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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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二

第四十三章 香囊(二)

關於這個阮齊勒案件我也是知道的，當年阮齊勒不但是名滿京城的大才子，在朝廷也是一個很得臉的人物，據說叱吒風雲了一陣，不知怎麼被冠上了私通臨月國的賣國罪名，當時京城中無論是朝廷命官還是平民百姓，凡是有出自他手的字畫的人都被當作是他的同謀，或被流放，或被處死，聽爹爹說那段時間人心惶惶的，直到現在的皇帝繼位之後才漸漸平復的。爹爹曾經還說過，浩玄是個好皇帝，是啊！我知道他是個好皇帝，但是他卻不一定是個好夫君。

堇秋接著說道：“奴婢當年還很小，什麼都不知道，這些也都是這些年來聽別人無意間提起的，奴婢只知道爹爹和娘還有姐姐的事情而已。”

我見她的臉上盡是悲傷，心中也惆悵了起來，“對不起，不應該讓你想起這些傷心事的。”

她有些詫異地望著我的臉半晌說不出話，“主子……”她哽咽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我明白的，這些年來她生活地不容易，畢竟她是一個罪臣之女。

我搖搖頭，示意她什麼也不用說了。她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一會就破涕為笑了，我感慨啊！堇秋看待一切都是很樂觀的呢！心底不禁開始羨慕起她來。

“主子，請用午膳吧！”她將那碗清粥端至我的面前。

這碗清粥真的是很清啊！清的我都看不到什麼米粒，整碗粥幾乎都是水，只是因為那幾粒米才會被稱做是粥吧！我苦笑了一下，在這個深宮中，只要得寵，什麼樣的人都會來巴結，一旦失寵，什麼樣的人都會看不起你，就連做奴才也會這樣，這點我算是親身體會到了，現在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築雪宮的春風得意的容妃了，現在我只是被皇上遺棄在冷宮的女人，在御膳房當差的人未免也做得太明顯了，怎麼說我現在都還是容妃啊！我皺眉盯著這碗粥發起來怔。

“主子。”堇秋面露難色，“御膳房也只肯給咱們這個了，要不奴婢再去想想辦法。”

我擺擺手，道：“罷了。”這樣子的生活對於我來說也不算什麼，我還可以忍受，只是如果連我都只能拿到這些，那麼堇秋，渙珠，小實子和小許子呢？他們能拿到什麼呢？

“可是主子，您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堇秋有些擔心，“您這樣不行啊！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的。”

我勉強地露出一個還算甜美的笑容，“不礙事，我等會會吃的。”這個笑容應該可以讓她心安的。

果然，她也笑了，笑得很天真很可愛，恍惚間我突然想起，原來我像她這般大的時候也是這樣笑的呢！只是那是多久以前呢？其實沒有太久，只是我恍然發覺彷彿過了一世那麼長。

我拿起勺子，慢慢地地喝著著薄到不能再薄的粥，不經意地問：“最近外面怎麼樣了？現在哪一宮的最得寵呢？”

堇秋想了想，道：“奴婢其實也沒有特別清楚，只是偶然聽其他宮的宮女提起過，聽說皇上現在沒有特別寵愛的娘娘，只是偶爾去和熙宮敬嬪處還有儀妃娘娘處。”

我微微頷首，接著問：“那麼築雪宮呢？是否有什麼變化，裡面的宮人怎麼樣了？”

“築雪宮啊！皇上現在下旨命令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不準隨意靠近，所以具體情況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皇上並沒有處置裡面的宮人。”

看來言溪阿靈他們過得還不會太難過，儀妃應該也不會和他們過不去，這樣我就可以放心些了。我默默地拿出掛在腰間的藕色香囊，這個香囊是我自己繡的，繡的自然便是我所喜愛的荷花，裡面放著我早就準備好的詩籤：

別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難相見，易相別，又是玉樓花似雪。

暗相思，無處說，惆悵夜來煙月。想得此時情切，淚沾紅袖黦。（注）

我將香囊遞給堇秋，“你將這個拿去丟了。”

堇秋瞪大了雙眼盯著香囊，不解地問：“這麼好看的香囊娘娘怎麼捨得丟棄呢？”

我輕聲笑著，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就丟到皇上經常會經過的地方。”我要為自己報仇，但是我知道只要在冷宮一天，我報仇的機會是渺茫的，或者說根本沒有機會，所以我只有喚起皇上對我的舊情，說不定他看到香囊就想到我了呢！只要出了冷宮，我的仇就不愁報不成了。

“是，主子，奴婢明白了。”堇秋對我福了福，轉身走了出去，在她即將踏出門外的時候我說：“記得多幫我打聽打聽。”

注：韋莊——應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