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8章 事發(下)

第28章 事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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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事發(下)

第一卷 杭州篇 第二十八章 事發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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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血從他體內溢位,我立時慌了神,腦子瞬間短路,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驚恐過後才反應過來,連忙驚呼,“快來人啊!”

“不用叫人了。”他輕笑著看著我,氣息卻已經紊亂,扶住他坐在地上,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嶽白川的臉,眉眼間,我們是有幾分相似的。這一刻,我看到的只是一個脆弱的生命,想到的竟然是若他能和羽君在一起,他定也十分疼愛筱言,我,這是怎麼了?難道這就是所說的血濃於水?難道我與這個身體竟是這般契合?

“言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卻只看到滿眼的血色。

“你先不要說話了。”我制止住他繼續說話。眼看著他的血根本止不住,只能用手帕按住他的傷口,眼淚傾瀉而出。為什麼會選擇死亡這條路,為什麼生生地要結束掉這樣珍貴的生命?為什麼一切生在我眼前,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言兒,你能原諒我麼?”此刻他恍若垂暮的老人,他看著我,滿眼期待,“你能叫我聲爹麼?”

我怔了一怔,心中一陣糾結。

“生什麼事情了?”門被開啟,子軒闖了進來。

我只能任由眼淚流著,聲音顫抖道:“快點救他!快點救他!”

子軒奔了過來,扶住我,同時點住他的穴道,“快找大夫!”轉眼間,房裡便多了許多人,我蹲坐在原地,看著湧進來的凌雲、玎寧,芙蓉扶著嶽夫人,局面頓時亂作一團,驚呼聲一片。嶽夫人驚叫一聲“老爺”,立時便暈了過去。“娘!”凌雲扶住嶽夫人,嶽芙蓉連忙一起扶起嶽夫人。

玎寧哭著問子軒:“軒哥哥,我爹怎麼了?”

“筱言,你先起來。要讓他平躺下。”可嶽百川拉住了我的手不放開,他的臉色已經蒼白,氣息微弱轉頭看住子軒,“睿王爺,罪臣有個請求,希望你能允許。”

子軒看著他,沉思道:“你說。”

“罪臣,罪臣自知罪大惡極,只是,我死,尚不足惜。罪臣只,只希望王爺能請求皇上寬待罪臣的家人,給,給他們一條活路。”他費盡心力斷斷續續才說完。隨後,滿心期待地看著子軒。

“老爺!”嶽夫人跪了下來,握住嶽白川的手,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淡淡地對她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

“皇兄向來賞罰分明的,我自可擔保你家人性命無憂。”子軒看著嶽百川,篤定地向他保證道。

彷彿得了巨大的保證,他欣慰地鬆了一口氣,“多謝睿親王。”接著轉頭看著我,又道,“今日是罪臣的大限,我,能不能讓我跟筱言還有夫人單獨待一會兒。”

“這——好吧。”子軒點點頭,接著便屏退眾人。

“爹!”芙蓉和玎寧哭作一團,凌雲怔忡地看了看我,接著便費力地拉開芙蓉和玎寧。

我望著門口,大雪依舊漫天,寒風順著門灌進屋裡,頓覺凜冽,看著人們漸漸離開,我卻始終收不回眼神。

終於,屋子裡又靜了下來,我茫然回頭看著眼前的嶽百川,木木地站立在他身旁,這一切都是夢麼?可為什麼,為什麼我可以嗅到那血的味道,為什麼我會這樣痛,為什麼我卻嚐到了淚的苦?

“老爺!”嶽夫人痴痴地看著他,嶽百川一手拿起我的手,放在嶽夫人手中,我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嶽夫人握住我的手,看向嶽百川,“羽君的孩子,是麼?”

嶽百川點點頭,我心中一陣恍惚,難道嶽夫人也知道羽君和孩子的存在?頭腦頓時昏沉,這個故事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夫人,我嶽百川一生對不起的兩個人,一個是羽君,一個就是你。”他看著嶽夫人,臉上滿是愧疚,“我跟羽君有緣無分,與你,有分無緣。咳,咳……”突然間,他猛地咳了起來,彷彿說這些話耗盡了他的生命一般,嶽夫人卻已淚眼婆娑,“老爺,你沒有對不起我,能嫁給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夫人……”

“我知道,都是因為我,才讓你跟羽君分開的,是我對不起你們,老爺!”嶽百川鬆開握住她的手,拭去嶽夫人的淚水,“也許,這都是天意。”

“夫人,我把筱言託付給你了。希望你善待她。”他轉過頭看著我,微微笑了笑,“言兒,我這就去尋你娘……”

“咳咳咳……”一瞬間,握住我的手突然鬆開。

“老爺!”嶽夫人驚呼。

“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不原諒你了。”我慌亂無神,緊握住他的手。

他搖搖頭,笑了,笑容是那般的柔和,“言兒,爹不奢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好好過好你的人生,爹希望你能幸福,不要,不要——咳咳——像爹孃這般,這般——”他的笑容依舊掛在嘴邊,手中握住的手卻鬆開,轉瞬便僵了,風“譁”地刮開門,好冷!

“老爺!”嶽夫人伏在他身上,一邊哭著,一邊不住地咳嗽,門外的人們闖了進來,屋裡又亂作一團,我卻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

看著眼前的人一個個模糊起來,我被推開,他的身體被人抬走,僵直地坐在原地,被人拉起,風夾著雪花吹進屋裡,低頭看雪,卻看到滿目的血色,站在那裡,任由眼淚流下,我連哭都不能有聲音……

眼見一個生命在我眼前逝去,我錯了麼?這是筱言的親生父親,至死也沒有聽到我叫他一聲爹爹的父親。面對生死,我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呢?即便是他罪大惡極,我又為什麼要讓他帶著遺憾離去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被誰帶到了一間小屋,讓我坐下。外面好似天下大亂,這裡好靜,好靜。

“言兒。”突然間,彷彿被人擁住,抬頭看著那女子,絕美的容顏,熟悉的目光,我知道,那是筱言的孃親。

“娘,我做錯了麼?”我趴在她的懷裡,貪戀著母親的溫暖。

“你爹犯下的罪,是死罪,就算沒有你,今天也會是他的劫數。”娘溫和地撫摸著我的頭。

“娘,我本來要原諒爹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嗚咽著,泣不成聲。

“言兒,不要哭,他會明白,他都明白的。”說著,她竟悄然飄遠,微微笑著看著我,我心中一空,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抓不住。

“娘!”猛然驚醒,我才現是一場夢,夢醒時分,方覺手中確實握住一雙溫暖的手。

“你醒了?”嶽夫人柔聲問。原來我握住的竟是嶽夫人的手。

“嗯。”我點頭,抽回手,隨即起身坐了起來。

坐在床邊,看著夫人,她已經恢復了淡定的模樣,帶著病態的蒼白,眼睛腫腫的,難掩哭過的痕跡。“你該恨我的。”她緩緩地說道,“是麼?”

我搖搖頭,只這一場生離死別我便無力承受,我無力繼續參與這場恩怨情仇。

“我知道,都是因為我的錯,可。”她嘆了口氣,“本以為的緣分,又怎知會成今日的有份無緣……或者,一切都是命運……”她轉過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她依舊怔怔地看著前方,眼神空空的,徐徐說道:“時常回想,那日的遇見或者真的是命運的安排麼?那日見他的時候,是新科狀元進宮覲見皇上,我與公主正在御花園裡放風箏,他們一群書生在御花園賞花。我們放著風箏,並未看見他,就這樣一路跑著,跑到一個拐彎處,一不小心竟然撞到了他身上。”嶽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

她繼續說道,“風箏落在了地上,他慌忙說”對不起,小姐。晚生唐突“。我看著他一副書生的模樣,我還記得那日的陽光正照在他的臉上,那般燦爛,他的笑容那般溫暖。”嶽夫人的臉頰微微泛起一些紅潤,恰似情竇初開的女孩,彷彿那書生就在她眼前一般。

“他就那樣傻兮兮地站在那裡,笑著道歉,就這麼一撞,他便也撞進了我的心裡。”說到這裡,她的臉色卻突然黯淡了下來。

這是她與嶽百川的故事麼?傻傻的書生,俊俏的小姐,美好的故事,只不過他卻已經有了羽君,不是麼?

“咳咳咳……”嶽夫人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起來。

“嶽夫人。”我看著她,突然想起聽來的那句話——熬不過這個冬天,於是勸解道,“嶽夫人,身體要緊,你切莫過於激動。”本該對她也是心存厭惡的,但,對她這樣淡然的人,我無從去恨,去厭煩。

她搖搖頭,“無妨的。”不知道是咳嗽的緣故,還是回憶的甜美,此刻看著嶽夫人,她面色竟然紅潤了許多。她看著我,緩緩道:“嫁給趙甫,是爹的主意。遇見趙甫之前,我不知道什麼是情,何謂愛。那日遇到他,我才知道原來情愛能讓人如此心神不寧,神魂顛倒。顧不得矜持,我便去求了爹,說我喜歡他。爹便求了皇上賜婚。”她緩緩地回憶,慢慢地講述,沉浸其中,“那本該是多美好的婚事。”

看著嶽夫人一臉幸福與憧憬,宛若當年充滿期待的相府小姐。也許這隻能成為陳世美與公主的美麗故事,而苦難只留給秦香蓮。

“成親那天,我才知道,他並不開心,我看到的不再是滿臉笑意的那個傻,他有他的羽君,他有他的”定不負相思意“。”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黯然,“後來我們有了芙蓉,有了玎寧,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會好,他會愛上我,可我現,他卻是像兄長對待小妹一般。”她繼續喃喃道,聲音漸小,“我雖不知道爹用了什麼辦法讓他答應娶我,但我知道他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不可能愛我了,雖然他待我很好,可我知道,這不是愛。”

突然停住不再說了,她轉過臉來,看著桌邊,“有一次,他喝醉了,大喊著羽君的名字。酒醒之後我問他”還忘記不了羽君麼?“他只是說對不起,我知道他這輩子是忘不了了。”她慘然一笑,“我竟然比不上一個消失了多年的人。”

我心中一陣迷惘,原來,他從不曾忘記的。也許那是她一輩子期待的感情,也許她從未得到過。突然間,也許覺得是命運的捉弄,這故事自一開始便知結局,這故事永遠不會完美。他,是否從未愛過她呢?

“你長得跟你娘很像。”嶽夫人的聲音把我從沉默中喚醒,我看著她,她眼神直愣愣地盯著我,過了片刻,她接著說道,“百川有張你孃的畫像,極美。”就那樣看著我,呆呆地看了片刻,又說道,“我們到杭州來也都是為了找你們。百川說她欠你娘一個解釋,欠她一輩子的幸福。”

我看著她,心中越加苦楚,原來,他果真一直都在尋找羽君。

“你在我們府中兩年我竟然沒有現你,百川也沒有現你,若早些見到你,也許……”只有一聲嘆氣,一生嘆息。

也許就是莫筱言的宿命吧,也許她的母親是為了讓她見到她的父親。只是,依莫筱言這般個性,是不會被人現的——她若想一輩子洗衣,只要她不想讓岳家的人現她的真實身份,岳家的人就永遠也現不了的。也許,莫筱言並不恨她的父親,也許她只是沒有恨的勇氣。

忽然間,嶽夫人握住我的手,“筱言。”我恍然回神,“夫人。”看著她那紅腫的眼睛又簌簌地流下淚來,“是我欠你和你孃的,希望你不要恨百川。直到爹爹臨終前,我才知道,當年是爹爹以羽君全家的性命要挾,百川才答應娶我的。”

我不禁愕然,耳畔響起嶽百川臨死前的話,“言兒,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爹也不想解釋了,爹只能告訴你,若是讓爹再選擇一次,爹還是會作出同樣的選擇。爹必須作出同樣的選擇。”原來,他果然有他的苦衷,只是為何一切無可挽回,彷彿心口被大石壓住,頓時無法呼吸。

“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恨就恨我吧。咳咳咳咳……”

“嶽夫人。”我扶住她,心中一沉,恨,又有何用,人都死了,我能去恨誰呢?我只是個時空穿梭的過客,我又有什麼可恨的呢?

心中一陣糾結,搖搖頭,對嶽夫人說:“夫人,我誰也不恨。娘雖不知情,卻連爹都能原諒,我又能恨誰呢?”

嶽夫人鬆開握住我的手,站在我眼前,“筱言,我對不起你們。”說著就要跪了下來。我趕忙扶起她來,“夫人,請不要這樣。”

“那你是原諒我了?”她一心期待地問道。

原諒?心中一陣悵然,我又有什麼可原諒的,羽君和莫筱言本就從未有過恨,我又何來資格去恨,既無怨無恨,又哪來的原諒。看著眼前的嶽夫人,我黯然道:“也許都是天意,我誰都不怪,沒有誰不能原諒的,沒用什麼放不下的。”這一切,本就與我無關,嶽百川已然逝去,而佔據著筱言這個身體的我,卻沒有替筱言喚他一聲爹爹,我又何苦再讓眼前的嶽夫人再次陷入這本就糾結不清的愛恨情仇呢?

她面色一鬆,“那我就放心了。”我怔了一怔,看她微微笑著,柔柔的目光看著我,“你是個有慧根的人,希望你能如你爹所願——幸福。”

眼看著她轉身出門離去,小腹又是一陣陣痛,腿腳一軟,身子一鬆,坐在床邊。

“言兒,爹不奢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好好過好你的人生,爹希望你能幸福,不要,不要——咳咳——像爹孃這般,這般——”

眼前晃過這一幕幕的血色,要原諒時一切已逝,再追不回來,他終究是帶著遺憾去了。終究是沒有聽到他期待的那一聲“爹爹”,呆呆地看著窗外,天依舊陰沉,又一次問著自己,“我,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