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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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節

“少夫人，請注意身體！”張媽的眼角早已溼潤，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子啊，曾經的天真浪漫，如今，卻終日以淚洗面，真是天意弄人啊！

“不要碰我！”莫顏的聲音忽然尖利起來，打斷了對方用手不停拍打著自己肩上的動作，喃喃的低語卻變得分外凌厲，她陡然轉過了臉，眼神裡有什麼雪亮的光一閃而過。直直的看著慈愛的張媽，本來粉紅的脣此時發出暗紫色的黯淡光澤，張媽看在眼裡，陡然一陣心驚，張口就喊，“醫生，醫生！”

“報紙！”莫顏握著張媽溫暖的手，緊緊地勒出了一圈青白，她聲音微顫卻義無反顧地說：“我要這幾天的報紙，全部，一張都不能少！”

“是，是，少夫人！”張媽諾諾的回答，噤若寒蟬，看到門口一下子湧進來的七八個醫生，立馬像上了發動機似地跑出去給莫顏找報紙。

“夫人，您不能再激動了！”主治心臟的醫生一臉無奈，就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聽話的病人，若不是因為蘇墨雪，他可真想直接回美國了。

莫顏下巴靠在膝蓋上，一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微微喘息了幾口，低低：“對不起……”

“夫人，你現在還不能受涼，以後會落下病根的！”婦產科的醫生趕緊把被子蓋在莫顏的身上，跟其他醫生交換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見莫顏又乖乖的躺下了，依次退出了病房。

莫顏呆呆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眶中滾落，不是已經放棄了嗎？為什麼心會那麼痛，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痛，感官裡，全是濃濃的血腥味。

“少夫人，您要的報紙來了！”張媽舉著一疊厚厚的報紙，不敢再靠近莫顏。

莫顏從**坐起，一把奪過張媽手裡的報紙，粗魯的翻看著，眼底灼亮

的光讓張媽更加緊張的往後面縮去。報紙在她手中嘩嘩的響，有幾頁無關緊要的甚至被撕成了兩半，一時間，整個病房裡，只聽得見報紙被撕破的聲音。

突然，剛剛還嘈雜的病房裡突然安靜了下來，死一樣的安靜，這樣詭異的氣氛讓張媽不自覺的又往後退了一步，一邊又擔憂的看著莫顏！

莫顏吃驚地張大嘴，用力的喘息，商業版的頭版上刊登著一副巨大的照片，黑白的，卻清晰的刻進了莫顏柔軟的心裡。蘇墨雪後面跟著一大群人，桀驁的站在V-mo的大廳中間，他的視線冰冷，帶著嘲弄的諷刺意味，他的面前，筆直的跪著一個人，只看得見背影，被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黑色的西服，胖胖的身子，面板不是很白，透出健康的小麥色。

手指按上了報紙上那個跪著的男人的後背，輕輕地撫摩，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蒼涼和無奈，能感受到他的背心被汗濡溼的寒意。忽然間雙手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感到了震驚和恐懼。

爸爸，爸爸！

這個跪在蘇墨雪面前苦苦哀求的人，居然是她一直敬重的爸爸，此時的他像是一粒低到塵埃裡的沙子，麻木的跪在蘇墨雪的面前，看不到他眼裡的嘲諷，看不到他的不屑！

有什麼在心裡轟然倒塌了，壓得她喘不過氣。

“不要！”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打破了病房裡詭異的氣氛，接著，是更多的尖叫聲四處響起，莫顏慌忙抬起頭來，只看到一個黑色的物體從視窗落下！

那是一個人，黑色的西服，胖胖的身子，小麥色的肌膚透出荒涼的蒼白——

“不！”隨著莫顏的尖叫聲，‘砰’的一聲巨響，樓下的尖叫聲更甚了。

莫顏又驚又慌，赤腳從**跳起，跑到窗戶邊。

不要……不要

……

樓下，已經圍了一大圈人，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有穿著便裝的家屬，有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總之，就是圍了很多人！中間一大片水泥地上，一箇中年男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趴著，鮮血從他的身體各處流淌出來，匯成一條條鮮紅的小溪往四處流去，腦袋那個地方鮮血還混合著一些白色的東西。莫顏能看到男人的側臉，胖胖的臉上染滿了鮮血，已經看不出本來的膚色了。

有幾個被嚇的暈過去的人正被醫生手忙腳亂的抬上一旁的擔架。

“爸爸！”莫顏尖叫著，交叉著雙臂抱住**的肩頭，陡然間，彷彿見了鬼一樣，她連連倒退幾步，睜大了眼睛看著樓下的一切。踉蹌著轉身，不顧張媽的阻攔，向著樓下飛奔了去。

她的眼眸劇烈的變換著，臉色卻再度蒼白了一下，腳軟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只走了兩步就‘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少夫人！”張媽一驚，急忙去扶摔倒的莫顏，剛才那一幕慘烈的景象，還在她腦中消散不去，那噴湧而出的鮮血，像紅梅一樣，染滿了空白的水泥地。

強壓下胃裡的噁心，卻也慘白了一張臉。

“不要碰我，你們不要碰我，不要……”此刻的莫顏像瘋了一樣躲開張媽伸過來的手，匍匐著向門口爬去，她怎麼那麼笨，剛剛居然沒有發現爸爸的神色不對，他那麼疼自己，怎麼捨得在這個時候告訴她真相。

看到如此癲狂的莫顏，張媽一下子慌了神，也顧不得去扶莫顏，顫抖著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哆哆嗦嗦的按下了一個鍵。優美的音樂聲也無法沖淡著驚恐的一幕，下面的吵鬧還在繼續，空氣中浮現出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人接起來，卻是一個女人嬌柔的聲音，“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