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55章冰山一角

第155章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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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冰山一角

第155章冰山一角

林裳炫耀地戴著金燦燦的耳釘,彷彿如獲至寶般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側臉來了幾個特寫,末了還拉著我一起,拍了些親親密密的相片。

“這個禮物我很喜歡啦,”林裳咬著我的耳朵說道:“謝謝老公……”

“再叫一聲。”

“老公……公!”

“哈呀!敢說我是老公公?”我騷林裳癢癢,“我有那麼老嗎?”

林裳笑岔了氣,急道:“不是,不是……你不老、不老!”

“那你啥意思?”

“我是說,”林裳捂著笑疼了的肚皮,和我保持了幾步遠的距離道,“我是說,你是個太監啦!老……公公!”

我張牙舞爪撲向她:“是不是太監,你心裡沒數嗎……”

嘻笑一陣,林裳溫柔地挽起我的手臂並肩而行,忽道:“七夕節……這是我們的第一個七夕節,陸鳴,你想要什麼禮物呢?我送給你。”

我摸摸腦袋說:“我覺得有你在我的身邊,就足夠幸福了。”

“不,”林裳堅決地搖頭道,“我也要送你份禮物才好……”說著,林裳滑嫩的手心從我的手臂上滑過,忽而來了主意,興致盎然地把我拉進了一家鐘錶店。

琳琅滿目、精緻華美的各式手錶,像適才那珠寶店裡的珠寶一樣,瞬間晃暈了我的視線。林裳趴在櫃檯上看了又看,讓服務員取出了一塊十分奪目的腕錶,常看錯小數點的我沒有再看錯它的價格籤,竟然是整個櫃檯裡最貴的一款。

林裳替我試戴,讓我看看喜不喜歡。我只粗粗地看了看便解下腕錶,遞還給服務員,道:“這一款並不適合我,”

林裳道:“我覺得這塊表比較適合你,你不喜歡嗎?”

我將林裳拉扯離開櫃檯,道:“適合嗎?不行,太貴了!”

林裳拉著我的衣襬,道:“希望你不要介意這些,我只是想給你最好的,什麼都想給你最好的……”

我帶著感動,輕輕撫摸了林裳的頭髮,道:“我不是介懷咱倆之間的差距……我只是,覺得自己還不配擁有那麼奢侈的東西,富貴儉中求,我還沒有付出,回報不可以來得這樣容易。上次你送我的那把吉他,其實……已經讓我覺得很受不起了。”

林裳點點頭道:“好,不說這些,那麼,我們到別的櫃檯看看,你想要哪一款,我們就買哪一款好嗎?七夕節耶,不收下一件我的禮物,還當不當我是女朋友了?”

最終,我選擇了一款功能簡單但外觀大氣,價格還很實在的腕錶。林裳也因我的中意而欣喜開懷,高高興興地幫我戴好了腕錶。

林裳情意款款地對我說:“陸鳴,請你相信我,我的快樂絕不是建立在物質上的……實話說,我們的禮物,幾乎都是店鋪裡價格最親民的,但我卻覺得最幸福、最開心。”

“只要你每一天的快樂都比不快樂多得多,那樣就好!”

林裳點頭,問:“那你覺得快樂多不多?”

“多!”

“有多多?”

“有你每天想我的次數,那麼多。”

“呸!我才不想你!”

“哦……那我就不快樂咯……想要我快樂,你就多多地想我吧!”

……

不知覺地,只是想單獨出來走走的我和林裳,竟然已經逛了兩個小時,回到酒店時,無奈躺在**胡亂看些電視的肇可可兩眼一翻,兩手一張,喪氣說道:“你們都走吧,把我丟掉算了!”

我和林裳相視一笑,吐了吐舌頭。

肇可可冷哼一聲,道:“怎麼?還嫌虐單身狗虐得不夠嗎?一個戴著新買的耳釘,一個戴著新買的腕錶……陸鳴你藏什麼藏,以為我瞎啊!”

“想脫單還不容易?”我一手摟住林裳的腰,一手在空中虛張著,道,“來來來,我懷裡還有個位置……”

“去死!”肇可可丟了個枕頭在我的腦袋上,而我的胸口,又受了林裳狠狠一掐。

……

林裳預備陪同肇可可返回成都,分別之際,她忽又想到些什麼,示意坐在後排的肇可可稍候,從車子上下來,拉著我走遠幾步。

“陸鳴,”林裳目光低垂,看著自己的鞋尖思考一陣,再次抬頭看向我時,目光已然變得不同,顯得銳利而深沉,她緩緩說道,“你被提拔了職位,對吧?”

“嗯。”

“王瑜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化工新廠的政治氣氛,可能會在羅洪利的主導下發生一定程度上的扭轉。你是被王瑜提拔起來的,羅洪利可能會針對你、限制你。”

我的情緒莫名開始有些焦躁,彷彿有關於工作的事,已然變成了一根停留在皮肉中的木刺,不觸碰時渾然不覺,一旦觸及,寢食難安。我有些低沉答道:“不管發生什麼變化,我只會做好我自己。”

“不,”林裳輕輕搖搖頭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儘量貼近羅洪利,一是自我保護,二是……”

我很快領悟說道:“二是,無間道?”

林裳帶著些城府地微微一笑,道:“就是無間道。”

“好,我不介意,”我大方地應著,但很快用一種極其彆扭又極其痛快的語氣問道,“林裳,我們的關係放在這裡,如果我有什麼你用得到的地方,我自然會不顧一切地替你賣命,但是,我並不想做一枚混沌的棋子,還有……我希望你正在做的,不是錯誤的事情。”

林裳思索很久,才嚴肅說道:“身處時光國貨總經理這個位置,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在工作的範圍中,我代表的不僅僅是我林裳自己,而更多的是時光國貨連鎖的利益。我能夠告訴你的,在日化板塊的業務範圍內,我必須支援艾仲澤、扶持王瑜,這涉及到兩間公司的利益鏈的構建。此外,我能夠保證的,我所做的事,一不傷天害理、二不違法犯罪。”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這件事中受到傷害嗎?”

“絕對……沒有!”

林裳和肇可可離開,而大切諾基駛離之際,我和林裳的揮別,卻蒙扣了一絲絲隱憂交織的幕布。我不住嘆氣,心裡擺起了戰場,一面是決然支援林裳的堅定,一面是對於林裳捉摸不透的隱祕,以及我自己自身定位的反覆否定。兩種水火不容的情緒交纏打結,繞成了一顆碩大的解不開的疙瘩。

……

當晚,我獨自坐在李亞軍夜店的酒桌上小酌著酒。崽崽的旋律琴依然彈得**無比、小廝的架子鼓更加有力、尕龍竟還用著那把微有些打品的貝斯,卻彈出了更加富有穿透力的低音,而隱居許久的魏航此時復出,琴技和歌聲卻沒有退步,反而更有了一種滄桑和閱歷後的沉穩與淡然,整支隊伍越來越成熟了。因前期宣傳力度不夠,今晚的氣氛並未達到理想的狀態。但上座率已然比之平時高了將近一倍,慕搖滾表演之名而來的酒客們情緒高亢,期待而滿意地接受著魏航率領的這支其實早已成名的隊伍。洋酒一瓶瓶地啟開,啤酒一箱箱地喝光,老闆李亞軍笑得臉都抽搐了。

臺上星光燦爛,臺下瘋狂躁動,我卻有些憂鬱地想著心事。我絲毫不質疑林裳對我的感情的真誠,但也漸漸地察覺到,自己在這段感情中的被動。這令我感到一種綿密而有重量的阻力,彷彿空氣中振翅自由飛翔的鷹隼,墜入了雖是透明的海洋,而終究不屬於自己的領地。

而這種不能夠完全掌控的感情,彷彿暴露在極地洋麵以上的純淨無垠的冰山,卻讓人看不清,水面以下,究竟還藏著多麼不可思議的龐大。

帶著微醺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告別,我飲光了桌面上僅剩的酒,連最後一滴酒液也滴落口中,將一瓶未開封的啤酒揣在了褲袋……

回到舞蹈教室,郭芓蕎站在舞蹈鏡前,帶著工作整天后無法隱藏的疲憊,用沙啞到幾乎失聲的聲音喊道:“把‘紫金冠’再做一次,穩住……不要動!重新來!做不好今晚不許下課!”

圍在教室邊的,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學生家長,看到自己寶貝孩子接受著嚴格的訓練,他們的臉上帶著統一的心痛表情,目光中卻又充滿了望女成鳳的期待。

而尕丫頭纖弱的身子,也正在努力地扳動自己僵硬的腰肢,完成著對她而言困難而痛苦的舞蹈動作。

一瓶啤酒被我小口慢飲地喝到了舞蹈課的結束,趁學生們各自收拾準備回家,我拉過了尕丫頭,替她擦擦額上滲滿了的汗珠,問她:“尕丫頭,辛苦得很嗎?跟郭老師說說,不用每堂課都跟著上,適當的時候休息一下。”

尕丫頭搖搖頭道:“郭老師也說,要勞逸結合、循序漸進,但是我的條件實在太差了,只有拼盡全力才能迎頭趕上……”

尕丫頭人不大,心智卻比同齡的女孩成熟得多,我問:“學習舞蹈這麼辛苦,選擇這條路,你不後悔嗎?”

“不,鳴叔,”尕丫頭猛搖頭說,“謝謝你幫助我和爸爸,我的舞蹈夢想已經實現了,我要珍惜,用心地珍惜。”

“奶奶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爸爸每天下班了都能回家來照顧我們……”尕丫頭用力擦擦被淚水浸溼的眼眶,又不住說道:“謝謝……謝謝鳴叔……”

“好了,尕丫頭,不要謝我,如果心裡有感激,就好好地把感激的力量放在舞蹈的學習上,好嗎?”

“好……鳴叔,我要去打掃衛生了,再見。”

我來不及攔著尕丫頭,而疲憊到極點的郭芓蕎已經幾乎累癱,任由尕丫頭拿起了掃把,刷刷刷地打掃起了偌大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