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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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苦苦哀求
莫雅童聽了，手竟微微地發抖，陸夢杭居然讓她救她出去？三哥不是很疼她嗎？怎麼把她折磨成這樣了。仔細一瞧，陸夢杭的眼睛哭得紅腫，往衣廚間一瞥眼，居然……居然平日穿的衣服也在這兒，難道……難道他們……莫雅童也沒敢往下想，只道：“這點事兒讓五姨來一趟不就得了麼？”
陸夢杭抿著嘴脣別過頭，什麼也沒有說。
片刻莫雅童嘆了口氣，道：“三哥的性子，我比誰都明白，只要他想要的，他準有辦法得到，還鎖得牢牢的。”
立時陸夢杭別過頭看著她，道：“童姐姐，我知道你是有辦法的。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答應，我只求你救我出去。”
莫雅童看著陸夢杭這般苦苦哀求，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雖然她不喜歡陸夢杭，可也不忍心看著她變成了現在這樣的面容雪白，人如薄紙。再說了如果她救了她出去，那三哥就是她一個人的了，何況陸夢杭也說了無論她說什麼她都答應，這不正好不用她想盡辦法讓陸夢杭離開三哥了麼。
好一會兒莫雅童才道：“那……那你以後不許出現在三哥面前，我就救你出去。”陸夢杭點頭答應了。
涼涼的風從窗外襲來，陸夢杭心裡的希望就這樣被點亮了，那心裡的燭火在風中搖曳著，她就要掙脫這個籠子了，就要飛向外面的世界了。可是有誰會想到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她的身體裡孕育著，有誰會想到不過才半生的故事正要開始了。
段逸嚴從軍部本來就極累，剛進廳裡還沒來得及脫軍氅，便是聽見小云急急忙忙跑來的腳步聲。他往沙發上一坐，手不停地揉著太陽穴，最近徐大帥又開始向他發告戰書，為了這事兒，他已經好幾夜沒合上眼。他努力讓自己清醒，聲音暗啞，面容疲憊，道：“她又發脾氣了？”
小云道：“不是，小姐正坐在小池塘旁，也不知道怎麼了。”
段逸嚴聽了立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步大步地往院子走去。
小池塘裡的鯉魚正歡快地游來游去，她伸出手，那指尖停留在水面上，身體不經打了冷戰。水中還印著個圓圓的月亮，清澈而明亮，不帶任何一點雜質。水中的她卻是憔悴了不少，輪廓顯得格外分明。
陸夢杭只覺得身上一暖，是一件黑色的軍氅披了上來。好像如今他除了能為她披上一件衣服，就什麼也不能為她做了。
段逸嚴道：“這天冷，彆著涼。”他除了關心還是關心，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正當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陸夢杭便站起轉過身來，“三哥。”
段逸嚴怔在那裡，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已經過去好久了，她除了向他發脾氣，砸東西，是沒有喊過他。
“三哥。”
他確實沒有聽錯，陸夢杭是在喊著他。
段逸嚴應了聲，轉過身看著她那明亮的眼眸，道：“怎麼了？”
也許是揹著光的原因，陸夢杭周圍像是泛著一圈圈的光暈，那樣的不真實，朦朧朦朧的，像一個夢境一樣。她那如櫻桃般的小嘴張開，柔聲道：“那婚書我籤。”
那晚段逸嚴放在桌子上的是他們的婚書，是一張原本無望的紙承載著不會開花的婚姻。今天她居然說她籤，那是不是那張紙不再是無望的，那段婚姻是不是要開花了，不，是不是要發芽了？
段逸嚴努力按捺著心裡的激動，甚至覺得這是一場夢，如果真的是一場夢，那他寧願這樣把這個夢做下去。他抬起腳步緩緩走到她身邊，目光努力地尋找著她那一水盈盈的眼眸，“你……你剛才說什麼了？”
頓時雪從天上紛紛飛落，落到了小池塘裡，落到了地上，更是落到了段逸嚴的心裡。
段逸嚴比陸夢杭高一個頭，只見陸夢杭輕輕地掂著腳尖，手緩緩地摟著段逸嚴的脖子，柔聲地在他耳邊說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微熱的氣息薰著他，他的身體頓時酥麻了一下，她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段逸嚴這才覺得這不是個夢，是真實的。好一會兒她才離開，抬起頭是一笑，那白皙的臉頰上出現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她柔水般的眼神看著他，道：“你明天有沒有空？”
段逸嚴道：“你有事？”
陸夢杭只伸出手接著那片片雪花，笑著道：“我好久沒有看見五姨了，我想回去看看。”
他只是微怔了一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沒有說話。
“啪”地一下，她輕輕地垂下眸，一顆顆晶瑩的眼淚順著臉頰留下，“算了，我不去了。不過是個小小的要求，你也不答應。”
語氣有些負氣，有些責怪。任由他抗得起槍彈，不畏懼炮火，終究是一滴眼淚讓他徹底的潰了。
段逸嚴伸出手了擦乾她臉上的眼淚，輕聲道：“好，我答應你。明天我帶你去，只要你少掉幾粒金豆子就行了。”
陸夢杭聽了他那麼的一聲，嘴角不由得地往上一揚。他只覺得那眼睫毛像一排排扇子，在他心裡輕輕掠過。段逸嚴微微一笑，道：“只要你開心，無論你是要天上的月亮還是那星星，我都想辦法摘給你。”
陸夢杭道：“我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有何用，我要的不過是一顆能讓我實實在在活在他心裡的心。”
半響段逸嚴便把她柔軟的小手按到自己的胸口上，凝望著她那清澈而明亮的眼眸，溫柔地道：“你要的那顆心一直都在這兒。”
陸夢杭微微一怔，便靜靜地別過頭不看他。她感受到他那顆心此時“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
段逸嚴頓了頓，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忽的低頭在陸夢杭臉頰上輕輕地一吻。不過是蜻蜓點水般，可她卻是猝不及防，嚇得掙脫開手捂著臉，往後退了一步，正色道：“段逸嚴，如今我都認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好好好，我錯了！我答應你，在結婚前我不會碰你的。可結婚後，你就不能再這樣和我那麼見外了。”
陸夢杭低聲道：“我先回房了。”
段逸嚴看見她臉都羞紅到耳根了，便道：“好，你早點休息。”她低低地應了聲，便披著還有他餘溫的軍氅從他身邊走開。段逸嚴還是忍不住喊道：“夢杭。”
她笑著回過頭，段逸嚴柔聲道：“我的心給你了，你就不要把它還回來了。”
陸夢杭先是一怔，眼睫毛微微一垂，輕輕地抿著嘴脣，半響才點頭應了聲。這一動作雖輕巧，卻像個地雷那樣落在他心窩上，“轟”的一聲，炸開了。
段逸嚴只覺得心中無限地快意。小池塘裡的鯉魚甩著尾巴，讓水面泛起了陣陣漣漪。陸夢杭確實是冬日裡的雪花，悄悄地來了一下，卻讓段逸嚴這輩子怎麼忘也忘不掉。
第二日，段逸嚴早就坐在車子裡等著陸夢杭。別過頭便看見她穿著水藍色的長裙，披著粉紅的斗篷走來。他下了車，笑著道：“真好看。”陸夢杭微微一笑，便上了車。
一路上，陸夢杭都抬著頭看著窗前，發現天空格外的藍，像一段段藍色的綢子在天上撲開，她默默地把眼簾垂了下來。段逸嚴坐在一旁看見她臉上雪白，便問道：“不舒服嗎？要不咱們先回私宅，等過會兒你好了再去官邸吧。”
陸夢杭轉過頭，微微一笑，道：“沒事，我還約了童姐姐去看首飾呢。”
段逸嚴道：“你什麼時候和雅童這麼好了？”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懷疑，陸夢杭心裡一緊，努力按捺著心裡的緊張和不安，穩穩地問道：“你不喜歡？”這話倒是把段逸嚴逗笑了，他伸過手來，握住了陸夢杭的手，道：“只要你喜歡，我也就喜歡。”
他的手終於可以這樣靜靜地握著她的手了，陸夢杭的心顫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她的手心已經緊張得溢位了冷汗。陸夢杭笑了笑，道：“你這樣說也不怕被別人聽見，快別說了。”
駕駛座上的羅普早已被他當成了木頭人，半響，他又認真地道：“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看見你的那刻起，我就告訴自己我這輩子只想和你廝守到老。”
若是歲月靜美，觀世能安好，那麼最幸福的不莫過於與君同老。可惜這時代動盪不安，今天不知明天事，何況他是總司令，還有偌大的江山需要他去保護，她只不過是亂世中的佳人，若能這樣廝守到老該多好！
汽車一直開進了大帥府，早就有人通報了五夫人。段逸嚴帶著陸夢杭走進廳裡，只是已經不再是像往年那樣坐滿人了。五夫人穿著胭脂紅的旗袍，和莫雅童從樓上走下來，“雅童聽你們說今兒回來，老早就到了。你們倒好，偏偏讓咱們等了你們這麼久。”
五夫人笑著拉過陸夢杭的手，道：“轉一圈讓五姨看看瘦了沒？”
陸夢杭只好隨著五姨的意，便是轉了一圈。段逸嚴看見這般，道：“妹妹沒瘦，倒是我瘦了，難道五姨沒有看出來嗎？”
莫雅童道：“真的嗎？三哥你轉一圈讓我看看！”五夫人便打趣道：“行了，你堂堂總司令都這麼大了，居然還像個孩子那樣跟五姨賣乖，像話嗎？”
一席話過來，大家都說得熱熱鬧鬧的。頓時，莫雅童便目光落在陸夢杭身上，道：“夢杭，你不是說想買幾款首飾嗎？咱們這就去看看。”
陸夢杭微笑著道：“是啊。”段逸嚴忙插話道：“你們用不著出門買，掛個電話讓賣首飾的老闆來官邸一趟不就好了嗎？”
話一出，倒是把陸夢杭和莫雅童怔住了。要是段逸嚴不給出，要是陸夢杭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那莫雅童為救陸夢杭精心佈局的計劃就泡湯了。
這時，羅普走了進來，他向段逸嚴敬了個禮，便是在其耳邊說著什麼。段逸嚴的眉微微一皺，是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他才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五夫人見他這樣，想必一定是軍部有什麼要事需要他立刻回去處理，便忙著道：“軍部有事，你就去吧。要以大事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