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六章- 歸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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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十六章: 歸來（上）
由於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姐妹幾個一路上也沒說什麼話，叢九娘那般玲瓏的人兒自然也看出來了一絲絲不同，但是，她一直是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便也就不想多說些什麼了。
沐若清一回到聽雨閣，便無法掩飾自己已經有幾分慘白的臉色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竟然隱隱地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段恆言見到沐若清的這幅樣子自然是覺得很奇怪了，他仔仔細細地盤問了小荷，可是到底小荷也是什麼都沒看見，也不知道什麼，所以也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沐若清的手心微涼，只是緊緊地握住，就連屋內的窗戶是開著的她也不知道，只是一味地任憑這深秋的寒涼徐徐而來。
段恆言見到她這幅樣子，眉心忍不住微蹙，眼神之間也多了幾分深深的擔憂。他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上前，好好問一問。
“清兒，你今日是怎麼了？可是出去逛得不舒心了？”段恆言關切的聲音夾雜著微風的清涼，似乎是從天際傳來一般，但卻又是那般的真切。
可是，沐若清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只是輕輕地應答了一聲，便再沒了下文。
段恆言索性也不再說話了，只是陪著她一味地坐著。他知道，沐若清是一定不會有事情隱瞞著自己的，只是有時候，她也是需要時間的。既然暫時不想說，那麼他也不逼她。
似乎是經過了方才的一番動靜，沐若清才感覺到了身上所著的單薄，忍不住瑟縮起來。
段恆言雖然並未說話，但卻走了過去，輕輕地帶上了門窗。窗外的月色倒是皎潔，只是星光甚少，看來一向來天氣晴好的大理也免不了要有一場風雨了。
沐若清也沒有說話，她只是能感覺到自己眼眶微熱的溫度，在段恆言親手為她披上厚厚的外衣之後，她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情感。
幾乎是一把就緊緊地抱住了段恆言的精瘦的腰身，沐若清的眼淚也就在這一刻落下。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覺得內心的莫名的恐慌，只覺得他們的苦難似乎是
要來臨了一般，內心忍不住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悲傷。
段恆言好似是懂得她心裡的想法一般，並未吃驚，只是緊緊地回抱住了她。他臉上的表情也只是淡淡，似乎讓人根本看不出一絲破綻來。
只是，眼神之間一瞬間閃過的逃避和擔憂，還是被沐若清給看到了。
她不過是抬眼的那一瞬，便看到了他眼中來不及收去的那樣的神情。
沐若清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幾分喑啞，問道：“恆言，你怎麼不問我是什麼事兒？”
段恆言不經意地勾了脣角，聲音仍然保持著原先的平靜，只是卻是溫柔幾多，輕聲，道：“清兒，你想說的時候，便自然會同我說了。若是你不想說，我自然也不會逼你。我只要相信，你是不會害我的就好！……”
沐若清的眼神忍不住輕輕地顫動，原來歲月深沉至此，這個和她相約要相伴一生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信她了。
似乎是隔了一個世紀那般久遠，沐若清的思緒斟酌了再三，最終她還是開了口。雖然只是描述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也不過就是看見了段物非而已，可是她的言辭終究是忍不住顫抖。
許是因為害怕，許是因為擔憂，許是因為仇恨，這一切的感情交織在一起，真的讓她的心裡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她已經儘量的讓自己的敘述平靜而無趣，可是言辭之間卻總是帶著淡淡的危險的味道，讓她不由得心裡就開始緊張起來。
段恆言只是靜靜地聽完了這一切，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抱著沐若清的手上的力道很明顯地加重了幾分。
“恆言，你說，他回來做什麼？是恨我嗎？”沐若清輕聲地問道。此刻她的心境才真是能體會到那種百感交織的苦澀了。
段恆言並不作聲，似乎是思緒被拉長得很遠。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就在沐若清幾乎以為他不會說什麼的時候，他的聲音卻是再次淡淡地傳來，幾分微涼，卻明顯口氣中有一些凝重起來：“清兒，他恨的該是我，你是被我牽累的，對不起。”
沐若清能感覺到這個平時總是高高在上
的城主的大公子此刻卻是真心地在向著自己表達著愧疚，雖然這事兒並不是他的錯兒，可是他的話語，卻是充滿了真誠。
她的眼睛微微地靈動，卻不再是單純的悲傷和害怕，而是換上了一種淡淡的歡喜之色，她握住段恆言溫暖而寬厚的手掌，說話的聲音軟軟糯糯，道：“恆言，我們是夫妻，不該說這般怪誰的問題。他，既然來了，那麼無論是衝著我們當中的哪一個，便都算是和我們夫妻過不去，就是我們兩個人要一同地面對，你說對嗎？”
段恆言點了點頭，再也無法掩飾出內心的感動。他回握住沐若清柔若無骨的小手，雖然心裡是滿滿的擔憂，可是面上的神情卻是已經緩和了不少了。
沐若清只是一味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裡，心裡卻是有一種無形的安全感。
只是，她擔心的，卻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那個妹妹——沐若玉。
聽雨閣的另一邊。
女子的閨房之內，幾乎所有的陳設都是按照以前在沐家的時候，來的，和自己的房間根本也沒有什麼區別。
沐若玉成日地待在這裡，對著這些熟悉的陳設，似乎有時候，就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還只是那個待字閨中的清冷的三小姐。
只是，每當深沉的夜色來襲，她的腦海裡卻始終是忍不住浮現出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那些痛苦到似乎要把她的身體和心都給剝裂的回憶，似乎是並不打算放過她一般。
每每午夜夢迴，卻總是淚痕打溼了臉頰，就連枕頭上也忍不住沾上了苦澀。
淡淡的月光下，沐若玉本就幾分蒼白的臉頰更是多添了幾分扭曲的感覺。她的拳頭幾乎是緊緊地握住，心裡傳來的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似乎是在不停地告訴她，她是一個有著仇恨的女人。
可是，往往仇恨伴隨著愛情才是最叫人痛苦的。
手上閃著寒光的玉鐲子不過是微微地一個用力，便開始有了細碎地裂紋了。她雖然身子虛弱，但終究有著習武之人的底子，不過是緊緊地一掐，成色通透的玉鐲子竟然生生地在皓月似的手腕上碎裂開來，應聲而落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