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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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相讓
半月，忙活了半月的子絮今日總算有時間出了都察院站到了更廣闊的天空下。
日日呆在都察院，反之她倒是覺得自己居住的公主府陌生了許多。
不出她的意料，經過此案之後，都察院的聲威大大提升，朝堂之間的反對聲音也日日消失，甚至有些中立的老臣漸漸的開始支援起了都察院的行事起來。
都察院穩步發展日益步入軌道，子絮好好的休息了兩日。
滯留在京的衛崇趁此時機，請她到南庭狩獵場狩獵。
衛崇說：“在南庭狩獵場與你打成平手，回到和番之後我苦練騎術大有進步，不再戰一場，我是不會甘心的。”
幾日忙著軍餉案不得閒暇的子絮沉思了片刻，點頭答應。
若說她可以在誰的面前肆無忌憚的表現自己，那就只有衛崇，衛崇讓她全無壓力，不管是作為金碩公主還是子絮，在衛崇面前，她都不會感覺到壓力。
半年前在南庭狩獵場，她與衛崇打成平手，而衛崇如他承諾的一般與皇上退婚，雖說引來了無數大靖百姓與無數和番百姓的遐想，但在衛崇與子絮看來，這是一場君子的約定。
而今，衛崇邀著她再臨南庭狩獵場。
“若是我贏了你，你可願嫁給我？”
衛崇開著玩笑選了一匹黑馬。
想當初，他們前來狩獵，大皇子隨行在後，想來現在太子對衛崇的憤恨，也大多是緣由於此。
“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不若我們換一個賭注？”
子絮盈盈一笑，給自己選了一匹高大棗紅馬。
“你說。”
“若是誰贏了，輸的一方，就為贏的人做一件事情。”
衛崇呵呵一笑道：“莫說是一件事情，三件一百件也是可以的。”
子絮道了一句不用一百件。
拿了箭筒，上了馬，兩人各帶著一隊人馬，進了森林。
這地方以前子絮常隨著金碩公主來，不過等自己坐上了這個位置的時候她卻只來了兩次，一次是與衛崇。一次是與聶齊連。
雖許久未騎馬，但她的騎術也沒生疏多少，現在正是秋季，獵物少了好了很多，在樹林子裡轉了半日，也只打到了十隻兔子五隻麻雀。
總的來說這次狩獵她有些意興闌珊，稀少的獵物更是讓她提不起精神。
衛崇雖也未打到所有獵物，但士氣高昂顯得很是熱切。
半日的功夫，兩人出了森林。
統計的人點算了兩人的獵物，然後各自記了分。
也不知是衛崇有意相讓還是子絮真的騎術射術超群，這半日的功夫，衛崇打的獵物總分比之子絮的還要少一些。
“秋天的獵物，還真是不好打。”衛崇笑著看著記分牌。
“我看是你有意相讓吧，我許久都為狩獵了，想來技藝退步了不少。”
“退步了不少還能贏過衛某，公主的這番話，著實讓衛某無地自容啊！”
子絮訕訕一笑，不知該如何作答。
“衛崇輸了，公主要衛崇為你做什麼？”
“不是現在，等你離開的時候再說。”子絮略一沉思，想到了一事。
“公主，軍餉案，都察院做得很是不錯，衛崇以前就覺得公主不比常人，果然，衛崇的眼光不差，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
“只可惜卻不能將公主取回和番。”衛崇呵呵一笑，扭頭轉身。
子絮無言以對。
她想，此事應該是衛崇相讓才是，他特地約著她到南庭狩獵場，信心滿滿的與她比試，卻有輸給了她，想來，他也看到了都察院風光背後的困境了。
都察院風光無兩，但畢竟會牽扯涉及到百官的利益，更何況其中還有太子的授意，很多人其實一直對都察院都是虎視眈眈只等一個機會就出手。
皇上雖支援都察院，但現在皇上的威信幾何？大臣對皇上的命令況且陽奉陰違，更何況這等涉及到他們自身利益的大事。
不管什麼事情，一旦涉及到了自身利益，就是手足也會相殘，更何況是對著一個女子，一個他們認為都不自量力的女子。
“衛崇，聽說在和番，哥哥一死，嫂嫂是要嫁給叔叔的？”
衛崇點了點頭：“既然是一家人，就要擔當起責任。”
回城的路，兩人慢悠悠的走著。
“都察院的事盤根錯節，那些大臣，都只管著切身利益，表面擁護，背地裡卻拼命在做手腳，我大靖的模樣你也看到了，想來不久的將來，你們和番的兵馬勝過我們大靖，就不會再有和平安寧了。”
衛崇目光閃躲，有些慌張：“公主，和番絕無此意。”
“我與你，還需說些客套話？這是事實，誰看不明白？只是沒有一個人會去與父皇說起。”
“公主無需太過憂心，保家衛國自有男兒擔當，和番的人馬，不會踏足中原。”
“就算沒有和番，還有草原與天勒。你可認識那個唐斌？”
子絮一手牽著馬，一手揚著馬鞭，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前方。
“唐斌？聽說了一些，是個人物。”衛崇皺眉沉思片刻，恍然大悟的答道。
“他就是草原使臣，沒有人誰甘願屈居人下，不管是草原還是天勒還是你們和番，只要你們強大起來，肯定是會踏足大靖的，衛崇，我今日與你說這些，不是在試探你，你可明白？”
衛崇一低頭一拱手，道了一句明白：“公主憂國憂民，衛崇真為大靖那些貪汙混賬的大臣趕到羞愧。”
“說什麼羞愧不羞愧的，我是女子，本就不該議論國事的。”
“公主，在我們和番，女子與男子都是一樣的，女子可以與男子一同打獵一同騎馬一同載歌載舞，從來不會有人輕視女子。”
衛崇偏頭，看著身側的子絮，子絮抬著頭，目光看著前頭。
“若是我是男兒，只怕現在也不會呆在京城過著安定的生活，衛崇，我料想，太天勒或者草原一年後，就該發動戰亂了。”子絮確實是全無心計壓力的在與衛崇談著，在大靖
，這些話她是不敢與任何一個人說的，這麼大逆不道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從一個女子的口中說出是會被人唾棄的。
衛崇不會，衛崇雖是和番人，說著話也有些忌諱，但衛崇卻能讓她敞開胸懷暢所欲言。
“公主，大靖兵強馬壯，天勒與草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若是一方，確實是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但他們若是聯手，只怕………………”
只怕，只怕和番也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參與其中。
“公主，衛崇答應你，只要是衛崇登上王位，定不會侵犯大靖。”
衛崇濃眉如劍，字字有力，神情嚴肅。
“衛崇，我並不是要你承諾這些，你不知道，我看著江山，都是黑的，雖說我是大靖的公主，應當以國事為重，但我只是一個女子，想的總是自私一些，父皇老了，做的決定雖然是錯的，但我們都不敢反對，其實，我們很需要改變。”
“公主…………”衛崇未料到子絮會這般直接，一時竟是接不上了話。
“衛崇，是我說的太多了，罷了罷了，這些也不該是我一個女子該想的事情，我好好做著我的都察院院長就行了。”呵呵苦澀一笑，子絮緊了緊手中的馬韁繩，雙腿一夾馬腹，策馬向前。
還未來得及說出話的衛崇看著前頭馳騁的人兒，張著的嘴久久未閉上。
闊別半年，子絮的改變，卻是是讓他咋舌，一個公主，憂國憂民算不得多異常，但她卻不祈禱大靖永久安寧和平，卻想著要改變，這………………
這樣的話，就是他也要慎之又慎的擇人而談的，而她，卻與自己這般說著，一時之間，他的心窩暖了起來。
他想，自己這一生，若是能娶得這樣一個妻子，該是怎樣的幸福。
可惜……………………
望著前頭越來越遠的人兒，衛崇苦悶的搖了搖頭，長吐了一口心中鬱氣。
子絮所言不差，只要和番的兵力強大到一定地步，肯定會與大靖起戰亂，而最好的選擇，就是草原天勒與和番聯手三方夾攻，子絮想到了這一點，和番卻是一直都用著這樣的戰術，一方戰亂大靖不懼，但三方呢？縱然是巨人，恐怕也會手忙腳亂難以招架吧…………
所以衛崇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才會這般詫異，一是未想到子絮會說起這些，二是他不想欺騙子絮。
只要大靖這麼下去，和番的鐵騎總有一日是會踏足大靖的。
到時……………………
想象，衛崇就不由得惋惜。
到時，自己與她，只會漸行漸遠吧………………
帶著愁悶，衛崇緊了緊手中韁繩，揚起了馬鞭，狠狠拍在了馬腹之上，馬兒吃痛，拔腿前行，不出片刻，就趕上了前頭的子絮。
兩人再次並肩，卻沒了方才的好心情，都是一臉的愁悶，都是一臉的惆悵。
有時候，想得太遠想得太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子絮這一生，註定當不了一個身處榮華不問世事的太平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