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恰恰相反,我喜歡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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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恰恰相反,我喜歡大盜
天剛放亮,保瑞就爬起來。
在一個街口,他把腳踏車支好,坐在攤位前,要了一碗牛羊雜碎湯,一個燒餅。吃罷,付了錢,發現腳踏車不見了。
“一個年輕人騎走了。”一個老漢說。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保瑞說。
“他哪敢,小偷將來不吃了他?”一個漢子說。
保瑞只好一路奔跑,趕回學院。
十字路口四角的人行道上,擠滿了一群一群集體晨練的男人女人。他們動作單一,就象一群不穿軍服計程車兵在cāo練。在他們的頭頂上,高音喇叭發出的聲音,蓋過了馬路上汽車的聲音。藍sè的汽車尾氣,在人們身邊翻卷。一個領舞的男人,如一條黑sè的蛇妖。在他的對面,站著一sè女人。她們扭動的姿勢,全都失去女人特有的韻味。高音喇叭喊著二三二,而不是一二一。
那蛇妖很象黃定國。哦,在黃定國的大腦裡,一定有非常獨特的物質,在不斷啟發靈智。這個人才是時代的jing靈。
地上有一張紙條,是江碧玉寫的,要他去她家取洗熨好的衣裳。想到還要在火花市場忙一個星期,就把紙條丟在一邊。
他這就把管區打掃乾淨。他來到校門外,在一家館子裡給江碧玉打電話。他還是擔心,她會一氣之下把他辭了。她似乎還沒有睡醒,聲音裡含著一股粘氣兒。他說,想不想跟我一塊兒賣書包?她說,碰見熟人了多難為情呀。他說,你男人在西歐不也是打工仔。她說,那是出國。他們又說了一陣,他把電話放下。
他鬆了一口氣。她不來找他,金志國也就不會發現他跟這麼老的女人關係曖昧。特別是,當發現金雪是那麼高潔之後。
在這個城市,竟然生活著這樣一個女子。他不由把兩個長得很象的女子放在一起比較。如果讓他選一個,他願意要誰?他還是選了喬琳琳——她**,跟他一對;她的經歷很髒,這也跟他相配;她很霸氣,也合他的脾氣。他就是想作踐這樣的女人。彩珠也是個霸氣的女子。三年來,他一直默默承受著她的壓力。
上午,保瑞先去了那家單位,跟四個人見了面,接著又進了一點料。科長說,最後的六千元,要等驗收了才能給,這是頭兒的意思。保瑞不想再為難人家,只好同意。
上午十點,保瑞騎著一輛新車來到金志國家。這車是他剛剛在一家大商店買的。他是擔心金雪沒有車騎,會很不方便。當她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說他不該買一輛新車。
“舊車你也不該要。”金志國說,“丟了就丟了嘛。這樣傳到別人的耳朵裡,我金志國的臉往哪兒放?”
“你還是推走吧。”金雪笑笑。
在院子外面,金志國叫住一輛計程車。保瑞和金雪把書包拎出去。金雪囑咐弟弟,晚上早點回來吃飯。
在攤位前沒待一會兒,金志國的手機就響了。又是羅莉莉打來的。金志國關上手機,jing神更加振作。
“羅莉莉要我去看魏廳長,魏廳長住院了。”
金志國跑到一家時裝店,把頭髮梳整齊,jing神飽滿地走了。
一天下來,賣出去三十八個,平均每個只賣到十八塊錢。沒想到金志國回來說,很好,很好了。剛才在那邊,他跟開皮貨店的老頭聊了一個鐘頭。那老頭兩年前開過一家點子公司。
“咱們也開個點子公司咋樣?”金志國說。
保瑞只是笑笑。
兩個人坐計程車回到獅子巷。金志國照例先去看望太nǎi。
“你心情好嗎?”金志國趴上去問。
“啊哦。”太nǎi說。
“我又想出一個掙錢的路子。”金志國說。
“啊哦。”太nǎi說。
“你今天這麼高興。你一定是覺得我有一股匪氣。”
一時間,太nǎi嘴裡的絲絲聲就更響了。金志國說,你看她多高興,要是聽我說想搶銀行,她就更高興了。她以為現在跟過去一樣,人就應該有威風。他把太nǎi的手捧起來,輕輕撫摸。太nǎi的眼睛,顯得更加渾濁。保瑞昨天聽金志國講,太nǎi年輕時長得美,花兒唱得絕,在百里谷地都有名氣。她父母不許她在村裡亂唱,她就跑到野地裡唱,便認識了大盜。大盜四十二歲時,被亂刀砍死。她從此守寡。除了大盜,她誰也看不上了。
可是,在湟水谷地,又流傳著太nǎi風流**的說法。一種說法講,大盜常年在外,她難耐寂寞,跟小書童發生了愛情。她生的幾個孩子,長相都酷似書童。幾個孩子長大,連氣質也跟書童一樣,說話細聲細氣,雖然最後都成了強盜,可一點沒有了父親的風采。金志國講,在他這一輩中,最得太nǎi喜歡的有三個,一個是去美國讀博士的表兄,八歲能把一本唐詩倒背如流。再一個是三姐,她最有才氣,當年考大學,家裡的社會關係太複雜,學校不肯按志願錄取,而她又堅決不上別的專業。她祖上有幾十條人命血債,至今在zhèng fu的檔案裡還有記載。五六十年代,爺爺帶著一家人,在破木棚裡住過十幾年。他出生那年,一家人允許返回獅子巷的兩間屋子。他由此成為第三個深得太nǎi喜歡的晚輩。
“三姐通曉三國外語,當年考的是英美司法史。我那兩部勞倫斯小說的手稿,除了前面的兩頁,其餘全是她譯的。她還研究數論,但只當成玩兒。每當她拉小提琴,院子就會安靜下來,夫妻吵架也會停下來。許多第一次聽她拉琴的人,會落下眼淚。”
金志國說,自己深得太nǎi的喜歡,可能還有一個永遠不被外人知曉的原因。一次他跟父親去太nǎi的祖籍蓮花莊省親,一些老人驚訝地說,這娃兒跟當年的劉書童長得一模一樣。
保瑞從小窗戶上看見,一個長得很標緻的女人,進了裁縫的屋裡。金志國也同時看見這個女人。
“在如此齷齪的屋子裡,卻生活著如此美麗的女人,和兩個如此茁壯英俊的少年。人的**在這種環境中,才更顯出它的蓬勃和旺盛。在這間屋子,一切事情都可能發生。徐小英的幾個孩子,跟兩少年長得太象了。連徐小英都不好意思,把他們送回蓮花莊。她男人在村裡教書,一年很少來這裡。而跟我太nǎi整天守在一起的,不也是個十幾歲的書童嗎?我真想寫一部小說。”
“你是想由此印證,書童才是你真正的太爺嗎?你很想讓書童成為你的太爺嗎?”
“恰恰相反,我喜歡大盜。”金志國高聲說,“我願意讓自己的血管裡流淌大盜的熱血。這是多麼激動人心的事。可惜,我真有可能是書童的後代。我和我的這些兄弟姊妹,都是如此酷愛文化,又是如此被文化毒害,再也沒有了頂天立地的意志。我看過一則統計數字,在這個國家新興的最有財富的三十個私營企業家中,初中以下文化佔了絕大多數,文盲佔了一半。它說明在今天,知識對一部分本來具有超級能量的人是多麼有害。你只要稍稍研究一下大學裡的那些教授、學者,那些蒼白不堪的面孔,就明白啦。”他把香菸頭在桌面上狠狠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