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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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相濡以沫
第一百零六章 相濡以沫
別墅。一保鏢慌慌張張地衝進來，韓旖萍忙拉住他，“找到少爺了沒有？”
“沒有！”保鏢驚恐地解釋道：“我們找到山崖邊，只看到幾具屍體，其中沒有少爺的！而少爺的車，也沒有開走！”
“什麼？山崖？”難道……一種不好的預感湧現出來，韓旖萍腦子裡如同有驚雷劃過。她趕忙道：“派人去山下找，快！一定要把少爺找回來。找不到少爺，你們也得死！”
“是、是……我知道了……”
“肆……”韓旖萍腳步虛浮地退了幾步，玉嫂忙扶住她。“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韓旖萍搖搖頭，推開她，愧疚和焦急撕扯著她的心。
是她，親手把肆推向危險！如果肆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活下去？
許桃兒對肆而言，一定很重要吧！想到他掙脫保鏢時那不惜一切的決絕，韓旖萍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畢竟，再多的仇恨，也比不過自己的親生兒子重要！
……
許桃兒清醒過來的時候，上官肆就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他已經暈厥過去，傷口的血幹了，差不多染紅了整件襯衣。
“噝——”許桃兒坐了起來，渾身好疼，到處青一塊紫一塊。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她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可能是懸崖上的樹擋住了很多衝力，居然只受了輕傷，簡直是奇蹟！
“肆……肆……”許桃兒把上官肆扶起來，他的臉色白得駭人，呼吸微弱，彷彿臨近死亡的邊緣。
雖然他們已經掉下山崖，但還未脫離危險。而且上官肆中了彈，急需把彈頭取出來。許桃兒吃力地扛起他，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前移。“肆，撐住，很快就會好的……啊……”
許桃兒一個腿軟，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但她很快爬起來，扛起上官肆繼續往前走。
過了很久，等把上官肆扛到一個山洞時，許桃兒已經精疲力竭了。
山洞洞口很小，裡面卻還算寬敞，頂上有一個洞，光線能從那裡透進來，裡面不算太暗。
脫下上官肆的血襯衣，許桃兒迅速從包裡拿出鑷子、酒精、紗布等一些用具。
因為害怕發生什麼意外，所以那天在屋子裡發現這些後，她便一直帶在身上，還好今天能派上用場。
“很痛，你忍一忍……”明知他聽不到，許桃兒還是說了句。然後拿出打火機給小刀消毒，慢慢探向傷口。
冷靜！冷靜！你可以的！許桃兒一遍遍在心裡默唸著，額頭上不停出汗，手也顫抖得厲害。
當小刀割開傷口時，上官肆悶哼了聲，猛然睜開雙眼，又痛暈過去。
許桃兒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那顆子彈摳出來，忙用紗布為他抱紮好傷口。然而她發現，他背上佈滿棍痕，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
強忍著眼淚，許桃兒仔細為每一道傷口塗上藥膏。每塗一下，她都要往上面吹一口氣。像是這樣，他的痛苦就能減輕一點。等弄完一切，她已經精疲力竭，手上也全是血。
見天馬上就要黑下來，許桃兒輕輕放平上官肆，到山洞外撿了些柴火回來。
夜幕降臨，篝火燃燒著，驅散了山洞內的黑暗與溼氣。許桃兒疲憊地靠在洞壁上，上官肆枕著她的腿，仍昏迷不醒。
望著他那毫無血色的臉，許桃兒心疼極了。一遍遍撫摸著他的臉頰，輕輕說，“肆，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不能有事，求求你……”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拋下我的，對不對？可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可以面對所有危險毫不畏懼，就是不敢想象，如果你就這麼離開我，我該怎麼辦？”
“都是為了保護我，你才會中槍的，我寧願受傷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你……肆，你一定不能有事，求求你……”
許桃兒簌簌淚流滿面，又被果決地抹掉，她拼命忍住喉頭的哽咽，“不能哭！許桃兒，不能哭！這種時候，你更要堅強。如果連你都失去信心，就沒有人能幫肆了，不能哭……”
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她含淚道：“肆，你看，我很堅強哦！所以，你也要趕快醒來，不然換我笑你了。”
“說好，我只照顧你一個晚上，明天開始，就由你來照顧我，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答應我……”
火光照映著上官肆蒼白的臉，他無意識地皺了下眉，似乎掙扎著想要醒來。
半夜，許桃兒被一陣聲音吵醒。她趕快睜開眼睛。上官肆緊縮著身子，低低喃喃，“冷……好冷……”
“肆、肆，醒醒……天啊，你在發燒……”許桃兒這才發現，他的身子燙得厲害，熱度灼人，整個人就像要燃燒起來似地。
她忙在包裡翻找起來，卻發現只剩下自己平時隨身攜帶的感冒藥。
迫於無奈，她只得扶起上官肆的上身，試著將藥片塞進去。但藥片一進他乾涸的嘴脣，立即被吐了出來。連塞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
“怎麼辦？有沒有水……”許桃兒急得只直撓頭，突然，一個念頭從她腦中閃過——嘴對嘴喂！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許桃兒也管不得行不行，胡亂塞了幾顆藥進嘴裡，嚼碎，滿嘴苦味。
她捧起上官肆的臉，吻住。
直到確定上官肆已經把藥吞下去，許桃兒才緩緩放開了他的脣，把他緊緊擁在懷裡。很努力地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他也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無意識地伸手環住她，嘴脣微微張合。“冷……冷……”
許桃兒拼命想將他摟得緊一點，更緊一點。他們的身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她的臉緊貼在他臉上。
“不冷了，不冷了，很快就會好的……”
看著平時如山般高大，彷彿永遠不會倒下的上官肆在自己懷裡如孩子般痛苦地顫抖著，許桃兒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像被撕裂了般疼得厲害。
“仙兒，好冷……”身體忽冷忽熱，上官肆難受極了。身體遭受著巨大的折磨，很痛很痛。
仙兒？果然，她才是對他最重要的人！許桃兒心疼又失落。她沒有聽到，在上官肆將她抱得最緊時，他低低喃喃了句，“桃桃，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第二天清晨，刺目的陽光照射在上官肆臉上。他疲憊地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陽光之後，再環視四周。這是……山洞？他怎麼會在這裡？他記得他從山崖上摔了下來，然後……許桃兒也跟著他一起……
上官肆一驚，將視線往下移，看到了一張亂糟糟的小臉，她的臉上交錯著紅印和黑印，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陰影，像是整夜沒睡，看得上官肆一陣心疼。
應該是為了更好地照顧他，她像媽媽護著孩子似地將他緊緊摟在懷裡，用自己柔軟的身子溫暖著他，保護著他。好像有任何危險，她都會奮不顧身地擋在他面前。
只需一眼，上官肆就能看到她身上佈滿傷痕，露出的藕臂上也是青紫交錯。
這個笨蛋，為什麼要陪他掉下山崖？她不知道這樣很可能會死嗎？他寧願自己死掉，也不願她為他付出這麼多。看到這樣的她，他更心疼。
想到她所遭受的一切，上官肆很心疼，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揪心般的疼痛。這讓他越來越難以抗拒，這個願意與他生死與共的傻女人。
“知道嗎？我寧願你離我而去，也不願你吃這麼多苦。你……已經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上官肆抬起受傷的右手，深情婆娑著她的臉頰，在她耳旁低低細語。儘管他知道，她聽不見！
“嗯……肆……肆……”許桃兒將小臉更深地埋入上官肆手掌，嘴脣輕輕擦過他的掌心，引得他一陣輕顫。
她又夢到肆了，夢裡的他，好溫柔！會擁抱她，在她耳旁輕訴愛語，說……他愛她！
“肆……我好幸福……”許桃兒滿足地笑了，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眸。她僵了半晌，才欣喜若狂地叫出來，“肆，你醒了？太好了——”
“嗯！不過，你再大聲一點，我可能會被你吵暈過去！”看到她這副激動的可愛模樣，上官肆忍不住想逗弄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高興了，我小聲一點，你不要再暈過去好不好？”許桃兒激動極了，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個不停，控制不住。一直忍著不敢哭，這會兒眼淚全掉下來了。
上官肆支撐著上半身坐起來，低笑，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的眼淚。然而，她的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怎麼都停不了。
“我很怕，真的很怕，怕你就這樣離開我……再也醒不過來……你可以罵我，可以笑我，可以不理我，可以討厭我，就是不能再讓自己涉險。在你為我擋槍的那一刻，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求求你，不要再嚇我……”
許桃兒終於將昨天承受的恐懼發洩出來，眼淚越流越多，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