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漫長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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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漫長的等待
玉城人民醫院，三間亮著清冷燈光，氣氛卻緊張異常的搶救室裡，各臺手術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守候在決定生死的搶救室外，那黑壓壓的一大堆人全都面露焦慮。原本有很多話想互相詢問的人，卻都被籠罩在周圍的恐懼氣息所壓抑得不敢吱聲。所有人都害怕這一出聲，會將每個人心裡的期望和祈禱減少下去。
看了一眼亮著燈，寧雪慘白的臉色更加難看。這裡面的三個人都是她真心渴望活下去的人，她不想看到他們有任何的不測。因為他們每個人身後還有許多的人需要他們去照顧。
但願老天這次不要覺得我心太貪，請您讓他們活下去吧！
又一遍祈禱過去，寧雪的心情依舊沉重。其實她不相信神奇的力量，可現在除了祈求上天，她不知道在這裡還能做什麼？
在第一時間趕來的莊雅情，心疼的為女兒拂去臉上驚恐的淚水，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肩，為她分擔心裡的恐懼。
任由歐陽巨集軒扶著的田蒙，坐在裡搶救室最遠的角落，悵然的眼瞳裡帶著愧疚和擔憂。她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她不想這個可憐的孩子再有什麼不測！此刻，她身後的歐陽巨集軒則是目露憂傷的看著靠在莊雅情肩上的寧雪。雖然在前面二十多年，他一直都盼著他的大哥遭受不幸，可今天聽說他進了急症室，他竟覺得內心有些悲傷。不僅是為二姐悲傷，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然而，那些因素竟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在大家揪著眉頭，心裡恐懼愈來愈濃時，兩個護士帶著一個身穿藍色手術服的男人走了過來：“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很有公德心的，圍在急救室外邊的人全都迅速的讓了一條路出來。
“太太，老闆一定會沒事的！”
一個還不算陌生的男聲在寧雪的頭頂上向了來。
已經被淚水模糊了雙眼的寧雪，看著面前一雙亮錚錚的皮鞋，愣了一下，將淚眼慢慢往上面看了去。順著藍色手術服，她看到了一張俊秀的面容。他鎮定的眼神裡，給了寧雪一抹安慰的淺笑。
“你怎麼在這裡？”
感激之餘，寧雪沒忘問他緣由。他是虞展鵬醫院的首席外科大夫，他一身手術服是要幹什麼？
“聽說先生出事了，我申請過來幫忙的。”徐景浩解釋說。
他是玉城最年輕最優秀的外科醫生，他相信他有那份能力，能幫他的老闆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再則，他實在不想看到任何人流眼淚。包括眼前的老闆娘！
離開莊雅情的懷抱，寧雪站起身，從未如此尊敬的朝徐景浩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你！”
跟著虞展鵬那些保鏢們，也都齊刷刷的跟在寧雪後面鞠了一恭。
“大家別這樣！我會盡最大努力，保障老闆的生命！”
遭遇這樣的場景，年經的徐景浩竟有點害羞了。他沒想到安危老闆娘的話，竟會惹來這麼大的反應。
像是在大海里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寧雪陰晦的心，終於透進了一絲陽光。擦掉眼淚，她目送徐景浩進了急救室。
“嗚嗚……”
這時，有人在低聲抽泣。
寧雪回頭一看，原來是洛媽媽。從通知她來醫院到現在，她一直都在哭。寧雪也不知勸說她多少次了？可就是勸不住她的眼淚。
作為昔日老鄰居的莊雅情，同情的嘆著氣。勸慰的話，女兒已經說了幾大筐，要是管用的話，她早就停住了眼淚了。
“侄女婿有救了，我家陽陽他……”
一句話未說完，洛媽媽又哭了起來。她守寡多年，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現在剛看到他事業小成，可如今卻遇上這樣的事，真讓她覺得看到了世界的末日。她多麼希望，有誰能幫幫他們母子？
“阿姨，陽陽哥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您看，他失蹤這麼長時間都能挺過來，這次一定會沒事的。”
理解愛子心切的洛媽媽心情的寧雪，再一次這樣安慰她。即使她也知道這樣蒼白的話語，根本就沒有什麼實際效果，可除了這些千篇一律的話，她也想不到該用什麼詞彙來安慰一個可憐的母親？
為洛陽母子嘆息之際，人群裡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寧雪的眼簾。
寧雪抬頭一看，卻是雷子悅，只見她安然的坐在那裡，靜然無語，也不知來了多久？
沒來由，寧雪的心情一下好了一點。丟下還在抽泣的洛媽媽，她來到雷子悅身邊，悄然坐下，“你在擔心他？”
“我在擔心你老公！”
回過頭，雷子悅淺笑道。
“騙誰呢？臉上都寫出來了——我在擔心趙澤宇！”
指著她的臉，寧雪打趣道。
被人拆穿，雷子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快她又露出了憂色：“他一定會沒事的吧？”
“當然不會！有雷大小姐在記掛他，他敢有事？”
趴在雷子悅肩上，寧雪十分肯定的說。趙澤宇剛闖進她家的時候，他身上的傷也不輕，他連醫院都沒去過，就扛過去了，這次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都說壞人遺臭萬年，他那麼可惡，閻王爺也不想惹麻煩對吧？”
得到寧雪寬慰的話，雷子悅蹙在一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
“孩子是他的吧？”寧雪還想求證。
“都猜到了，還問？這些天我也想過了，多一個人幫我養孩子也不錯！只要他這次能度過難關，我就告訴他孩子是他的。
雷子悅的想法很簡單，她就想趙澤宇沒事，然後告訴他，他們有孩子了。
“那你們的孩子怎麼來的？”
寧雪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沒完沒了的追問起她不知道的事，可雷子悅卻不願多說。不耐煩的看了寧雪一眼，她垂下了頭，陷入自己的心緒之中……
讓人飽受煎熬的等待中，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等待急救室外，所有人的神經都隨著時間的腳步越繃越緊。然而，大家的耐心還是依舊的高漲。沒有人希望，手術室裡的三個人有任何的意外。即使在近乎失望的等待裡……
又是漫長的兩個小時過去，墨色降臨了大地，可急救室裡的燈光還是不肯熄滅。
因為雷子悅的到來，心情有所好轉的寧雪，此刻又被巨大的心理壓力折騰得心力交瘁，靠在雷子悅身上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著抖。
活了二十多年，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希望越來越渺茫的滋味。她也沒想到，在歷經過穆庭非死訊之後還要經歷這種等待愛人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滋味。這樣的滋味，她發誓再也不要品嚐。如果老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她會好好地待在他身邊，陪著他，照顧他。因為這個世上，沒有什麼能比陰陽兩隔還遙遠的距離了。
摟著寧雪的雷子悅，現在能做的，就是抓著寧雪的手，給她，也是給自己無聲的支援！曾經疏遠的心，在她們坐在這裡的這一刻靠得更近了！
“咯噔咯噔”的高跟鞋，打破靜諡的氣氛，在醫院走廊裡響起，所有等在急救室外，沉浸在巨大擔憂中的人，全都將目光移了過去。只見，隨著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響，走來了一個身材婀娜，宛如芙蓉出水，卻有點興師問罪韻味的女人。
很快，很多人的目光又移回了寧雪身上。畢竟，那個女人是衝著她的丈夫而來。
她這麼大的陣仗是幹什麼？寧雪暗暗不滿起來。她又不是他的妻子，連情人都算不上，她憑什麼拿出這樣的姿態？
都說知女莫若其母。寧雪才表現出些許的慍色，邊上的莊雅情給她遞了遞眼神，示意她保持該有的風度，到底來的也不是外人。
不想讓母親為難的寧雪，按捺心裡膨然而起的怒火，恢復了常色，幽然的等著她朝這邊走來。她倒想看看她還能弄出什麼花樣來？
女人一身清冷傲然的來到寧雪身邊，看了一眼還亮著燈的急救室，她回身一巴掌扇在了寧雪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