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無功受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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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無功受祿
“你終於來啦！怎麼那麼久才來？”楊浩中姍姍來遲，陳豔豔頗為不滿。
“對不起！我媽身體不好，耽誤了時間。”楊浩中默默地坐在她對面，開啟餐巾。
“那你給她請個傭人吧？這樣比較方便你上班，不要擔心錢的問題。”她一邊說一邊把一張支票隨意地飛到楊浩中的面前。楊浩中沒拿，心隱隱作痛。
“不要嗎？”她譏諷地揚起嘴角似笑非笑。
為什麼不要？這是他應得的錢，他用尊嚴和肉體換來的。楊浩中伸出手，接過那張支票，他第一次出賣自己的酬勞。他也沒看數目，一拿到手小心地折起放進口袋裡。
“不看一下多少嗎？”
楊浩中沉默地搖搖頭。
“算了！吃飯吧！等會我陪你到樓下買衣服。”她皺著眉頭嫌棄地看著楊浩中那身昨晚到現在都沒換的衣服，“真不敢恭維你的品味。”
楊浩中心裡冷笑。品味？什麼叫做品味？這都是有錢人閒來無事折騰出來的，對於楊浩中這種為溫飽問題奔波勞碌的人還有資格考慮穿什麼好看呢？
不一會兒，點的菜全部上齊。楊浩中第一次在這麼高階的飯店吃飯，每樣菜精緻得像藝術品，菜量少，菜式多，足足上了12道。陳豔豔吃得很少，都是淺嘗輒止。
“你大學畢業了嗎？”她突然問道。
“嗯。”
“那別去酒吧了。”
“嗯。”
“我幫你安排個工作吧？”
楊浩中不再悶頭吃東西，興奮地望著陳豔豔。她被楊浩中熱切的目光搞笑了。
“別那麼高興！我只能把你安排進去，給你個機會。至於能否做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那不是我開的公司，是我小姐妹的。你明白嗎？”
“我知道，謝謝豔豔姐。”
“那快吃吧。”
楊浩中無精打采一掃而光。這個千載難逢的工作機會讓他興奮得大口大口地吃飯。
飯後，陳豔豔帶著楊浩中到樓下的百家匯超市購物，從頭買到腳，她根本不在乎錢，凡是看中的衣服和鞋子，立馬讓收銀員打包刷卡。
她連楊浩中的內衣褲都沒放過。楊浩中扭扭捏捏地遠遠站著，假裝等她。
那些服裝專櫃售貨員好像都認識她，她跟他們說楊浩中是她弟弟，她們怪怪的眼神誇豔豔姐對自己弟弟真好。也許她經常帶弟弟來購物吧，楊浩中心裡冷笑。
兩天後，陳豔豔打電話約楊浩中一起喝早茶，然後帶他見一見廣告公司的朋友。那晚楊浩中太興奮了一宿沒睡好，以陳豔豔的地位和身份介紹的工作看來這家廣告公司的老闆應該不會很差。他的事業也許就會從這裡開始起步。
第二天，楊浩中起了個大早，剛吃完早飯，他就開始梳妝打扮。他把陳豔豔買的新衣服全翻出來換上，整個人煥然一新，簡直判若兩人。連剛起床的婁婷玉都被他嚇著了，許久才認出她的兒子。
“媽，我今天開始上班，很忙！午飯隔壁的吳阿姨會給你做。你有事可以找她，好嗎？”楊浩中樂呵呵地說。
“哦！”婁婷玉對他少見的興奮不太習慣。
這是楊浩中一直期待的，應該說是他讀書以來一直努力的方向：找一份好工作，做個高階白領，甚至金領，揚眉吐氣，出人頭地。機會面前，他早以忘卻痛苦，忘卻機會如何來的。
八點半，楊浩中掏出陳豔豔買的新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小心翼翼地擦了一下螢幕放回褲兜。他已等足足半個小時，陳豔豔還沒來。楊浩中一邊喝下第四杯檸檬果汁一邊焦急地張望著門口。
他終於看到陳豔豔慵懶地慢步走進餐廳，慢條斯理地走到面前，坐下。他雖然心裡著急，還是努力剋制住揚起的怒氣。
“你一大早就來了嗎？”
“沒有，我也是剛剛到。”
陳豔豔看了一眼因為說謊而緊張兮兮的楊浩中，陰陽怪氣地笑了笑，伸手招來服務生點單。
開始用餐時，楊浩中沒和她說話，只顧低頭吃東西。陳豔豔剛才的冷笑像在嘲笑他的謙卑，他很難堪。
“你會抽菸嗎？”
她忽然問道，正在吃叉燒酥的楊浩中嗆著了，他趕緊慌忙地拿起旁邊果汁喝了一口，才嚥下可能噴出來的尷尬。
她笑著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楊浩中的嘴角，楊浩中一下子羞紅了臉。
“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記住你是個大男人了。”她說。楊浩中不好意思抬頭，悶聲悶氣地拿起紙巾胡亂地抹了一下嘴巴。
“我不會抽菸讓人覺得你太稚嫩，以後在外面不要畏首畏尾，要像穩重的男人。”
楊浩中聽了這話，立馬抬頭，像發誓一樣認真地說道：“我會抽菸。”
陳豔豔半信半疑，“撲哧”一笑。“我真的會。”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啥時候學會抽菸的？”她屏住笑意問道。
楊浩中黯然地低頭看著面前的餐具，悠悠地道：“高中畢業時。”
“為什麼？你不像那麼小就會抽菸的。”她肯定的說道。
“因為我爸爸死了，是我……”過了半晌，楊浩中才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哦？”楊浩中沒來得及說完，陳豔豔打斷了他的話，遞給他一支雪茄，“我覺得抽菸可以讓人冷靜思考問題，你可以繼續抽菸。”
楊浩中顫抖地伸出手，接過她遞給的香菸和打火機，在她的注視下點燃，深吸一口氣，這煙和過去抽的煙有所不同，味道淡而醇，沒那麼嗆人。
他慢慢地吐出菸圈，煙霧繚繞中陳豔豔的影子在他面前漸漸模糊。他原本浮躁的心在這種醇厚的煙味中慢慢沉澱下來。
當煙霧散去時，陳豔豔嘴角邊泛起淺淺的微笑。
“你的學習能力，感受能力，領悟能力都很強，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塊璞玉，只是需要時間雕琢而已。”她從皮夾裡抽出幾十塊錢，隨手扔在桌上，起身就走。楊浩中掐滅菸頭，跟上她。
“喲，豔豔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陳豔豔剛把楊浩中帶入一家位於市中心金和大廈八樓辦公室時，迎面跑來一個穿著時髦前衛的女人。
“你時間算得那麼準，知道我現在到啊？”陳豔豔隨意地繼續往裡面走，並沒那麼多熱情。
“你豔豔姐打電話說要來，我當然馬上到門口迎接啊。”
“少來了。”
“不過你最好別來找我逛街，我最近很忙。”
“誰找你逛街啊！我現在哪有那份閒情。”陳豔豔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鄙夷地上下打量這個前衛的女人。
那女人臉上的熱情瞬間暗淡，然後又熱情地哈哈大笑，把陳豔豔的嘲笑照單全收。
“我今天給你帶個小子過來。他學廣告設計畢業，想在你這裡謀個差事。”陳豔豔用嘴巴朝楊浩中駑了弩。
“小楊，眼前的這位就是這家廣告公司的老總，叫王丹，是我的小學同學。”
“王總好。”楊浩中鞠了個躬。
她正眼打量楊浩中，眼神像在檢驗貨物一樣令人難堪。楊浩中垂下頭，不願意和她的目光接觸。
“呵呵。”王丹**的大笑，陳豔豔微微皺眉頭。
“豔豔姐，你的眼光越來越好咯！”王丹坐到陳豔豔身邊，指桑罵槐，冷嘲熱諷。
“她只是我朋友的弟弟，你別瞎猜。”陳豔豔豁地站起轉身出門道：“他交給你了，你幫他安排吧。”
陳豔豔被揭穿底細而惱羞成怒地跑了。辦公室只剩下楊浩中尷尬地站著，和坐在沙發裡望著陳豔豔離開的身影而吃吃發笑的王丹。
過了一會，王丹才回頭道：“你學廣告設計的嗎？”
“是的。”楊浩中畢恭畢敬地回答。
“那就去設計部吧。我讓人給你安排。”她剛才的熱情洋溢頓時消失殆盡，冷淡地道。她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打內線。
“讓設計部的經理到我這裡來一下。”
楊浩中的工作終於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