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張心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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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張心一網
沒有人能回答這一切，孝廉只覺得自己彷彿被陷入到了一張盤絲錯節的巨網之中，四周都是心懷叵測的獵手，只有她才是那隻懵懂天真的獵物。
這種感覺讓她就算身在錦衣玉食的府宅，卻有一種如墜冰窟的寒冷。
“不，我絕對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孝廉的性格雖不強勢，但也絕對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羔羊，她沒有利爪獠牙，但她有穿越而來的智慧，有那可以明辨基本是非的大局觀，那麼她就不會畏懼這樣的詰責和挑戰。
我不是餓狼，但也絕不是羔羊，那些窺探欺辱我的敵人，等待你們的註定是深深的失望。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寂靜中突然遠遠的破空傳來一聲雞鳴，待到她再次抬頭仰望時，天際已然泛白。
儘管陷入深深糾結當中的她，並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到四合院裡那間簡陋的屋子裡的，但她清晰的看見柳兒一如昨日的酣睡模樣。
她和衣躺下的時候，窗外再次傳來已經熟悉了的鐘聲。
這一次，她並沒有迅速的爬起來，反倒是柳兒在第二聲鐘響時猛然翻坐起來。
“姐姐，姐姐，快起來！”她睡意朦朧的叫她。
孝廉一動不動的面對著牆，就好像睡熟了一樣。
“姐姐——”柳兒沿著通鋪爬過來，輕輕的推她的肩
。
她知道，如果再不做聲，她大概就會想盡辦法來弄“醒”自己，甚至不惜在曹媽媽清點人數的時候被捉個現行。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代我向紅嫂嫂告個假吧！”她懶懶的從喉頭咕嚕出一句話來，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如果曹媽媽問起。你就說我昨兒個已經向紅嫂嫂告過假了。”
“姐姐，你哪裡不舒服，我去給你請大夫！”
柳兒聽了她的話。並沒有如她想的那般迅速的離去。
孝廉的心頭，突然沒來由的升起一團火來，她用力甩開柳兒的手。提高嗓音叫：“你別煩我行不行……讓我好好歇息一會兒！”這股無名火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了後半句話，聲音已不由自主的降了八度。
她很累，她只不過想要一個人好好的呆一會兒，這小丫頭怎麼還是這般的不會看人臉色。
柳兒似乎被她反常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即使是在清陵軒做廉夫人的時候，她也從未對下人發過火。
靜默了片刻，院子裡響起了曹媽媽訓話的聲音。看起來，她馬上就要開始點名了。
當柳兒掩門的聲音傳來時，孝廉像幾個時辰前那樣屏住了呼吸，支起耳朵凝神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她並不相信，曹媽媽真的會那麼輕易的放過自己。
然而，這一次，對於柳兒的晚到，她似乎並沒有藉機發難，就連訓斥的話都比平日裡少了許多。簡單幾句帶過，她就讓手下的一個婆子點名。
當點到“孝廉”這個名字時，柳兒的聲音清晰可聞：“她昨兒個向紅嫂嫂告假了！”
只是短暫的沉默，點名又繼續了下去。
在心底緊繃的最後一根弦鬆弛下來之後。她終於意識到眼皮沉沉的壓下來，再也抑制不住的昏睡過去。
她這一覺，一直睡到落日的餘輝即將被遠處的屋簷吞沒的那一刻，才神清氣爽的甦醒過來。
一睜開眼，她就瞧見距離鼻尖一尺遠的地方，有一隻粗糙的青瓷大碗，碗裡緊貼在一起的四隻大白饅頭還散發著嫋嫋的清香
。
緊接著，她聽到自己的喉嚨裡發出“咕咚”的聲音，當意識到那是在咽口水的時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爬了起來，昏睡了一整天，確實是有些餓了。
“姐姐，你醒了！”柳兒雀躍的聲音隨即傳來。
孝廉打小挑食得厲害，儘管長大後慢慢的改掉了很多，但對於麵食，她一如既往的沒有食慾，看起來，這一次她怕是終於有機會糾正這個不良嗜好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已伸手抓起一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一口咬下去。
“來，喝點粥吧！”
柳兒的話音剛落，一隻同樣的青瓷碗挪到她面前，裡面盛的，卻是一碗據說具有養胃功效的小米粥。
稀里呼嚕的喝上一大口，她有點口齒不清的問：“這個……從哪裡搞來的？”她心知肚明，作為王府中的低等僕婢，是根本不可能喝到小米粥的。
柳兒掩嘴輕笑：“姐姐你忘了，咱們可是膳房的人喲！”
孝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她這一個略帶羞怯的動作，令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她應該在這個時候提起宇文達，順便窺探一下她的真實想法嗎？
“妹妹，”她裝作無意的低頭掰一大塊饅頭放到嘴裡：“府裡有沒有關於王爺的訊息？”
柳兒見她問起，眨巴著雙眼，像是竭力想了一會兒，才不確定道：“我不太清楚……”
孝廉當然知道，作為粗使丫頭，要除非特意探聽，否則這類訊息是極少能夠傳出來的——看起來，這丫頭果然對自己的心思還不曾明瞭。
如果是這樣，那她就要考慮早些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想當初，離開代奰王府這個想法一冒出腦海的那陣兒，她本是有意留下她的，因為她不清楚到了外面的世界之後，自己有沒有能力保證她衣食無憂，如果由於自己的緣故，害得她再次回覆原先食不果腹的境地，這樣就太不負責任了
。
見她陷入沉思，久久不語，柳兒忽然雙手一拍，壓低了嗓音笑道：“姐姐，今日小雙一早就帶話過來，說昨日煩勞你白跑一趟，卻沒能購得雲茶，還得麻煩你再去一趟，無論如何，請那居士勻一些給咱們……”
她說著，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來：“小雙說，那閒雲居士不肯勻給咱們，許是嫌銀子少了，這次咱認可多花點銀子也要弄點回來！”
孝廉當然不會相信，丁大管家會因為一個小管事的需求而撥出銀兩來，柳兒手中的銀子，極有可能是小喜平日裡攢的，想必是那巫硯雲想辦法聯絡上了她，約自己再過去一趟，她才想出這個法子來，好給自己足夠充裕的時間。
兩口喝完碗中的粥水，她推開柳兒遞過來的銀子：“勞煩妹妹轉告小雙，昨日那閒雲居士只說雲茶尚在途中，等一運到，即刻就可勻出一些給咱們，等取到了，我自會給他們送去！”
“這樣啊！”柳兒眼中的光芒略為一暗，這就意味著，著白花花的銀子還得送回去。
孝廉清楚，她並不是個貪財的人，她只是想到要去清陵軒走一遭，極有可能碰到小喜，心頭不舒服而已。
說起這一點，她也十分好奇，同樣是留在清陵軒，可她偏偏對小喜憤懣不已，至於小雙，卻並沒見她有什麼明顯的牴觸情緒。
柳兒離開之後，孝廉挺著撐得圓滾滾的肚子在屋子裡走了幾圈。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當然不可能再出去找巫硯雲，只能默默的祈禱他不要急著即開鄴城，以便她脫身出去見上一面。
然而，不等她花時間去揣測巫硯雲究竟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柳兒已匆忙趕回來。
“姐姐，聽說王爺回來了！”
由於屋子裡沒有點燈，孝廉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她的聲音確實是透著難以抑制的喜悅。
不等她回答，窗櫺上傳來清晰的敲擊聲。
“孝廉，王爺命你到清陵軒去見他！”那個沒有照面的婆子一說完，就掉頭離開了
。
孝廉愣了一愣，他這是做什麼，是要興師問罪嗎？想到這個詞，她的嘴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這樣也好，她正好也有問題要向他請教。
她本想一個人去，柳兒卻執意要為她執燈籠。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她露出一臉真誠的擔憂。
孝廉嘆一口氣，她也許對於自己的小心思，真的是一點點都沒有察覺到，既然如此，她沒有理由拒絕她的好意。
倆人到了清陵軒，被告知宇文達已在東屋等候多時。
東屋則是孝廉曾經住過的屋子，對於這裡，她並不陌生，更何況，昨晚還故地重遊了一遍。
柳兒把她送到屋門口，便真的沒有踏足一步，只是掩了門，執了燈籠在外侯著。
“你怎麼可以這樣？”宇文達用一隻手臂支撐著頭部，略帶倦意的坐在她常坐的那方几案前，用一貫淡淡的口吻說。
這樣？怎樣！對於他的開場白，孝廉很不喜歡，他這是在責怪自己。
於是乎，在距離他七八步遠的地方，她站定了，不肯再往前挪動一步，只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仁看他。
她穿了一身墨綠色的粗布衣裳，脂粉未施，一頭烏黑的青絲鬆鬆的束在腦後，而不是像別的丫頭那樣儘可能好看的挽成樣式簡單的髮髻，還有她的神態，完全沒有任何謙卑恭敬的模樣，一如既往的清淡如水，偏偏眉梢眼角又含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嬌俏，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把攬到懷中，好好憐惜一番。
可是，他不能，全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誓言！
離開的這些日子，除了過分簡單的打扮，她的變化不大，而他，卻明顯的清減了，眼窩和顴骨都變得比原先更為突出了，他只不過離開了一個多月而已，卻像是過去了一輩子那麼漫長。(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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