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女人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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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女人戰爭
來到病房門口，房門虛掩著，裡面傳來隱隱約約的爭吵聲，透過門縫，白玉看到琪雅越發呆滯的眼神，但顯然，她仍在極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藍玫，你不能這樣，你放了我吧！你殺了我都行，只要你放我出去，再不出去，我真的要瘋了！”琪雅悽慘的控訴。
藍玫背對著門站在琪雅身前四五步遠的地方，從她說話的語聲裡，似乎有著某種輕蔑意味。
“琪雅，說什麼話呢，你不正瘋著麼？”
“不，我沒瘋，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今天變成這樣，都是拜你一手所賜！當年我幫你除掉安安，你現在卻要恩將仇報。當初我是瞎了眼，居然會聽信了你的慫恿，害死了安安……”說到後來，或許是因為愧疚，琪雅的聲音低了下去，隱隱還帶了不可抑制的哽咽聲。
白玉的心一點點冷起來。事情，果真不一般。
藍玫背脊一僵，聲音驟然冷硬起來。
“琪雅，我就當你現在時瘋了，不然，你敢這樣說，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誰叫你去潑安安硫酸了，是你自己蠢，沒有聽明白意思，我只是叫你去嚇嚇她，誰知道你真的潑了啊！”
“你……”琪雅氣急，“你怎麼可以事後反悔？你怎麼可以把什麼都推得乾乾淨淨？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你害的。是你的慾望和自私，是你一心想要得到林澤榮，事情才會變成那樣。是你害死安安的，不是我，不是我……”
“住口！”藍玫握緊了拳頭，站立的姿勢也變了，彷彿積攢了無數的怒氣，恨不得馬上上去掐死眼前的琪雅一般。
“你說我自私，你自己還不是。你說實話，當初你去教訓安安，你敢說你是為了我，為了’靡夜’麼？你還不是為了一個冷維銘！真是自私虛偽！”說完，滿眼怒火轉向一側始終未開腔的方小蓉，“還有你，當年這個計劃最先提出來的就是你，卻讓我和琪雅這個笨蛋去做，你倒好，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了。琪雅因為這個差點惹上牢獄之災，我
也好不到哪裡去，林澤榮差點因為這個殺了我，三年都不願意理我。就卻什麼事都沒有……還有，要不是你告訴那群潑婦安安最後的住處，也不會讓她發了狂，開槍掃射了那群悍婦。這才是把她bi上自殺的最直接原因。害死安安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琪雅，而是你方小蓉才對！……”
接下來的話，白玉已經沒有聽得太清楚了。她的腦海中只回蕩著這最後的幾個字，害死安安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琪雅，而是你方小蓉才對！……
她曾經一心信任的青梅，居然這樣在暗地裡算計她將她直至於死地。而她，還傻到以為她是自己最親的人，最放不下的人，甚至在死前的一刻，都對她心懷愧疚……原來，世界真的如此可笑，命運完全顛倒，呈現在眼前的都是假象，冷維銘，現在是方小蓉……她已經看不清這個世界，或許，她真的不該回來，不該見識到真相。至少，那樣她還可以抱著最有一絲希望，以為人間還是有真心。
而方小蓉之所以會這麼做，或許應該追溯到更早之前。就是安月與夏軒函約定私奔那夜。他們二人的事情，她卻平白做了炮灰，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曾經離開這座城市好幾個月，這幾個月裡，事情並沒有像安月想的，或者說看到的那樣，她的小蓉依舊是小蓉。其實，早在那時開始，她心裡陰暗的種子就已經生根發芽，時間沒有讓恨與不甘消弭，反而更加強烈起來。她把這恨，以及絕大部分的過錯，一併算在了安月頭上。若不是因為她，事情根本不會發生。人的心思就是如此地詭異，方小蓉沒有第一時間將恨歸於姚若梅，卻是歸咎給了同樣是無辜受害者的安月身上。自此，她的報復計劃一步步在施行。只是，這些安月都看不到。
病房裡面的爭吵依舊在繼續。
方小蓉卻始終沒有說話，即使是遭到這樣毫不留情的指控，她也只是默然，彷彿置身事外，看和眼前兩個女人的瘋狂對咒。琪雅說來說去，其實不過是想要從這裡出去，不願再這樣繼續生活。相比起因為這件事
藍玫所遭遇的境遇，琪雅這個傻大姐才是承受得最多的。在這樣一個沒有溫情，甚至沒有一個正常人的地方，每天被人當做瘋子，每天被森冷的細針穿透面板，注射著不知名的藥物，然後真的變得精神錯亂。這樣下去，眾口鑠金，或許不久的一天，連琪雅自己也會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沒瘋，還是瘋了。
但顯然，藍玫不會同意這麼做，不管琪雅如何保證自己一定會保守祕密。琪雅這樣的xing格，以及她本病不壞的本心，從這裡出去了，對於藍玫來說，無疑會是一顆定時炸彈。
“琪雅，你聽好了，不管安安是誰害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再往事重提。這樣只會徒增煩惱。這裡，你還不能出去，你忘了，當初我為了保住你，花費了多少心思。林澤榮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這裡是你的保護傘，出了這裡，你連命都要沒了！”
“我寧願被抓去坐牢，就算殺了我也無所謂，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琪雅依舊大喊。
“不可能！”藍玫斬釘截鐵的拒絕，進而，聲音陰狠起來，“琪雅，我現在就把話給你挑明瞭說，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這裡，除非你死！要是想過得輕鬆一點，就給我聽話一些，少打點針，你自己也少受點苦！不然，就是你自己找罪受了！……”
一瞬間，病房裡忽然沒了任何聲音。白玉好奇地張望一眼，卻在下一秒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她左手裡握著的刀片刺痛了白玉的眼睛。
琪雅正對著她坐著，眼神開始渙散，寬大的病服被染紅了一大片，血不斷地從右手腕迸湧出來，在地上開出一朵鮮紅的花。她面前兩個女人徹底呆了。
“不是說……死了就可以……離開麼？現在，可以了嗎？”她看著藍玫，用盡全身力氣，臉色慘白，血色全無，嘴邊卻忽然劃出一絲笑意。
最後那一秒，她終於無力地低下頭，眼睛合上那一刻，乾涸的嘴脣動了動，沒有聲音，白玉卻依舊聽見了，她在說，對不起，安安，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