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難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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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殤難放手!
果然,羅寧悲嗆的聲音傳來,“我有爸爸,媽媽,一個幸福的家。不過這是在一個多月前,拜你孫子所賜,現在我爸爸死了,媽媽成了植物人!你知道因為什麼嗎?”
“不要,寧寧……”霍東痛苦地求她別說了,這不僅是羅寧的噩夢,也是他的。
“不說,你這位高高在上的外公怎麼會知道?因為你被人尋仇,我們家被氣爆,我媽媽因為搭霍董事長的車,被打成腦死!為什麼?他們找的是你,為什麼是我家破人亡?為什麼?”羅寧忍住昏厥的眩暈,用指甲狠狠地掐在手心,用絲絲的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錢老爺子愣住了,這……怎麼回事?是東子讓這丫頭這麼慘?他這是補償她?不過,這代價也夠了。“我說羅小姐,東子不是把基金會給你了嗎?他在積極補救……”
“給我?呵呵……稀罕的!我爸爸留下的足夠我衣食無憂到下輩子,我稀罕他的那點東西?我要的是我的家,你讓他還給我!還給我!”羅寧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寧寧,我知道,我該死!我……”
“別!你不要再尋死逼我了。你的生死與我何干?只當我從未認識你,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們對面不相識。”羅寧打斷了霍東的懺悔,現在的一切對於她都是諷刺,他霍東死了,能還她一個家?不能!
羅寧一步一挪地走向門口,她毫不留情地打落了霍東伸過來的手,徑自往門口挪去。
“羅小姐,這字……”德蘭侓師捧著剛剛要簽字的文字問道。
羅寧回瞬瞪了錢老爺子一眼,伸手搶過筆,‘唰唰’寫下自己的名字,把私章往印泥裡一戳,“我就是要基金會又怎樣?基金會是我媽媽為之奉獻了一輩子的事業,我不要,難道讓霍東拿著基金會一次次的威脅我?”
“基金會是我自願給的。寧寧,你要什麼我都會捧到你的面前,我只求你,不要讓我看不見你!”霍東亦步亦趨地跟著羅寧走到門口。
“德蘭侓師,幫我起草一份授權,我現在急用可以嗎?”羅寧靠著門喘著粗氣,她要趁此刻斷個乾淨。
“什麼內容的?”德蘭飛快地瞥了霍東一眼,看見他幾不見微地點了下頭,才發問。
“我現在就要把我媽媽轉院到紐約,我授權我朋友去幫我辦理。”
此話一出,屋內個人表情不同。錢老爺子愣住了,他只是隨口說的,沒想到這丫頭當真了。而對於霍東來說,卻是晴天霹靂,“寧寧,董執行長的情況已經穩定了,為她治療的李嘉德博士是這個領域的佼佼者,你……”
“我要保證我媽媽的安全。我以後絕對會離你遠遠地,永不靠近!”羅寧不為所動,她拿出電話撥給了還在倫敦的費斯,請他幫忙。
永不靠近?永不見面?霍東慢慢咀嚼著這幾句話,他不知道羅寧會這樣決絕,他以為時間可以抹平這傷痛,可是,現在,他就要失去她了!透不過氣來,他不停地用手錘著胸口,好像這樣就可以讓自己多呼吸一點,少痛苦一點了。
就這樣,慢慢地滑落,霍東渾身無力地滑落下來,在靠近羅寧不到五公分的位置。羅寧看著,捏緊了手,硬是沒動。
“東子,你怎麼了?不要嚇外公!”錢泰明一看不好,趕緊叫錢彪扶過霍東在沙發上坐下,讓他平復一下。
“寧寧,我錯了!我不該在你難過的時候還威脅你!我不該在你恨我的時候還靠近你!你能不能……”
“不能!”
“死丫頭!我哥都沒說完你就反對?你這個……”“哎呦!”一聲,錢四少被霍東一腳踢開,重回牆角。
德蘭緊張地捧著授權書進來,“羅小姐,好了,請您簽字。一會我就叫人傳過去。”
羅寧一邊瞪著霍東,一邊眼也不看地飛筆簽上自己的大名,還狠狠地蓋上了私章。
“還有這裡……”德蘭硬著頭皮又點了一個簽名處,“英國和美國文書略有不同,所以是兩份。”
羅寧也沒有意見地簽了,直籤的德蘭侓師滿頭冷汗,這丫頭該是氣瘋了,剛才的冷靜都沒了,點哪裡籤哪裡。
羅寧的手機響了,電話裡傳出了費斯的聲音,“fourteen侓師事務所?一會我叫人去接你,站那裡別動。”
羅寧掛了手機,回頭一字一句地對著錢老爺子說,“您放心,我不會再見霍東,也不想見!至於基金會,我不會干擾它的正常運作,錢我一分都不會要!”
“那個……羅小姐,我……”錢老爺子訥訥地想要道歉,卻拉不下臉。他這一鬧,霍東是真的慘了。
霍東此時臉如死灰,他不知道現在他還能做什麼,剛出事的時候,羅寧雖然恨他,卻沒有這麼恨!最起碼她不拒絕見自己。現在,她連看自己一眼都嫌多!
“寧寧,寧寧……”霍東無意識地低語,眼淚也奪眶而出,一點一滴地落下。
錢老爺子和錢四少愣住了,這麼多年來,他們一次也沒有看見過霍東流淚,就連他父親死的時候,他都是一臉冷酷,毫無表情。
自己錯了嗎?錢泰明不禁問自己,這個女孩能讓霍東釋放情緒,一個能走進他心裡的人,難道自己還要阻止嗎?他推推腳邊的錢四,使了個眼色。
錢四不動。
老爺子狠狠地一腳踢過去,錢四老實了,他咬著脣站起身,走過去,對著羅寧深深一鞠躬,“對不起,我錯信了傳言,對你言語衝撞,你原諒我好嗎?”
羅寧只是這樣望著他,不吭一聲,她沒有忘記剛才被他抓住,他的那個狠勁,如果不是霍東到了,也許自己的臉上就是十個手指印了。
錢四少的優越感太強了,他認為自己道了歉就是了結了,在國內誰不給他面子?所以,他理所當然地開始了勸解,“你看,這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東哥也努力彌補了,你能不能就看在他一片誠心的份上,給他一次機會?”
“羅小姐,我東哥可是個好男人,不嫖不賭的,還多金,過了這村你還以為有那店?女人嗎,不就是找個好歸宿……(此處省略一千字,因為他很羅嗦)總而言之,你給他機會就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你看我說的對不對?”錢四說的太多,都有點想喝水了。
終於講完了嗎?羅寧笑笑,只是這笑很假,她盯著眼前的男人看了一會,又回頭看了一眼霍東,低喃,“機會?機會?”
霍東帶著絕望地望著面前,一臉悲慼的女孩,她眼中的神采已不見,只剩下空洞的虛無。他知道,他和羅寧的路走到了頭,他不忍心為難她,“我別無所求,只求你不要拒絕見我……”
羅寧苦苦笑著,她轉身就要走。今天的字也簽完了,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喂!我說了那麼多,你最起碼……”被無視的錢四伸手拉住羅寧廋弱的胳膊,第一反應是,我靠!那麼廋!第二反應是:和我無關。因為羅寧倒下了,重重地砸在地上。
“寧寧!寧寧!”霍東撲過去抱起她,順帶狠狠地瞪了錢四一眼,你怎麼不接住她?
躲都來不及,誰會往前上?錢四很快撤退到安全地帶,省的他霍大爺一個不高興,再踢自己一腳。今天,自己他媽的就是個皮球,誰想踢就踢踢,衰!
霍東小心翼翼地抱著羅寧廋弱的身軀,把她安置在沙發上,自己也斜斜地靠坐在了旁邊。
這是今天第一次如此接近,霍東輕柔的連呼吸都緩了,他慢慢撫摸著羅寧小小的手肘,咦?怎麼這麼廋?觸手之處全是骨頭!他擰眉去摸羅寧的小手,卻仍是骨頭,壓住心跳,霍東慢慢地扒開她捏緊的雙手,卻摸到一手的粘膩。
這是什麼?霍東愣住了,他使勁掰開還維持著握拳姿勢的小手。當手指被一根一根扒開的時候,霍東的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眼前,寧寧白皙的掌心如今是血肉一片,深深地指甲印直插入肉中,血已經流滿了手心。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面對我有這麼難?霍東想著,手下也不覺重了,他修長的指腹壓在那傷口上,紅紅的顏色流出分外刺眼。
“東子,鬆手,快叫人給她包紮!”錢老爺子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女人,那麼自虐,那麼能忍。
“不用了。”霍東慢慢鬆開手,笑了一下。
“是不用了。”沙發上的羅寧醒轉過來,也笑了一下。她慢慢地縮回了手,言辭清晰地一語雙關,“你可以放手了嗎?”
霍東眨巴了一下眼睛,閃落了一滴淚。
“和你在一起我很痛苦,連說話都要忍耐,你說,我該怎麼辦?”
“每天的每天,我都不能入睡,一閉上眼睛就看見爸爸把我護在身下,自己被炸得血肉模糊。我該怎麼辦?”
“多少次,我想去死,可是醫院裡還躺著媽媽,我連死都不能,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不想見你,可是你一次次地逼我,讓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我就像一隻被剝了殼的蝸牛,鋪在烈日下晒,一點一點走向崩潰。你說,我該怎麼辦?”
“現在,我能不能求求你,遠離我?我沒有辦法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沒有辦法像從前一樣對你……”
原來她不能忍受的是自己呀!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寧寧的幸福,現在這c裸裸的諷刺讓霍東心痛如刀絞。
“撲通”一聲,霍東雙膝跪下,重重地跪在了羅寧的面前,震驚了屋內所以人。
不顧他人的眼光,霍東執意跪著,顫巍巍的嘴脣不停哆嗦著,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走!放了你也放了我。”羅寧心也碎了,這是她懵懂的愛戀呀!
霍東狠狠地咬住了脣角,讓一絲疼痛拉回了神志,他悠悠地說:“真的要我走嗎?真的沒有辦法看著我嗎?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羅寧微閉上眼睛,仰起頭讓淚水憋回去,“我求你,忘了我,重新開始好嗎?”
一句‘忘了我’讓霍東的心跳幾乎停了,他顫抖著從懷中摸出一張小小的,護著複製的照片,手指輕柔的摸著,“六年了,多少次,我要放棄,終捨不得!每日每夜,有它陪著我,我才能入睡。現在,你要收回嗎?”
羅寧伸手接過那照片,那是自己,洋溢著幸福的笑,坐在草地上。記得這是一張全家福,霍東單把自己留下,ps成了獨照。
斷了就要斷個徹底!羅寧伸手從霍東的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燃了這張小像。看著它捲曲,冒著黑煙,然後化為了灰燼。
霍東的手捏的死緊,他很想從火中搶出那照片,可是,搶了又如何?能讓羅寧回頭嗎?
錢老爺子看著跪著的霍東,眼瞬中充滿了陰鬱,這丫頭,還要怎麼樣?東子跪了還要怎樣?我錢家的子孫怎能讓你這樣糟踐?一股子心疼湧上心頭,他顫巍巍地伸手要拉起來,“東子,世上的女人多了,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可沒有一個是她!”霍東不起。
“丫頭,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說怎麼才能原諒他?他做不到我這個糟老頭子來做!要償命,我這個老頭子償!你就……”
“羅小姐,我來接你。”門口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老爺子的話,上次羅寧見過的那個老醫生走了進來,他奉費斯的命令要帶走羅寧。
羅寧要推開堵在自己面前的霍東,卻被他拉住,“讓我送你走!”
羅寧搖搖頭,拒絕。
“讓我的人送你走。”
“有人接我。”
“我堅持,不然,你別想走。”霍東冷著臉起身,順勢坐在了沙發上,那氣定神閒,那瀟灑姿態,好似剛才的狼狽不存在。他一手拉住羅寧,一手撥了電話。很快,元戰就上來了。
他?他怎麼會出現?錢老爺子在元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就失去了語言功能。這個男人他見過,他記得十幾年前,站在霍振川病床旁的就是他,雖然過了很久,可是,依稀可以看見他少年時候的樣貌,改變不大。
元戰的目光沒有斜視,直直地往羅寧走來。
“麻煩你了。”羅寧很客氣。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博同情嗎?”元戰卻不客氣,言語中帶著熟稔。
“狗嘴吐不出象牙!是你家少爺發瘋。”羅寧不排斥他,最起碼他不會牽動自己的情緒,總好過霍東親自送自己。
羅寧緩緩地伸出手,搭住了元戰的肩膀,把自己的大部分重量給他。她知道霍東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可是她忍住回頭的衝動,她只低頭輕輕地說了句,“再見!”
不要再見!霍東的心裡這樣狂喊著,他知道此一別,再見無期!他不要這樣再見,他不想這樣放手!
眼看著羅寧在元戰的陪伴下上了車,看著車子走遠,不見了蹤影,他還站在視窗看著,看著……
就這樣走了?就這樣放她走?霍東咬緊了下脣,讓口腔中瀰漫著一股鐵鏽味才鬆開牙齒。他伸手抹了一把臉,連帶著抹去了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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