼嗎?吐出來的鴨腸竟然是整根的……唉,想想也是,你諢名不是叫做‘情痴’的嗎?倒符合你這個大名鼎鼎的頭銜!”
我沉默一陣,昏厥前的意識忽然如浪潮迎面撲來,我像是夢魘的人,雙手在床單上虛抓,驚道:“林裳!林裳呢?”
肇可可和郭芓蕎對視一眼,又皺眉看我,緩聲說道:“她好著呢!你安心養病,你病好了她才能來看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又急問:“豆豆!豆豆!”
“什麼豆豆?”
“車、車裡的那隻白貓!”我幾乎驚出一身冷汗,“我昏倒多久了?它在車裡要悶死的!”
“放心吧,它在敬老院、你的房東爺爺奶奶那裡。還有啊,你昏倒以後,也是他們撥打的急救電話,看病的錢也是他們墊付的。好了,還有問題嗎?沒有就安生睡著!可把我們給急死了!”
“哦。”
……
迷迷糊糊中,又一次進入夢境,那“月光之城”的小學校、衛生所、電影院裡,那個面目看不清楚的小女孩,彷彿一個幽靈般在我的腦海中徜徉飄飛。我想要拉扯她的身子到眼前細細看看,卻每每指尖觸碰到她的身子,她就變得像一個輕飄飄的氣球般,迅速離去……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夸父逐日般追逐著小女孩的身影,可無論我跑得有多快,她都比我更快一些。直追到“月光之城”的邊緣,她彷彿投入黑色的幕簾般消失不見。待我在她消失的地方像旋轉的風車般環顧四周、幾番輪迴……突然一個女子的身影憑空出現,頎長的身子、細直的腰肢,一頭油亮的短髮在風中飛舞著,我看她像極了林裳的背影,驚喜中急上前捉住她的肩頭,用力一扳……
她的臉……不,她沒有臉,在原本該是她面孔的位置烏黑一團,依然是油亮漆黑的短髮……
……
我是被自己的尖叫聲驚醒的。
趴在床邊的肇可可被我驚醒,惶恐地按住我胡亂撲騰的手臂,驚聲叫著我的名字……許久,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做了一個荒唐而怪誕的噩夢。
“CoCo,林裳呢?”我意識到肇可可所說林裳會在我康復時來看我,只是在敷衍意識模糊的我。
肇可可揉揉惺忪的睡眼,做噤聲道:“噓,別驚擾了別的病人!”
“林裳呢?”
“我們都聯絡不上她,她的提包和手機在車裡……”肇可可解釋道,“不過你別激動,林裳公司的一個叫做穆雪的曾經打過電話給你。”
“穆雪?她說了什麼?”
“她替林裳轉告你說,林裳她……”
“她怎麼樣?快說!”
“你情緒這麼激動,我怕我說出來,你會不聽話暴躁起來……”
“不會的!你快說。”
“林裳她,需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離開?”我揣摩著這個詞彙的複雜含義,“離開?她離開,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這些,我都不知道,穆雪沒有告訴我。”
我突然翻身坐起,手下意識地四處**:“我的手機呢!”
肇可可扶住我的肩膀急道:“陸鳴!你答應我不暴躁的!剛從黃泉路上調頭、撿了條命回來,你再折騰……我很怕的!”
因動作幅度過大,一陣陣血流掀動脈博的聲音汩汩作響,漲得我頭腦一陣昏沉。我撐著床沿調整了許久的呼吸,終於緩過神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只是想打個電話給穆雪。”
“幾點了?凌晨四點你給人家打什麼電話,聽我的,睡了!”
我懷揣著憂心烈烈的思緒仰頭躺倒,卻如何有半點想要睡覺的慾望。隔了半晌問肇可可道:“我這是在哪間醫院?”
“就近的醫院,怎麼了?嫌條件不好啊你!”肇可可重新坐回椅中,蓋了一個薄薄的毯子道:“聽話,睡了!”
“他們幾個呢?”
“你就作吧陸鳴,魏航和吳景泉要搞樂隊,郭芓蕎要開舞蹈班,誰像你一樣,閒的沒事做了瞎折騰自己!”
“不瞎折騰,怎麼能對得起我這‘情痴’的頭銜呢?”我無奈嘆聲氣,逼著自己閉上眼睛……很快睜眼又問:“椅子裡坐著不難受嗎?”
“廢話!要不咱倆換換!”肇可可摧眉瞪眼。
我拱起身子讓出半個床位,拍拍床鋪的邊緣道:“來吧,給你騰個位置!”
肇可可一陣無語道:“你到底是心大,還是缺心眼呢?”
“我不是看你挺辛苦,讓你好好睡會麼?”
“萬一林裳明早來看你,瞧見咱倆同床共枕,她是個啥心情?”肇可可掛著笑意道,“再說,就算你不在乎你林大小姐的想法,我還得顧忌魏航的情緒呢。”
“呦,你倆和好了?”
肇可可十分無奈,在我腿上狠拍一掌道:“鹹吃蘿蔔淡操心!”
……
我這副活生生被自己作廢了的皮囊,終於無法再承載自己天花亂墜的思緒了,我沉沉地閉眼入睡,可林裳的影子卻像迷霧一般籠罩在我的夢境裡,讓我無法掙脫。我無法破解夢裡,“月光之城”和她的關聯。我只覺得,也許林裳的暫時離開,對我對她,對我們的感情而言,從某種角度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
清晨時分,我接到了周虎的電話,他鎮定而低沉地說道:“我這裡都準備妥當了,週六一早,我帶著隊伍出發,趙議新那邊,就拜託你安排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