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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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雨中
第三十六章 雨中
近來幾天，許桃兒一直心事重重，因為她最愛的上官爺爺得了尿毒症，將不久於人世。
“桃桃，上官爺爺剩下的時日不多了，你能答應我最後一件事嗎？爺爺最大的願望是你能成為我的孫媳婦，我希望能在最後的日子，參加你的婚禮。”
當時許桃兒已經哭得稀里嘩啦，就算他提什麼要求都會答應。可是現在，她真的很矛盾。
和陌生人結婚原本就是難以想象的事，再加上她已經把第一次給了易星辰，如果被發現的話，一定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哎……好煩！”許桃兒用力擦著桌子，發出第一百零一次長嘆。
“怎麼了？快下班了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同事走過來拍拍她的肩，“看樣子要下雨了，孩子還在家等我，你一個人可以嗎？”
“嗯！你早點回去吧，小孩子很怕一個人在家的，尤其是下雨天。”
“謝謝你，下次請你吃冷飲，拜拜！”
同事走後，許桃兒的笑容漸漸淡去，愁緒又爬上眉宇。
一間酒店豪華的房間，空氣中氣息還未散去。玫瑰色大**，嬌豔的女人媚眼如絲地盯著一個比女人還要美上三分的男人，眼裡充滿了濃烈的愛慕之情。
“夜，今晚留下來過夜好嗎？”luess撒嬌道。她是國際超級名模，也是上官夜最新的床伴之一。
上官夜扣上襯衣，一面轉過頭來懶懶地壞笑著。“怎麼？剛才還沒滿足你嗎？”
“不是，人家只是太愛你，捨不得你走嘛！”luess嘟起鮮紅的脣瓣，眼中盡是痴迷。
上官夜無疑是她交往過的男人中最優質的，只可惜，越優質，就月冷血，他比她所認識的其他男人都要無情。
“我還有事，明晚再好好補償你。”上官夜走過去給了她一記長吻，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暴雨說來就來，整個城市在雨幕中沉寂著，壓抑而沉悶。
上官夜望著窗外，鬆了鬆領帶，眉頭不自覺皺起。他一直很討厭雨天，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這兩天，他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就連和女人上床時，也是心不在焉的。說不上為什麼，他突然有點厭倦現在的生活，甚至會覺得空虛。大概是玩膩了，女人對他都沒有一點挑戰性了。
房車經過轉角時，一道嬌弱的身影忽然映入上官夜眼簾。雨那麼大，她居然沒撐傘，而是雙手拖著一個碩大無比的袋子吃力地往垃圾桶邊挪。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幾口氣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
她的全身已經溼透，但她似乎沒有感覺，就那樣一點點，一點點，咬著牙挪到垃圾桶旁。然後點起腳尖，費力地把袋子扔進桶裡。
那個女人……上官夜的心莫名地扯痛了一下，不自覺開口道：“停車！”
就這樣，他隔著條街道，遠遠望著那間小餐館。
……
沒過多久，餐館招牌上的燈熄了。許桃兒走了出來，抬眼望著雨幕，默默嘆了口氣。
一對夫婦關好門，對她說了些什麼，她忙擺手。很快，那對夫婦也撐著傘離開了。
整條街道上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抱緊雙臂，單薄的身影漸漸被雨霧模糊。
上官夜就那樣望了她很久，一種名為“憐憫”的情緒油然而生。她沒有抱怨，沒有嘆氣，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故作堅強的樣子卻更令人憐惜。
他從不知道，有一種女人，在這種情況下，反倒更加令他心動，令他不自覺想要靠近。
這場大雨，為什麼偏偏趕上她心情最糟糕的時候呢？又或者，它也在替她難過？許桃兒苦笑。如果它一直下，自己恐怕要整晚困在這吧！
不過，就算回到家，她也會一直想著上官爺爺的事睡不著，倒不如藉著這場大雨把所有事情想清楚。
“為什麼……要有生死離別呢？是不是善良的人，上帝也特別喜歡，所以要將他帶回身邊？”
許桃兒喃喃著，伸出手去，讓雨點一滴滴打在自己手上。
就在她默默出神時，一方黑傘忽然出現在自己頭頂上方，寬載的男性西裝披在了她身上，鼻息間瀰漫開一股淺淡的香水味。
她回過頭去——濃密的長睫毛，淡藍色瞳孔，挺直的鼻，薄薄的脣勾勒著一條完美的線條。
“上官夜？”
……
雨很大，路面溼滑，房車只能放慢速度，車輪輕輕濺起朵朵水花。
一條白色大毛巾蓋在許桃兒頭上，耳旁傳來霸道的男聲，“把頭髮擦乾！”
“哦！謝謝！”許桃兒一邊擦著**的頭髮，一邊低著頭問，“你怎麼會在這出現？”
“路過，你該不會又以為我來找你約會吧？”
“當然不會，我是醜女，你怎麼會想和我約會呢。”她含笑答道。
“知道自己是醜女就好，本少爺……”上官夜側過頭想奚落她，卻正好看到她把眼鏡摘下來，露出一雙空靈清逸的眼鏡。他的話卡在喉嚨處，怔怔地發不出聲音，受到了一種極大的震撼。
溼溼的柔順頭髮零星粘了幾縷在她那清新脫俗的臉頰上，別有幾分不經意的纖柔。
濃密翹長的睫毛垂落在白皙的面板上，映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眼。
精緻秀麗的五官、凝脂若雪的完美肌膚，水漾的雙眸靈秀生動，她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著纖柔清新的氣息，讓他忍不住呼吸一窒。
“其實，你並不是那麼醜……”等上官夜回過神時，已經不自覺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他忙將臉別過一邊。
“你說什麼？”許桃兒沒有聽清楚，眨著雙鑽石般的黑眸問道。
“沒有！我說你是醜女！”上官夜心煩意亂地答道，為自己的再次失常感到鬱悶。剛子，他的腦子是怎麼了，胡說什麼。
“哦！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嗎？”
“你怎麼知道？我、我是說你別亂猜，本少爺怎麼可能心情不好！”
“沒有嗎？可是我感覺到了。心情不好的時候憋在心裡很難受的，說出來會好很多。而且，我今天也有煩惱，不如來交換好不好？”
“誰要跟你交換，幼稚！”上官夜雖然這麼說，但隔了半晌之後，還是開口道：“我爺爺逼我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結婚，我連她是誰，是胖是瘦，是美是醜都不知道，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我是上官夜，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居然淪落到被迫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結婚！”
“你……也被逼婚？”許桃兒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不敢相信有這麼巧的事。
“什麼叫‘也’？該不會是你被逼婚吧？怎麼可能！就算逼婚，被逼的也是男方好不好？”上官夜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忍不住奚落道。
“我是志願者，負責照顧了一個爺爺七年。前幾天他突然對我說他得了重病，將不久於人世，最大的願望是讓我嫁給他的孫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起來怎麼和他的故事這麼相像？該不會他就是那個志願者吧？上官夜一驚，忙問，“他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上……怎麼了？難道你爺爺也在敬老院？你懷疑結婚物件是我？”
見他的臉色那麼難看，許桃兒忙訕笑著安撫道：“a城有那麼多敬老院，敬老院裡又有那麼多老人，不可能的啦！”
雖然上官爺爺和他一個姓，但姓上官的人那麼多，不會這麼巧的。而且，上官爺爺對郝奶奶那麼專情，才不像他，大色魔一個。
撇撇脣，上官夜悶聲道：“也對，會選你這麼醜的女人當孫媳婦，他不是瞎子就是瘋子，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看上你。”
“不准你這麼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爺爺！”許桃兒大叫了句，面帶怒色。
“你幹什麼！再這麼大聲我就把你趕出去！”從來沒聽過她這麼大聲說話，上官夜極度錯愕，但除此之外，又有些許感動。
以前無論他怎麼欺負她，她都只是小聲嚅囁，現在卻為了另一個人反應這麼強烈。可見，在尊老方面，她確實是個不錯的女人。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許桃兒立即軟了下去，但還是不甘心地喃喃著：“隨便你怎麼說我都行，就是不能說上官爺爺……”
“幹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女人還真是麻煩！所以說，絕對不能結婚！尤其是你，囉囉嗦嗦的，煩都能夠煩死人！”
“可是，婚姻是每個人的最終歸宿不是嗎？你再怎麼花心，也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的。”
“誰說不可能，我上官夜絕對不會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但很可惜，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不要說得這麼絕對，生活中充滿奇蹟，緣分更是妙不可言。說不定，你很快就會找到自己愛的女人。你以前有過那麼多劣跡，希望她能多給你一些懲罰。”
最後那句話，許桃兒說得很小聲。
“你一個人在那嘟囔什麼？”
“沒有，我是說我到了，停在這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