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樣的人不能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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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樣的人不能提拔
“楚…”和關山的警車相會時，關山停下車來和楚平打招呼，看著他板著的像一張鐵板一樣的臉，後面的話都噎住了。
“帶人給我守在上面，誰敢攔阻老劉就地槍斃！”楚平憋著的火在關山這裡發了，關山被他這樣子和語氣嚇了一跳。
“是！”從來沒見他發過火，關山估計肯定有大事情發生，腦子一轉立正來了軍事化的回答。
楚平一揮手，小林開著車往前奔去，留下關山一人在那裡發呆，呆了一會也一揮手往山上而去。
“楚縣長，今天常委會在第三會議室。”楚平的車到縣政府大樓，已經是三點還差五分鐘，就沒回辦公室直接奔縣委常委會會議室而去，剛要推門而入，縣委辦的小劉跑過來和他說。
楚平朝小劉點點頭，小劉其.實不小了，比楚平還先進縣委辦，眼看著要奔四十而去了，只因為他無知無權，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劉，楚平剛進縣委辦時，看別人叫他小劉不好意思，就叫他劉哥，現在自己當了縣委常委，再叫他劉哥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所以也跟著大家叫他小劉。
“楚平，回來了？”見楚平一身是土進.來，謝雲估計他又到鄉下水庫檢查去了。
“恩，謝書記。”進第三會議室前，楚.平在門口還整了整衣服，用手捏了捏下巴，儘量讓有些僵硬的臉緩和一些，開常委會可不是在突山水庫檢查，自己得保持一個平常的心態和正常的臉色。
“情況如何？”謝雲剛接到謝娜靈的電話，說周憲國似.乎對水利設施很關心，讓他在這方面下點功夫。
“都不錯，就突山…”正還要繼續說，李子全匆匆端著茶.杯進來，朝謝雲說，“差點拖不了身。”
縣水泵廠職工上訪，分管工業的老潘，昨天啟程.去省委黨校培訓去了，他前腳出發車子還剛上省道，水泵廠的職工就開始鬧事了，楚平甚至懷疑這上訪的事情是老潘策劃的。
李子全為了增.加在縣政府的控制力，使了點小手段將和楚平親近的老潘打發去省委黨校培訓，現在水泵廠職工鬧事了，所以這攤子事情就由李子全親自抓了。
“李縣長。”楚平和李子全打了聲招呼，轉頭和謝雲做了個會後想您專門彙報的眼神，這才坐了下來。
“都到齊了，我們開會吧。”謝雲看了看錶，三點零六分，今天李子全遲到也是情有可原。
“今天常委會的議題大家都知道了。”謝雲拿著手上的會議議題說，“不過會前我和子全縣長電話裡通了個氣，水泵廠的事情，也要議議，這年剛過，新的一年才開始就鬧事情，要處理不好，全縣的工廠企業都要這麼搞下去，今年還得了？！”
“按原計劃的議題開始。”謝雲轉頭朝楚平說，“坤平批發市場道路網建設規劃，市政府常務會議已透過，現在提交常委會討論決議。”
楚平點頭微笑，這事情是他一手操辦的，只是這兩個星期來忙著防汛水利設施檢修的事情去了，這事情都由吳巖一人全力在做。
“讓吳巖局長彙報一下規劃的具體情況。”楚平知道謝雲是在詢問自己，是自己彙報呢，還是由吳巖彙報，前兩次常委會討論交通道路建設問題，都是由楚平彙報。
這才議題上雖然寫著是吳巖彙報，可謝雲還是徵求了一下楚平的意見。吳巖早有準備，見楚平說由他彙報，就從後排坐到了前排話筒前，將一疊資料交給常委會祕書小劉發到眾常委手中，這是一些補充材料，規劃的大概情況已經提前由縣委辦發給了各位常委。
等大家翻開材料，吳巖這才詳細的彙報了一番。
“交通局的規劃，大家都提前看了，今天吳巖又作了補充說明，大家看看那，有什麼問題？”等吳巖彙報好出了會議室，謝雲問李子全，他何以問其實是有針對性的，因為他聽說在縣政府常務會上，李子全是保留意見的，所以他今天特意問問他。
“我覺得規劃做的不錯，關鍵是要盡力落實，籌集資金儘快開工。”沒想到李子全居然是這樣的態度，謝雲朝楚平看了看，楚平也覺得奇怪，李子全在縣政府常務會上沒發表意見，當然最後大家舉手透過時，他還是舉了手同意，不然這規劃也拿不到常委會上來討論。
謝雲又朝其他幾常委看了看，其他幾個常委都沒說什麼，即使說的也是不癢不痛的東西。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這個議題就算通過了，大家鼓掌透過。”謝雲到南湖後，在常委會上多了一個cha曲，那就是大家都沒意見的議題，就要鼓掌透過。
隨著一陣掌聲，謝雲提出第二個議題。
第二個議題是討論教育局有關初中建設的事情，這事情已經形成了共識，常委會上也是鼓掌透過。
第三個議題是人事任免，這是謝雲上來之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人事調整，前面幾次人事調整，謝雲沒能作多少主。
謝雲話音剛落，就先由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介紹這次要調整的幾個崗位，當提到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委書記時，楚平眉頭皺了皺。
今天總共有三個一把手崗位空缺，有五個副職要相互對調，另外還有三名新人被提拔。這五個副職和三名新人的事情，雖然楚平不是副書記，但在書記碰頭會前，謝雲早已和他通了氣，這盤子基本上定了下來。
這次楚平沒有用一個自己的人，即使是農業局提拔一個副局長、農機局提拔一個局長，這兩人也都是由謝雲自己選的，這樣做當然是不想讓謝雲誤會自己。
夏聞天當縣委書記時，開常委會討論人事任免時，是按職務從高到低來討論，謝雲當縣委書記卻是按職務從低到高來討論的，只是不知道周憲國和李雁子當書記時，是按什麼順序來討論的。
三個新人的提拔放在了第一順位討論，三人都很順利的從科長當上了副局長，基本上可以說是皆大歡喜，謝雲提拔了一個，李子全提拔了一個，劉副書記提拔了一個。
五位中層副職調整討論上，發生了小小的交鋒，不過最後分別由謝雲和李雁子兩人作了總結，算是各自讓步後達成了共識。
反正再常委會前已和謝雲碰過頭，楚平一切都按謝雲說的去做就行了，這八個人任免決議上，他一句話也沒說，就舉了八次手。
最後討論三個正職崗位的人選。
按照謝雲的要求，只要是正職崗位空缺，在常委會討論正職任免時，組織部必須推薦三名候選人。
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繼續彙報三名推薦人的情況，在計生委主任和農機局局長兩個位置的六個候選人上，楚平都覺得沒有問題。
但當組織部提到經濟技術開發區三個推薦人，而且週三昆還是第一候選人時，楚平想了想，拿起筆猶豫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寫了一個大大的不字。
“組織部詳細彙報了經濟技術開發區、計生委、農機局這九個候選人的情況，準備的很充分，資料也很詳細，不錯。”謝雲這是第一次表揚組織部，組織部長笑著直了一下腰。
“那我們先從農機局局長開始討論吧，大家有什麼意見？”謝雲繼續主持會議。
農機局是農口系統，是楚平的一畝三分地，本來應該是楚平說了算，不過這次農機局局長並不是楚平的人，所以楚平並不太關心。可能是書記會開的比較透徹，本來今天常委會應該在農機局局長這個事情上有些爭奪的，現在居然沒太多的不同聲音。
只有紀委書記對這個原本是司法局副局長表示了那麼一點的不滿，不過也就是不滿而已，在舉手表決時他還是舉手了。
計生委主任這個位置並不重要，基本上是用來安置養老女幹部的，所以一點懸念也沒有，第一候選人當上了計生委主任。
“經濟技術開發區事關南湖發展，在書記這個人選上，組織部做了大量的工作，先後向縣委推薦了十多名候選人，從德能績效各方面綜合考慮，現在組織部推薦了三人。”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委書記，謝雲一直在和李子全掰手腕，這事情甚至還驚動了周憲國和譚千秋。
兩方角力後，居然是讓既不屬於謝雲陣營，也不屬於李子全陣營的週三昆成為了第一候選人。
“第一推薦人是週三昆，突山鎮鎮委書記。”謝雲在人事任免的議題上，喜歡親自重複這些要任免人的名字和職務，“第二推薦人是單凱，招商局局長，第三推薦人是組織部副部長劉燦。”
“大家看，有什麼意見？”楚平一直覺得謝雲搞著三個推薦人不好掌握，這樣容易發散大家的注意力，現在倒覺得謝雲這個主意不錯。
“週三昆不錯，在突山鎮鎮委書記前，搞過工業，也在經貿局呆過，是個政治素質和業務素質強，綜合素質也不錯的幹部。”劉副書記率先發表意見，他這人沒其他愛好，就喜歡釣魚，自從突山水庫搞了個度假村後，那裡就成了他的樂園，突山水庫山清水秀，養出來的魚也鮮美可口，更重要的是可以一邊聽鳥叫，一邊看遠山做過悠閒的垂釣翁。
既然這週三昆能作為第一候選人推薦出來，那組織部部長肯定也同意的，所以組織部部長沒說話，只是在劉副書記發表意見是點頭表示同意。
“週三昆不錯，不過從經濟技術開發區的角度來說，單凱更合適一些。”宣傳部長和單凱關係很鐵，他自然要力挺單凱了。
按照事前溝通好的默契，政法委書記和另外一名副書記也贊同週三昆，理由自然各有各的，不過都是說週三昆不錯。
武裝部長一般是不怎麼發言的，他只在表決時舉手。
“楚平，你覺得呢？”見楚平一直低著頭，謝雲感覺有些奇怪，今天的楚平是怎麼了，就直接點名讓楚平發表意見了，不過在場的九名常委，除了縣長和書記也只有楚平沒發言了。
南湖縣目前只有九名常委，縣委辦主任還沒能晉升常委，關鍵是李子全和謝雲在爭奪另外一個常委提拔誰，所以連累了縣委辦主任。
“論政治素質，三人裡面劉燦最好。”楚平抬起頭來，迎著謝雲的目光說，“論業務能力，單凱最好。”
昨天謝雲和楚平通了氣，單凱是李子全要提的人，劉燦是謝雲要提拔的人，但經雙方預設這次讓週三昆上，現在楚平怎麼說了這樣一句話，謝雲等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我覺得週三昆不適合擔任經濟技術開發區區委書記。”楚平一口就斷了週三昆的升遷之路。
李子全和謝雲都以為楚平後面應該還會提到週三昆，沒想楚平雖然是提到了週三昆，卻是否定了週三昆。
“說到經濟技術開發區，我多說幾句。”楚平繼續說，“經濟技術開發區對於南湖發展非常重要，未來幾年將是南湖對外發展的視窗，無論是對區長還是書記的要求，都非常嚴格，我倒覺得不妨學沿海城市的經驗，將經濟技術開發區提升半級。”
楚平這是突然出的主意，要他支援單凱那要得罪謝雲，要他支援劉燦，從內心來說他覺得劉燦不足以承擔這個重任，要他支援週三昆更是不可能，這突山水庫的洩洪洞已經將週三昆一票否決了。
“楚縣長，我們現在是在討論區委書記的人選…”組織部長聽出了楚平的意思，他有些懊惱了。
“我覺得縣委縣政府應更重視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楚平沒搭理組織部長繼續說，“為方便協調各種工作，由副縣長，甚至是縣委副書記兼任開發區區委書記，可以多配置兩位正科級副書記，比如由劉燦擔任分管組織紀檢的副書記，這樣有他這樣政治素質強的幹部把關，有單凱做主管業務的副書記，這經濟技術開發區發展也就不成問題。”
楚平這話，倒是讓謝雲和李子全有了不同的想法，雖然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卻能同時提拔兩人，提拔上去後，誰能在開發區中起到控制作用，那就要看單凱和劉燦兩人的本事了。
“楚平的提議有些意思。”謝雲點了點頭心裡想，正要準備說什麼時，縣委辦副主任拿來一個市委市政府聯合下發的明傳電報。
拿起看了一眼，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想起謝娜靈和自己說的話，朝楚平看了一眼。在謝雲手上，是市委市政府下發的有關錢省長在市政府一週簡訊上的批示。
錢省長批示表揚了南州市，特別是南湖縣在大雨後大抓水利設施修繕工作，建議省氣象局密切關注近期氣候，省水利局要加強對基層水利設施的檢查，消除水利設施的安全隱患。
這小子能通天了？！
這是謝雲看後的第一反應，雖然這個一週簡訊是市政府的簡訊，可謝雲知道上面大部分內容是南湖的事情，這應該是楚平的主意，周憲國只是用這種形式表示支援而已。
但這個簡訊如何才能在一天內送到錢省長面前，並被錢省長批示表揚，迅速下發，這裡是有學問的。
在市委市政府明電後，除了表揚南湖縣委縣政府外，還要去全市各縣認真貫徹落實錢省長批示和市政府檔案精神，切實抓好水利設施修繕工作，在汛期來臨時，確保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
“同志們，市委市政府發了一急電，我這裡念念。”謝雲想了想，還是拿起急電唸了起來，唸完急電後笑著和楚平說，“楚平，現在錢省長都批示了，這一塊工作你要更辛苦了，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我和李縣長彙報，有什麼問題我們親自協調。”
“大問題沒有。”楚平也沒想到錢省長的批示居然會來這麼快，要這批示能早來半小時，自己還不用費這麼大的腦子。
“只是突山水庫存在非常大的安全隱患。”楚平黑著臉說，“突山鎮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居然將突山水庫的洩洪洞給堵了起來。”
“不但堵了起來，而且在水利局派人下水庫潛水疏通洩洪洞時，幾次阻撓，派人劃破潛水員潛水衣，潛水員差點慘死在水下。”楚平心情很沉重的說，“突山水庫海拔兩百多米，現在水位已快滿到堤壩了，這樣的情況非常危險。”
在座的縣委常委都去過突山水庫釣過魚，但這段時間並沒去過突山水庫，對突山水庫的印象只是山清水秀是個釣魚休閒的好地方。
“如果再來一場大雨，那吃飽了水的突山山頂，很容易造成滑坡和泥石流。”楚平差點要站起來說，“特別是突山山頂經過這兩年的開發，山體植被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很容易造成山體滑坡和泥石流，上次大雨就有幾次小型的泥石流發生。”
“啊？”
謝雲不知道這事情，大家都不知道這事情。
“只是因為沒造成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大部分泥石都是滑到了突山水庫中，對群眾的生活生產也沒造成影響，所以才沒引起突山鎮的重視。”楚平這時候說話有些氣急了。
“一旦在來一次大雨，突山水庫四周已經吃飽了水的山體，發生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的機率非常大。”楚平說這話的時候，拿著筆的手差點在會議桌上敲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在筆記本上畫了一下繼續說，“一點發生山體滑坡泥石流，加上大雨帶來的山洪暴發，突山水庫百分之百要垮堤！”
眾常委，包括謝雲對楚平的描述並沒有直觀的感覺，但楚平這樣說還是有些嚇人的，只是他們都不認為再回來一場大雨。
不過謝雲卻有些擔心起來，能讓錢省長批示，至少說明錢省長從某種程度上也認可了了楚平的觀點，那就是覺得還有會一場大雨的可能，突然想起楚平曾提到過的省氣象站專家，難道省氣象專家的預測錢省長已經相信了？
“一旦突山水庫垮堤，這滿滿一水庫水，夾著泥石向山下衝去，山腳下的突山鎮命運如何，相信在座的都能預測到。”楚平終於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了。
如果沒有錢省長這個批示，即使楚平這樣說，眾常委，甚至謝雲都會認為楚平這是危言聳聽。
但現在既然錢省長都批示了，事情就不一樣了。
這事情一旦發生，無論突山鎮是否被被山洪衝沒，那這也是南州甚至全省的特大事故，在座的各位都逃拖不了關係。
“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能將全鎮幾萬人民群眾和全鎮幾百萬財產不顧，這樣的人怎麼提拔？！”楚平趁著眾常委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否定掉了週三昆，只是楚平搞錯了，週三昆到經濟技術開發區當書記並不是提拔。
“立即讓水利局派人疏通洩洪洞。”謝雲反應過來了，不管下不下雨，既然錢省長都批示了，還是有備無患的好，而且楚平描述的情況也確實有些嚇人。
“上星期檢查出突山水庫這個隱患後，我當時就讓水利局給突山鎮下了整改通知書，並由劉副局長協助突山鎮疏通洩洪洞。”楚平覺得還是有必要說清楚前因後果。
“市政府下發通知，星期一謝書記作了指示後，我再次叮囑突山鎮要儘快疏通洩洪洞。”楚平繼續述說，“突山鎮不但隱瞞主動堵住洩洪洞實事，還陰奉陽違根本沒派人下水疏通洩洪洞。”
“劉副局長向我反映這情況後，我當時指示劉副局長以水利局的名義，組織技術人員下水疏通洩洪洞。”楚平說，“今天上午我再去看時，劉副局長向我反映了水利局潛水員氧氣瓶兩次被盜，突山水庫管理員滑坡劃破潛水衣的事情。”
“這還了得！”謝雲拍桌子了。
“我下山之前，已讓關山緊急調派幹警到突山鎮維持秩序，要求劉副局長盡力組織技術人員疏通洩洪洞。”這些事情，楚平本來是想在常委會後，專門向謝雲彙報，現在既然說起了就一股腦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