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9章只有兩個頭像

第109章只有兩個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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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只有兩個頭像

第109章只有兩個頭像

在我的印象中,林裳的這位司機,範繼文,是一個非常專業的駕駛員,又是一個非常有分寸的員工。之前與他的幾次會面,他一直表現得很低調沉默,我幾乎只是跟他打了招呼,或是點頭致意而已,連他的姓名都不得而知。此時的我真的沒有想到,第一次與他同席吃飯,他便跟我講了這許多關於林裳的事情。

他的善意和誠摯讓我感到一種兄長般的照料,而奧迪A6的車鑰匙兀自帶著他的體溫,像是凝聚著一種淳淳的關懷。

酒席即將結束,愛羽日化眾位領導再次來到時光國貨的桌前,舉杯致意。艾仲澤代表時光國貨,婉轉地對上午發生的油漆事件再次表示深深的歉意。而林裳只是始終保持著微笑,告訴艾仲澤不必因一場小小的意外而介懷。看起來像是她毫不在意一樣。

文惜和王瑜醉得幾乎難以起身,但還是相互攙扶著,向眾位來客頻頻招手致意。他們那強忍著醉意的模樣,就像兩隻受了傷的小獸,彼此舔著對方的傷口,給予對方最關切的力量。我忽然覺得,他們兩個看起來,是那樣的般配,是那樣的諧和。

王瑜有本事、有魄力。跟他一段時間,以我對他的瞭解,這次被削為部長,可能也只是一時的落魄而已。以他當機立斷拿出解決住宿問題的手段看來,假以時日,他必然會東山再起。

他一定可以給文惜最幸福的生活,和最堅強的呵護……而文惜,和一個得到她家庭認可的男人結了婚,比之和我在一起,來自她家庭的壓力便憑空消失了,甚至,她的家人也一定會祝福他們、幫助他們過上更加幸福的日子。這樣一來,文惜就能快樂了吧……

像是透過繽紛迷醉的斑斕萬花筒,在某一個角度閃過的瞬間,我忽地想到……文惜,她愛王瑜嗎?或者,她像從前愛我那樣,愛他嗎?

只是這樣的思索,在它沒有在整個腦海中蔓延開來,便被我攔腰掐斷。它太過危險,危險得足夠掀起毀滅一切的滔天的浪濤。我試圖認為自己是個純現實主義的人,情緒化的東西,應該跟著那些早被埋葬的青春,死得不能再死了!

如果來自高予仁的要挾能夠被我化解的話,我想,也許以後我便不必再打擾文惜的生活,也不必讓她的音容一次次地來我的心裡,敲響我的心門了……

我不禁將視線移向高予仁。此時的他紅光滿面、興致高昂,渾圓的肚皮因吃飽喝足而顯得更加突出……可是不對啊……他為什麼能夠如此毫不收斂地得意忘形?

王瑜被降職,管理層裡發生這樣強烈的地震,按說他作為在此事中得益最多的高管之一,是逃不脫“指使油漆事件”的嫌疑的。按理說,他應該低調收斂才是……

我忽而想起一句話來:事出反常即有妖!王瑜是艾總的一把尖刀,而高予仁是于娜的自家親戚,按說他倆礙於艾仲澤和于娜夫妻的情面,是不至於如此高調地爭鬥的。難道……難道對付王瑜,是于娜對高予仁的授意?而這是不是映襯出,映襯出艾仲澤和于娜夫妻之間,存在著不和諧的裂痕?

有意思!很有意思!

我慶幸自己並沒有在劇烈的變故中失去全部的理智,在種種挫折中跌破了頭的我、在痛定思痛中逼迫著自己用冷靜的頭腦分析問題的我,終於捕捉到一點點很值得玩味的痕跡。像是一隻剛剛離巢的雛鳥,捕捉到一隻半死的蟲子一樣,雖然這並不值得慶賀,但對於我而言,卻是一種令人興奮的進化!

儘管沒什麼心機的我不夠聰明、不能夠立時分析清楚事情的關鍵。但我緊緊攥著拳頭,我想,我也一定會漸漸成熟和睿智的。

沒有時間再做多餘的思考,來賓們已經紛紛離席。而林裳和時光國貨的人,也待離開。範繼文拍拍我的肩膀,使個眼色示意,鎮定說道:“相信我。”

我點點頭,快步離開酒店大堂,溜進了停車場。我選擇相信範繼文。也許此時,以這種特別的方式和林裳近距離接觸,比之我自己不知所以地主動靠近她,更能夠化解此時存在於我和她之間的種種錯亂的死結。我無法直面她,那麼這樣讓她毫無察覺地背對著我,也許更能聽得清,她的心聲。

……

鑽進奧迪A6後排座位坐下,將車鑰匙丟在了駕駛室座位上。寬大柔軟的座位此時卻讓我如坐鍼氈般難受,一顆心突突突地直往腦子裡拱,還來不及喘勻氣息,車子前排兩側車門先後開啟,範繼文和林裳坐進了車裡。

車外依稀是艾仲澤和王瑜高予仁等一眾人的聲音。我一動也不敢動,做賊似的深深將頭埋在膝上,用力縮著身子。幸好車子貼膜顏色很深,並沒有人發現縮在後排座位裡的我。

車子發動,緩緩離開了停車場。林裳降下車窗,用甜美的笑聲和車外眾人再次告別,僅聽她的聲音,我覺得她應該笑得很美。

車子駛離一段距離後,林裳忽然一聲哀怨的嘆氣,陡然將車內的氣氛由溫和凍結成了嚴寒。彷彿適才輕鬆微笑的告別,只是假意的偽裝而已。

我在她背後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緩緩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背對著我的,用手按在額頭,顯得十分疲憊的林裳。她的短髮再次讓我針扎般痛心不已,從視網膜疼到了心血管。

“林總,”範繼文小聲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要我開慢一些嗎?”

林裳又一次降下車窗,讓新鮮的空氣湧進車內,而後再次撕扯頭髮,用力地甩了甩頭,似是逼得自己在酒精的折磨中保持清醒,稍後,她嗓子嘶啞地說道:“停……停車!”

車子堪堪停住,林裳已是掀開車門,衝出幾步,蹲在地上哇哇地大口吐了起來。範繼文停穩了車子,繞到林裳身邊,輕輕在她的背心上拍打,減輕她的痛楚。而隨著她吐光了幾乎全部是清亮**的殘物,開始不住的痛苦的乾嘔,我握緊的拳頭開始滲出汗水,指甲幾乎已然撕裂了面板。林裳的酒量再好,在今晚這樣的場合裡,不適合偷奸耍滑,實打實喝乾了許多杯酒的她終於也無法將灌溉般進入身體裡的酒精全部吸收消化……她畢竟是個單薄纖瘦的女孩啊!

我再難坐住,掀開了車門就要下車。而車門頓時被一股大力阻住,是範繼文。他皺眉向我搖了搖頭,用目光示意我鎮定,並輕輕關攏了我的車門。

林裳並未察覺。而當她吐完回到車裡,車子又開了一陣,她忽然開啟小包,從裡面抽出一張溼巾紙。抖開,蓋在了額頭和眼睛上。我初時以為她只是像一般酒醉的人一樣,用溼巾紙給充血的眼球降溫。但很快,她的舉動再一次撕裂了我對她膚淺的認知。

她扭開儲物箱裡的一瓶礦泉水,但並不是喝它。而是咕嘟嘟地將蓋在面上的溼巾紙澆得更溼。水流沿著溼巾紙四散流淌,順著她的肌膚,沿著不規則的軌跡,淌進了她潔白的連衣裙裡,沾溼了她的衣領。而溼巾紙緊緊貼在她的面上,清晰地浮現出她面容的輪廓和起伏。她不停顫動的眼球,明顯地意味著,她正在忍受著深醉的無法脫離的痛楚。

直澆了小半瓶水,她才合上瓶蓋,而後雙手撫在溼巾紙上,從手背、手臂,直到軀幹、全身,泛起抽搐般的顫抖。顫抖愈發強烈,像是一瓶被搖晃得足夠多的香檳酒,被啟開了瓶蓋。林裳突然令人毫無準備地爆發出了最高分貝的嚎啕悲泣!

我先是被這排山倒海的哭泣驚得戰慄,幾乎抵擋不住想要觸碰她的本能。接著,她的哭聲觸碰我的耳膜,像是一瓶冰水澆在了滾燙的火爐之上,蒸騰而起的白茫茫的水汽,是不知何來何往的、令人肝腸寸斷的悲意。最後,我的眼淚也開始止不住地流淌,範繼文從後視鏡裡似乎看了我一眼,而在我用手背拭去淚滴後,他向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從未像此時一樣想要緊緊抱住林裳,我想要觸碰她的痛楚,讓她的痛楚沿著我的手臂流淌到我的身體裡。如果可以,我希望將她所有的傷痛都吸附在自己身體裡,而將自己所有的快樂都傳導給她。

但這只是一廂情願的假設。

儘管她就坐在我前方一米遠處,儘管我只要抬起雙臂,環繞她的脖頸和腰肢,便能隔著一張汽車椅背用力地抱住她。但我終於沒有這樣做。因為我不想讓她在敞開自己傷疤的時候驚擾到她,同時,我不想辜負範繼文。

我已經意會了範繼文的意圖,他是想將林裳不為人知的一面,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任由她毫不掩飾地展現給我。冒著可能會得罪自己上司的危險和可能,他依然堅定地選擇了這樣的,似乎有些帶著不道德性質的方式。目的只是,希望我更多地瞭解林裳,從而更多地體會她、理解她……

我在林裳這我從未領略過的傷悲中努力平靜自己,像一個在暴風雨中努力掌舵的水手。小心地將手機在口袋裡由振動模式調為靜音模式,掏出手機,將亮度降為可見的最低程度。顫抖的指尖反覆修改著按錯了的拼音,給“遍體鱗傷”發出了一條微信。

丫頭,你在哪裡?我很想你。

林裳小包裡的手機很快輕響,但她在哭泣中毫無察覺。

車子用雪亮的車燈穿透著夜的沉重,我卻看不清高速公路上飛快劃過的隔離線,只因我的淚眼,越是擦拭,越是潮溼得不可救藥。

我再次發出一條微信:丫頭,你在做什麼?你要去哪裡……

許久許久,直到成都的高樓大廈漸漸在車窗外現身,林裳終於哭聲漸輕。

範繼文輕聲對她說道:“林總,你的手機有新的訊息。”

林裳點點頭,取下溼巾紙,狠狠地擦了擦眼角。而後,隨著我再次緊張不已的心跳,林裳取出了她的手機,劃開了微信。

我在她身後,看得到她的手機螢幕。那熟悉的地球與孤獨身影的圖案消失過後,我猛然察覺,林裳的微信通訊錄裡,竟然只有“遍體鱗傷”和“第三條狗”,這僅僅的兩個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