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164章 你抱抱我

正文_第164章 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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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164章 你抱抱我

夏芷這兩天總是心神不寧。

一會兒夢見洛妮掐著她脖子質問她為什麼要把她帶入歧途,一會兒聽見病房裡傳來女人嗚嗚地哭聲,一會兒又彷彿感覺有很多人在背後追她,那些人有她之前害過的同事,有被當做棄子的老三,甚至她還夢見自己的孩子抱住她的腿,血肉模糊的一團喊媽媽,她在不停地跑,那團血肉甩也甩不掉緊緊地黏著她,而背後的妖魔鬼怪一旦追上,一定會被撕成碎片……

“啊——”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她驚恐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夢中恐怖的感覺還未散去,腹部上傳來的胎動讓她又一次地尖叫起來。

直到一隻手攥住了她的。

那隻手明顯是一個男人的手,保養得當,手背上的肌膚細膩,但仍然能看出年齡的痕跡,她抬頭,果不其然看見楊華站在她病床旁邊——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帶著隱藏不住的興奮。

“夏夏,快,外面的人都被我支開了,我們馬上就走!”

夏芷都快瘋了,她瞪大了僅剩的一隻眼,大聲質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快出去,快!”

楊華卻更緊地握住了她試圖掙開的手,臉上的笑容凝固住:“怎麼,你想反悔?”

這話已經帶上可一絲警告的味道。

但此時正處於崩潰情緒邊緣的夏芷哪裡聽得出他的語氣,她半靠在病**,被楊華扣住的手腕因為掙扎很快地就紅了。

“當初說好的你幫我出獄,我幫你拖住蔣東昇,其他的就兩清了,你現在做你的大老闆,不要再拉上我了好不好,當我求你了,看在孩子的面上——”

“你也知道看在孩子的面上?”楊華的聲音募地尖銳了起來:“臭婊、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以為我會來接你麼?”

他抬手,甩了夏芷一個耳光,夏芷被她打得頭往旁邊一偏,臉上迅速地紅腫起來。

似乎是被這一個耳光打得清醒了腦子,她愣了足有半分鐘,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她現在被看管得十分嚴密,孩子殺不死只能生下來,她不敢想象如果讓蔣老爺子知道生下來的孩子不是蔣東昇的種的時候她會遭遇什麼?

現在能做的唯有逃離這裡,而楊華,是她最後的保護傘。

可是,她不甘心哪。

這個中年男人當初就強、奸了她,後來更是一步步逼迫她與他發生關係,如果不是這樣,她怎麼會懷上孩子?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楊華心思狠毒,唯利是圖,她能指望他給她多大的保障?

現在看在孩子的面上就敢對她甩耳光,往後若是真的跟了他,日子不定還要悽慘到什麼地步。

可是——

她還有別的出路嗎?

她抬起頭,露出一個殘破的笑容:“好,我跟你走。”

“這才乖嘛。”楊華露出一個笑容,俯身摸了摸她紅腫的臉頰。

夏芷艱難地移動身子,伸出因為懷孕而顯得浮腫的腳:“給我穿鞋。”

語氣中竟然帶上了一絲命令的味道。

楊華大約是真的高興,並不介意夏芷的衝撞,低頭彎腰給她套鞋。

夏芷看著眼前男人低著的頭顱,手指慢慢摸到了床頭櫃上的一把水果刀,眼中露出決絕的神色。

去死吧!

“啊——”

隨著一聲慘叫,雪亮的刀尖狠狠地扎進楊華的後脖子,他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身體往前一撞,瞬間把挺著大肚的夏芷從床的這邊硬生生地撞得翻了個跟頭,從床的那頭跌下——

就在這時。

無數的記者破門而入,職業習慣端起了手裡的裝置。

等“咔咔”拍了兩張後,才恍然驚覺,尼瑪這不是小三攜姘夫捲款潛逃的戲碼,明明是一整個凶殺案現場!

魚貫而入的記者在看清現場是怎樣一個狀況後,集體靜默了兩秒。

管它,第一時間記錄下新聞是一名記者神聖的職責。

……

兩秒後,重新端起手上的裝置,有的拍到昏迷過去的楊華,還著重拍了下他脖子上插著的那把水果刀,有的繞到病床那邊,拍到捂著臉尖叫的夏芷,和她身下大灘大灘的血跡。

一分鐘後,醫護人員趕到,將兩人送進了急救室。

記者們又魚貫而出,兵分兩路,一部分回去寫稿子,一部分繼續蹲在急救室門口。

半小時後,急救室門口來了個老頭,身後跟著三四個穿綠皮的,老頭站在急救室門口站了一會兒,神色複雜難言,最後嘆了一口氣走了。

有記者出於職業的敏銳性,暗暗拍下了這一幕。

……

蔣東昇從地道里出來的時候,衣服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面貌,那張臉黑乎乎地,連五官都看不清,眼神卻依舊炯炯有神。

一屋子人圍在地道口,目光各異,蔣東昇卻跟長了眼睛似的,目光落到距離她最遠的張澄澄身上。

張澄澄扒開人群走近他,雖然自己現在也頭暈腦脹,但還是跪在地上,胳膊撐著蔣東昇坐起來,喂他喝了幾大口水。

喝完水,蔣東昇躺到地板上,眼睛裡遍佈紅血絲,平時薄薄的嘴脣邊沿一圈都是凍瘡,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閉著眼睛,似乎在恢復體力,都這個時候了,還是不忘拉過張澄澄的手,冰涼僵硬的手指在張澄澄的手背上細細摩挲——

一寸一寸地感受著身邊女人的真實溫度。

張澄澄雙膝跪地,半撐著他沉重的身軀,感受著他幾乎被凍成鐵片一樣硬的T恤,心裡又是心疼又是懊惱。

心疼他受的苦。

懊惱自己這麼晚才救他出來。

……

四周人很多,但是靜得落針可聞,這個時候,一切的言語都是多餘。

兩人就以這個姿勢待了很久,直到蔣東昇恢復一點氣力了,張澄澄才攙著他起來,兩人往門口走去。

“東昇——”

經過老爺子身邊的時候,老爺子動了動嘴脣,似乎要說什麼,叫了一聲,但蔣東昇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裝沒聽到,腳步停也沒停一下,跨出了這個監禁了他快一個月的房門。

“得了,您老就別丟人了,東子一早說了不是您非不信,現在兒子不認您活該!”

蔣雯嘲諷的話語聲

被甩在身後,蔣東昇朝著陽光,捏了捏張澄澄的臉頰。

“走,我們回家。”

……

坐上早就在外等候的賀少棠的車,車裡的團團看見爹爹一副慘樣,小手輕輕地摸了摸蔣東昇脣上的凍瘡,扭臉跟賀少棠說:“開車去醫院。”

賀少棠從後視鏡同樣看到了蔣東昇這副模樣,這會兒他正閉目養神,嘴脣動了動,說道:“回家。”

張澄澄附和:“回家吧。”

車子載著一家三口疾馳而去,將老宅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回到家,團團被賀少棠自覺抱走了,兩人都需要休養,他那裡張澄澄吩咐的事兒還沒完。

現在這個家是夏芷住過的地方,早就不是他們的溫馨小家了,管家保姆走的走,散的散,家裡冷冷清清,張澄澄把蔣東昇塞進了浴室,自己在冰箱裡找出一點掛麵,給兩人一人下了一碗。

蔣東昇出來的時候,滿屋子都是面的香味,勾得他的胃狠狠地**了一下,他走進廚房,張澄澄圍著圍裙,正把下好的面往碗裡撈——

就像無數次他們曾經起來的平淡早晨一樣。

看到他出來了,張澄澄說了一句:“面好了,快端過去吃。”

蔣東昇聽話地走過去,把兩人的面端到餐桌上,張澄澄跟在後面解圍巾抽筷子,全程平靜得不像是經歷了一場持久攻堅戰的人。

蔣東昇體力恢復得很快,這會兒只感覺餓得狠了,一碗麵三兩下就見了底,放下筷子的時候看到張澄澄形若幽魂似的,一根面在嘴裡起碼嚼了十下不止,麵碗上漂浮著一層綠油油的香菜——

蔣東昇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張澄澄一向是不吃香菜的,只要是放了香菜的菜她是絕對不會伸一下筷子的,但蔣東昇很喜歡吃,所以只要一起吃飯,蔣東昇都還是讓著她的——但是吃麵的時候,蔣東昇是強烈要求給他那一完撒上香菜的。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清湯寡水,很明顯張澄澄端錯了碗。

但她毫不自知。

蔣東昇重新拿起筷子,去挑張澄澄碗裡的香菜——

突然,張澄澄的筷子摁住了他的筷子。他擰眉,抬眼看向張澄澄。

“怎麼?”

張澄澄抬眼幽幽地看著他:“蔣東昇——”

“嗯,我在。”

“東哥——”

“我在。”

“東哥——”

“我在。”

“東哥。”

“……你怎麼了?”

“東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蔣東昇微微怔愣,然後起身,走到張澄澄的旁邊,把她摟進了懷裡。

“不怕,東哥在呢。”

懷裡的女人傳來隱隱地啜泣聲,蔣東昇心裡一陣絞痛,只得更緊地摟住了她。

啜泣聲慢慢變成了吸鼻子的聲音,又慢慢變成了哭聲,接著哭聲越來越大,直到最後變成了嚎啕聲。

一聲一聲如重錘般敲在蔣東昇的心臟上,他抿緊了薄脣,聽著張澄澄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向他告狀。

“他們都欺負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