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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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再相見
告別山莊。
錢七七到的時候，還沒到六點。
一進大門，就看到管家帶著一幫女傭夾道歡迎。
錢七七不適應這樣的場合。稍微打了招呼，就說要去見錢鋒。女傭小婷主動要求陪她去。
“七七，你手裡拎著蛋糕做什麼？今天是你爸爸生日嗎？”
錢七七這才想起來，把蛋糕遞給小婷：“你幫我拿一下。”
“那是你生日吧？”小婷企盼地看著她，“那待會我能陪你一起吹蠟燭，吃蛋糕，祝你生日快樂嗎？”
“小婷，等我生日的時候，我一定請你吹蠟燭，吃蛋糕。”
“那是誰過生日啊，你拎著個蛋糕？”
“好啦，以後告訴你。”
錢鋒的身體越來越好了，跟半個月前比，臉上也有了血色。
錢七七看到爸爸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可是錢鋒卻虎著臉，都沒有開口說話。
“爸！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錢七七裝作沒看到，走過去幫他按摩，“還有沒有哪裡疼？”
“你這些天去哪裡了？”錢鋒終於開口。
“我去公司上班了。”
“離政澤的公司？”
“是啊，我……爸，我還欠著他的錢，只好上班抵債了。”
錢鋒臉色愈加陰沉：“那你每天都住哪裡？還有你手機為什麼一直都打不通？”
“啊，手機是壞了呢，等我發工資了，我買個新的吧。住公司宿舍裡呢，爸，你別擔心我了。你就一心一意把病養好。”
“七七，爸爸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錢鋒嚴肅地說，“什麼時候，我們可以搬出去？”
“爸，暫時……”
“七七，你跟離政澤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爸……”
“對不起，你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錢七七卻半跪下來，扶著父親的膝蓋，故作輕鬆地說：“爸，今天是睿哥哥的生日，我馬上要見到他了。”
“什麼？”錢鋒身體一僵，幾乎要站起來，顯得極為震驚。
“爸，你不為我高興嗎？”錢七七皺眉，“睿哥哥沒有死，他還好好活著，再過十幾分鍾，我就可以見到他了。”
“高仲睿，他沒有死？”錢鋒眼睛一眯，閃過一抹深思，“是離政澤安排你們見面？”
“是啊。所以，爸爸我暫時不能走，我也走不了。”錢七七淡淡一笑，“爸爸，再等等，好不好？”
錢鋒低下頭，沉沉地說：“算了。其實，我還是個服刑犯，也不好出去，是不是？”
“爸，你是被冤枉的。”錢七七激動地說，“等我見了睿哥哥，我要好好問問當年的事，還有，他一定會跟我一起追查那個縱火的真凶的。”
“爸，到時候你就能洗刷罪名，還你清白了。”錢七七越說越欣喜。
然而，錢鋒的態度卻跟範芝梅一樣：“七七，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這麼多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爸！”
“你出去吧，讓爸爸一個人靜一靜。”
錢七七出門，小婷走過來：“七七，總管讓我來叫你。”
兩人去了大廳，看到修傑站在那邊。
“修傑，是不是離……”
修傑打斷了她的話：“錢小姐，我帶你去見你的故友。”
錢七七的心噗通直跳，馬上就要見到她的睿哥哥了。天那，心裡緊張死掉了。
他們沿著長廊一直走，穿過後花園，又走過一個假山，在最偏僻的一間小屋前停下。錢七七疑惑地問：“睿哥哥，他
在這裡面？”
修傑點點頭：“你進去吧，我先離開一下。半個小時後，過來接你！”
錢七七心頭一跳：“怎麼才半小時？”
修傑不答，轉身離去。
錢七七站在門邊，遲疑了一下，輕輕敲了敲門。
裡面一道低醇的聲音傳來：“請進！”
錢七七推開門，一股子的黴味傳來，黑暗一下子也把她整個人包裹住，她怔住了。
這裡，就像是地獄！
接著一股無名火就在體內燃起：這個離政澤太過分了，他居然讓睿哥哥待在這樣的地方？
“你是……”
在角落一處，傳來男人愈加低沉的聲音。
“睿哥哥……是你嗎？”錢七七現在根本不能確定了，這聲音不是記憶裡的那把醉人的聲音。
他低沉，甚至還帶著陰霾。
“睿哥哥？”男人沉默了幾秒鐘，這才有些驚喜地問，“是七七？”
“睿哥哥，開關在哪裡，我幫你開啟燈，好嗎？”錢七七開啟手機螢幕，一點點摸索著往前走，“這裡太暗了。”
“不……七七，不要點燈，不要開手機，不要……”失控地聲音急急傳來，然後是人倒地的聲音。
“睿哥哥……”錢七七順著聲音倒地的地方跑過去。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睿哥哥……你怎麼了？”錢七七都快要哭了，現在，她的心裡害怕極了。
對方在黑暗中沉默中，錢七七隻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
“睿哥哥，你回答我一聲，你別嚇我。”錢七七又慢慢地往前移動。
“七七，再次能見到你，我很高興，可是我不會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的。”
“為什麼？睿哥哥！”
“七七，你還是走吧。把我這個人都忘記了吧！”
“睿哥哥，你到底怎麼了？”錢七七一咬牙，竟然打開了手機裡的電筒功能。
強大的光線一下子照亮了大半個屋子，在最靠近的牆角邊，高大的身形背對著她坐在地上。
他一身黑衣，就連頭上，居然還罩著一個黑色頭罩。
這樣的情形，讓錢七七渾身一顫，但是，她不感到害怕，她終於走過去，蹲下來，抱住了他的雙肩。
“睿哥哥……”
“七七……”
錢七七的淚流下來，她把頭貼在他的肩膀上，緊緊地抱著他，彷彿是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那一天，你回來了是不是？”
“是，我回去了。可是，你不在，李媽告訴我，你爸爸媽媽把你接走了。”機械的聲音，還帶著隱忍的剋制，“七七，你沒事，真好。”
“睿哥哥，那場大火燒起來的時候，你在裡面？”
“是，我在裡面。我在到處找你……”聲音變得越來越冷，“我沒有找到你，卻找到了我爸爸，我媽媽，李媽，宋叔他們的屍體。他們都死了……”
“睿哥哥……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我離開，也許，我等到你，就會帶你一道出去了。”錢七七流著淚說。
“可是，我的爸爸媽媽還會死，李媽還會死，宋叔還會死。”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那個縱火的真凶。”錢七七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後轉到他面前，他黑色的頭罩裡，只有一雙冷漠的眼。
“睿哥哥，我可以看看你嗎？”說完，她伸手就去掀他的頭罩。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他捏住：“不用了，七七。”
“讓我看看你，睿哥哥，好嗎？”
“七七，那個縱火犯不是已經伏法了嗎？”
“睿哥哥，我爸爸是被冤枉的。”錢七七急急地說，“你聽我說，當時，我跟我爸爸媽媽在一起，才僥倖逃過。而且，我爸爸只是一個司機，在你們家做了那麼多年，他為什麼要去放火？”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的，對不對？”
“七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仰頭，對方悶悶地說，“他是你的爸爸，就算是他已經認罪伏法了，你也不會相信他真的犯了罪。”
這樣的睿哥哥……
錢七七的心往下墜。
她沒有想到，她盼了這麼多年，再度相見，他們之間沒有驚喜，只有這樣的疏離甚至是，她能感覺到他對她的仇恨。
“睿哥哥，對不起。”
“七七，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冰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一點點地擦乾她的淚水，“不要哭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也許，這不是你的錯。”
“睿哥哥，你一定是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七七。我親眼見到我的親人一個個死在我面前，我也親耳聽到我爸爸臨死前跟我說的，到底是誰毀了高家，害了我們一家人。”
錢七七吃驚地瞪著面前戴著罩布的臉，不，確切地說，是那一雙眼。
冰冷的，卻含著憤怒。
“你不是睿哥哥。”錢七七猛然站起來，可是，下一秒，卻被他拉跌坐下來。
噠！
他按亮了燈光，一下子將這個黑暗的屋子照得雪亮。
錢七七一下子定在當地，坐著一動不動。
在燈光下，這個男人此刻顯得詭異陰冷。
他首先伸出那雙手，把衣袖擼起來，醜陋的疤痕暴露在錢七七的視線裡。
“這裡，是被屋樑木掉下來，燒傷的。”
錢七七捂住了嘴，眸中的眼淚像是開了水龍頭的水。
他又掀開了衣領，往下一扒：“這裡，也是！”
他在地上艱難地轉身，然後把背對著：“想看嗎？你幫忙掀開來看。”
“不……”錢七七沒有勇氣去看，她縮著往後退。
“七七，還要看我的臉嗎？”
錢七七搖著頭。
“除了這雙眼睛，我的臉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冰冷的聲音揚高了，“七七，你害怕嗎？”
錢七七緩緩往前挪，手伸出去，抓住了他的手，就要撫摸上那燙傷的地方，卻被他狠狠甩開。
“錢七七，不要再假惺惺了。”
“睿哥哥……”
“看看我的腿，已經不能動了。”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這樣？”錢七七呢喃著，她根本無力承受這一切。
這等待已久的重逢，沒有任何喜悅，只有他帶給她極度的“震驚”。
“七七，再也不要見了。忘掉我，繼續過你的生活，好嗎？”
“睿哥哥！”
“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錢七七心裡一緊，下意識地就是要逃，她的直覺告訴她，他要說的事，她不想聽。
可是，他已經開口了：“錢鋒，是我親自打電話報警指證的他。”
轟！
“所以，沒有什麼其他真凶，沒有什麼冤曲。那是事實！”
“不……不可能，睿哥哥，你騙我，你在騙我。”
“你可以去問錢鋒。”
“不……”錢七七渾身無法動彈，她一點力氣也沒有，呼吸彷彿也被抽走了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