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梨花似雪，日邊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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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梨花似雪，日邊雲出
逸川的溫度和熱度早已傳染給了琥珀，逸川緊張而激動地吻著她，琥珀也不由自主地迴應著。
此刻，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天地間就剩他們兩個。
逸川的脣移到琥珀的耳邊，極柔和地說：“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
說完，他扯掉了隔在兩人中間的絲毯。
第二日清晨醒來，琥珀還沉醉在昨晚的纏綿之中，看著身邊還在睡著的逸川那張英俊的臉，她臉忽地滾燙起來。
幸福在她全身盪漾開，原來她還未出生，逸川的那一劍，早已射中了她的心。她註定要成為他的女人。
琥珀披上衣服走到屋外，看到掛在屋簷下的鳥籠，笑著開啟鳥籠的門，讓喜鵲飛了出去：“小拉子，你也去尋找你的幸福吧！”
這一日，下人慌忙地來向麗容稟報：“太太，不好了！”
“什麼事啊，慌慌張張的？”
“繡廠的班頭田有真帶著工人們圍在我們家門口呢。”
“他們要幹什麼啊？”
“說是不滿現在工錢，要求加錢。”
“許家三少爺呢？”
“我聽說他今天去鄉下看蠶了，要明天才會回來。”
“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分明是趁著逸川出門，家裡沒男人來欺負我們了！你們把他們趕回去啊！”麗容氣道。
“他們人太多了！”
珊瑚走了進來，問麗容：“我聽見外面很吵，發生什麼事情了？”
“還不是繡廠的那些工人啊，你爹在的時候他們就喜歡鬧，現在你爹走了，沒個真正管事的人了，他們就膽大包天了，敢往我們家來了。”
“姐夫呢？”
“去鄉下了，一時回不來。”
“他們要做什麼啊？”
“還不是要錢吶！”
“我出去看看！”珊瑚道。
“你別去啊，一個女孩子家的，那都是些粗人！”麗容道。
“那也不能這樣耗著啊。”珊瑚不顧麗容的阻攔，走到大門口，看見門口果然圍著繡廠的工人，看見珊瑚出來，都湧了過來，幾個下人忙攔著。
“你們有什麼事嗎？”珊瑚被他們有些嚇到，但還是面色從容地問。
男男女女的工人們七嘴八舌地嚷起來。
“我們要加工錢！”
“一天干那麼多活！”
“看看我的手！”
“加錢，加錢！”
珊瑚大聲道：“你們一起說我根本聽不清楚，你們派一個人出來好嗎？”
班頭田有真站了出來，上下打量珊瑚，眼中閃過一絲羨豔的神色，問：“現在你是當家人？”
“你們也知道，我爹死後，暫時家裡的生意沒有人料理，我們只好讓我姐夫先看著。”珊瑚道。
“我們知道，許少爺不是你們家的人，說話自然不能作數，所以我們不跟他講，就來跟你們家人說！”田有真道。
“那你跟我說吧。”
“你做得了主？”
“我是林家的女兒，當然做得了主！”
“那好！老爺在世的時候，基本不加我們工錢，總是說等生意好了再加，可是生意越做越大，也不見他加我們工錢！其他繡廠年年有加，就我們總還是拿這一點。我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要加工錢！”
“你們工作辛苦，我知道！不過我現在確實也不知道繡廠的事情。你們要加工錢可以，我得回去看看歷年的賬本，瞭解一下現在我們工人的工錢，也要去了解一下其他繡廠工人的工錢。”
“看來你還是不能做主嘍？你要去了解，這要多少時間啊！”田有真說道：“我們要求也不高，每個人加現在一倍的工錢！”
麗容走出來，道：“一倍！你們瘋了啊？你們那麼多人，現在一下子加一倍，我們哪裡拿得出啊！”
下面的工人聽了麗容的話，不滿地叫嚷著湧過來，麗容輕聲對珊瑚說：“你爹身體一直不好，繡廠的生意不是很好的，不加工錢也是沒辦法，現在帳上還有些虧空，還好最近做了洋人的生意，還頂著些，可不能答應他們的條件！那個田有真是在瞎說！虧得過去你爹還提拔他！”
“你們也知道，我們家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也是疏忽了大家了。這樣吧，大家先回去好不好，我們會商量一下的，工錢是一定會加的，至於多少，我們再商量商量，我們確實一時也拿不出那麼多錢，請大家體諒。”珊瑚道。
“不行！我們今天來了，就不準備走了，要是你們不同意，我們就不做工，看誰耗得過誰！”田有真叫道。
“不做工怎麼行啊，和人家簽了合同的，貨不準時交怎麼行啊！”麗容急道。
珊瑚拉了麗容一把，蹙眉道：“娘！你先進去，別說了！”
“他們氣勢洶洶的，我怎麼能留你一個在這裡啊！”麗容道。
田有真冷笑道：“我們是不怕的，反正也做得累了。”
麗容吩咐身邊的下人：“快去許家找他們幫忙！”
下人剛想走，被工人們擋住，田有真嚷道：“今天你們要是不答應，一個都別想走！”
珊瑚對麗容說：“娘，我們還是先拿一些錢出來吧！”
“不行啊！”麗容道：“可不能對他們軟下來！”
這時候，只見巡捕房列隊跑了過來，把工人們圍著，帶頭的人麗容是知道的，巡捕房的李隊長，他笑著走過來，說：“讓太太和小姐受驚了。”
麗容和珊瑚很詫異，家裡的下人沒有一個能出去的，不知道這個李隊長是怎麼會來的。工人們看到巡捕房的人，也有些吃驚，看著他們拿著槍，剛才的氣勢一下子小了下去。
正在珊瑚奇怪的時候，又看見範若走了過來，他朝她笑了笑，對下面的工人說：“大家稍安勿躁。”
“我們不怕巡捕房的人！”田有真看到工人們的退怯，忙抬高聲音。
“你們自然不怕，可是你們家人也不怕你們被抓嗎？”範若道：“你們這樣圍著人家家門口，不讓人出入，這可是犯法的，犯法可是要被抓起來的！我想你們來，不是想來鬧事的，不過是想為自己加工錢，我也知道這也不是為了你們自己，是為了你們的家，你們哪一個不要養家餬口啊，不然也不會這麼辛苦的工作了是吧？”
底下的工人們紛紛附議點頭。
“你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田有真道。
“我是誰不重要。我想如果你們為了這點小事，被巡捕房抓起來，可不值得吧？你們家人還都等著你們回去，你們這樣做，不是讓你們家人更擔心嘛，對你們，對你們家人都划不來啊。”範若道。
下民的工人紛紛議論，看著圍著他們的巡捕房的人，心裡都開始犯嘀咕了。
田有真急道：“那，那我們的工錢怎麼辦？”
“林家小姐已經向你們保證，一定會加工錢的，她當眾保證了，你們還不信嗎？”範若道：“你們那麼多人，欺負一對孤兒寡母的，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工錢我們一定會加，只是你們提出的一倍，我們要慢慢來，我們確實一時拿不出那麼多，請大家體諒。”珊瑚道。
“我和李隊長，還有大家，還有巡捕房那麼多人都可以見證，到時候如果林家再不加你們工錢，再來討說法也不遲。”範若道。
田有真看著巡捕房的人，無奈而不甘心地說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們且信一回，但是沒有下次！”
工人們聽田有真這樣一說，更都附和著漸漸散去。
圍在林家門口的工人們終於都散去了。
珊瑚鬆了口氣，對範若說：“謝謝你。”
範若笑道：“應該謝謝李隊長。”
“範公子別客氣，你是梁司令的愛將，梁司令和我們局長又是莫逆之交，我們應該的，應該的。”李隊長笑道。
麗容疑惑地看著他們，隨即笑道：“謝謝李隊長。”她揮了揮手，吩咐下人：“趕快去賬房拿些賞錢，給巡捕房的兄弟們和李隊長喝茶。”
“林太太不必那麼客氣，範公子一句話而已。”李隊長笑道：“範公子有事再找我，我們先走了。”說完隨即帶領巡捕房的人離開。
麗容問珊瑚：“這位範公子是？”
“他是我的朋友。”珊瑚道。
“你怎麼從沒提起過啊！”麗容瞧不出範若的來頭，但看到巡捕房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又聽見什麼梁司令，局長之類的，心裡也有數了，忙笑道：“範公子裡面坐吧。”
“不了，我還有事，我是路過這裡，看見他們鬧事，才讓李隊長他們來的。”範若笑道。
“那，那我們也得好好謝謝你啊。”麗容道。
“伯母不必客氣。”範若轉而對珊瑚說：“我先走了。”
珊瑚頷首：“謝謝你。”
範若走後，麗容問珊瑚：“這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娘，你別問那麼多。”
“我們要不要改天請他來吃飯，謝謝他啊？”
“不必了吧。”
“怎麼不必了啊，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麗容道：“今天可嚇死我了，沒有你的朋友，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呢。”
珊瑚看著範若離開的背影，說：“以後總有機會還這個人情的。”
琥珀來到二房處看佑澤，逸軒也在，自從韻茹死後，逸軒對琥珀也釋然了，雖然看她的眼神裡還帶著幾分愛慕，倒底看到佑澤又讓自己偶爾悸動的心平靜下來。
琥珀從奶媽手裡抱過佑澤，翠兒道：“看小少爺，眉目之間和我們小姐像不像？”
“嗯，很清秀。”琥珀看著熟睡的佑澤，眉間微微蹙起，帶著一絲憂鬱之色，連這點都遺傳了韻茹。
“你們家繡廠的事情逸川處理好了嗎？”逸軒問琥珀。
“逸川和二孃商量後，給工人們加了工錢了，暫時沒事了。”琥珀道。
“逸川剛接觸生意上的事情，難免會有不周到的地方。”逸軒道。
“工人也沒有跟他說過，趁他不在，自說自話去家裡鬧事。”
“聽說是珊瑚的朋友幫了忙？”
“嗯，我也是聽二孃說的。”琥珀道。
翠兒聽後走出去悄聲問侯在外邊的沁香：“你家三小姐的朋友是什麼來頭啊？”
“什麼朋友啊？”沁香問。
“就是上次工人去鬧事，出手幫忙的那個啊。”
“我怎麼知道啊，我也是跟小姐回去時聽家裡人說的。”
“是男的？年輕嗎？”
“你問那麼多幹嘛，和你有什麼相干？”沁香啐道。
“你真是的，隨便問問罷了。沒想到你們家三小姐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外邊的朋友還不少啊，我們家四少爺剛死難道她就認識了新的朋友啦？”
“你真是煩死了！”沁香轉過頭，不再理她。
這時琥珀走了出去，道：“沁香，我們回去吧。”
翠兒陪笑道：“三少奶奶這就回去啦？”
“改天再來看澤兒。”琥珀笑道。
琥珀和沁香走了出去，沁香道：“小姐喜歡澤兒嗎？”
“當然喜歡啊，多可愛啊。”
“那小姐也快點自己生一個嘛。”沁香笑道。
琥珀頓時臉紅，道：“你討厭！”心裡卻甜滋滋的，她如今是個真真正正的女人了，也真真正正是許家的媳婦，許家的三少奶奶了。
到現在，她才覺得許園是自己家，她是屬於這裡的。她竟然有些慶幸當初為了父親出嫁到這裡。
範若坐在瑩棠公寓裡，移開咖啡，道：“你知道我不習慣喝這個。”
瑩棠笑著自己端起來喝了一口，說：“你長久不來，我都忘記了，對不住，對不住！茶不也苦苦的嘛，我還是覺得這個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