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第14章 小店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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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第14章 小店小故事

拉開紅實檜木書櫥的玻璃門，冬雪撿拾起房間裡的小東西。父親葬禮過後的第二天，瑞發的人就迫不及待地來收房子。這套陪伴她成長的小公寓，註定要告別。

眼前拾掇出來的是一本樂譜和一個相框。樂譜是舒曼的提琴夢幻曲，玻璃相框裡則規規矩矩裱著一張女人淺笑綿綿的照片，那是她母親，蘇一心。

冬雪的眉眼盡得母親的真傳，笑起來眉煙往上揚，嘴角有淡淡的梨渦笑痕。聽父親說，外婆笑起來有小酒窩，到母親時因為基因組合淡去，她這一代也沒有小酒窩，只有清淡的梨渦笑紋。不過看起來，仍是十分甜美。

指間在相框上的眉眼間穿梭，冬雪認真地打量她，含著溫柔的笑意。隨即又拿起那本陳舊的淺藍色的，印著音樂大師舒曼頭相的樂譜，翻開那泛黃的書頁，她儼然回憶起幼時練琴的辛苦。

那時，她顯得比誰都用功，父親整天忙於生意，而她整天的時間全用小提琴打發。比起有父母監督學習的孩子，她的生活除了具備一點難得的自主性，剩下的便是漫長的枯燥。

舒曼所有的作品中，她獨愛童年情景之夢幻曲。最喜歡那歡快流暢的旋律，彷彿置身於最原始的大森林，有潺潺流溪，有啁啾小鳥，還有風吹闊葉發出的颯颯聲……..不寂靜，很熱鬧，而且還有一股原汁原味的歡快……..

二十餘年前，白雲飛在一家小精品店裡結識了蘇一心。那正是市中心附近的那一家，不過當時可不叫‘一心’。他們因為一把純手功製作的木質微型小提琴吊飾相遇，那是獨一無二的一把小小提琴，琴弓和琴絃輕擦便能發出簡單的音節。兩人都好喜歡，遺憾的是精品店裡，這把做功精緻的小提琴僅此一把，於是兩人商量著一起買下，一個人拿琴弓，一個人拿琴身。

一生二熟三來四往五回六去七七八八，九不離十，他們最終走在了一起。一年後，冬雪便出生了。他們興奮地計劃著，要把唯一的女兒送去學小提琴，也計劃著屯錢開一家小精品店，甚至連名字都取好了，就叫‘一心精品店’。

蘇一心是個漂亮的女人，雲英未嫁時追求者甚多。她父母親離逝得早，年幼時全仗家裡的親朋好友救濟，上大學後為了不給親戚造成經濟負擔，選擇了學費低廉的冷門專業。她酷愛樂器，猶其是小提琴，她有一把廉價的小提琴，會拉幾首簡單的曲子，比如《歡樂頌》、《新年好》、《生日歌》。

這把廉價的小提琴一直被白雲飛暗藏在書櫥的最底層。他從來不關照這個老夥記，似乎徹底忘記了這個老朋友的存在。

冬雪從書櫥底部把它找出來，拉開塵封已久的黑色拉鍊。一把腰身狹窄顏色深紅的小提琴從裡面探出頭來，琴絃已經被灰埃包裹，看不到它鋥亮的色澤。

突然，她似乎看到相框裡的女人站在面前，肩膀上夾著這把破舊的小提琴，拉奏著《歡樂頌》。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娃，揮舞著小手緊跟著這歡快的節奏，咿咿呀呀又呀呀咿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