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對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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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對峙(下)

第七十一章 對峙（下）

柳伊的秀毫無懸念的成功。但也沒有比第一次時帶給人們的驚喜和衝擊更大。而且顯然眾人更關心她的私人生活：

“柳小姐，不久前盛傳新宋總裁宋瀝已經祕密離婚，請問您是不是知道內情呢？”

“柳小姐，傳聞宋總裁夫妻不和，近日更是有知情人報出他們早已私下離婚，請問您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

“柳小姐，您和宋總裁私交甚篤，如果他離婚傳言為真，請問二位接下來會不會籌備你們的婚禮了呢？”

“柳小姐，您和宋唐曉芙是親姐妹，請問您對自己的妹妹和最好的朋友結婚離婚有什麼感受？”

柳伊被記者們眾星捧月簇擁著，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晚禮服，高貴神祕又十分冷豔，但她臉上一直帶著好脾氣的笑容，即使面對一些尷尬尖銳滇問，亦是恰到好處的給與迴應：

“感謝大家能來參加這次表會。對於各位一直關心的我的私人生活，現在我只能說，相信";新宋科技";很快會召開佈會，屆時會給大家一個明確答覆，到時候各位人有不明白不清楚的，可以再來問我，我相信“恆慶地產”也會做出相應交待。”

這句話說出來，幾乎相當於默認了一些說法，很多人恍然大悟一派瞭然。甚至有人開始給宋柳二人到起喜來，紛紛祝賀伊伊小姐“大登科後小登科”之類云云。

柳伊不置可否，十分淡定的笑納。

宋瀝打從剛剛開始，心情很好的樣子，脣邊掛著笑容，雖然只是淺淺一抹，但是看慣了新宋總裁“從來冷凝有餘，熱情不足；一年到頭倒有三百天總是板著臉”，都覺得異常難得，更肯定是他即將抱得美人歸、得償多年夙願所致。

程昱雖然也碰到一些熟人，彼此敷衍應酬，但並沒有遠離我左右，我取了幾樣表象精美的食物，就傍著他埋頭吃我的，任是誰過來，我眼皮也不撩一下。

但抗拒的肢體語言並不能稍減那些人對我身份的好奇和興趣。

基本上都是一個模式，先和程昱閒話幾句，彼此恭維一番，然後或生硬或自然的話題一轉，稱讚幾句我的美貌、我和程昱天造一對地配一雙，再婉轉詢問是哪家名門的寶眷。

程昱四兩撥千斤的功夫極高，閒閒兩句轉移話題，有靈透的見他不正面回答也一笑作罷；也有不問出來不罷休的，程昱只似笑非笑的說保密，又說如果好事將近一定通知列位摯友親朋！

等終於打走了一票人，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接過程昱遞來的一杯蘇打水，大口嚥了一通。程昱拿了一塊紙巾給我捻嘴角，“你看你吃的這個樣子”

我正喝著水呢，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推他，“先等會兒”

程昱哭笑不得的拿下我的杯子放在一邊，“白白穿得這麼淑女這麼風情無限，全被吃相破壞掉了。”嘴裡嗔著我，一隻手扶在我腦後面，一手給我仔仔細細的擦嘴

“昱！”柳伊攬著宋瀝走到我們身邊，側頭對這宋瀝一笑：“看看他們兩個人，穿成這樣來搶風頭也就罷了，瞧這一時一刻離不開的樣子，也不去找我說說話。”

程昱笑儘管笑著，旁若無人的手下動作不停。我搶過紙巾自己來，睃了程昱一眼小聲嘟囔抱怨：“究竟是有多髒啊，擦得嘴巴都痛了！”

程昱絲毫不以為忤，看著柳伊點頭笑道：“伊伊，祝賀你！今天好美！”

柳伊瞄了我一眼，溫婉解人的笑：“你少來，我今天可是被比下去嘍！”又輕俏俏的對宋瀝低語：“瀝，小芙穿紅可真美，是不是？”

宋瀝彷彿剛剛看到我，定定的瞅了我兩秒，那脣邊仍有笑意，眼底卻一片冰天雪地，沉邃黯啞，深不可測，我所能窺見的也不過表面的一點磷光而已。只聽他半笑不笑的說：“是啊，我還從沒見過她這副樣子呢！可見還是昱會調理人哪！”

程昱毫不客氣一副“承讓、過獎”的樣子，因問道：“剛剛聽伊伊的意思，新宋近日便會開記者招待會新聞稿麼？”

雖沒有說破，但我們都知道即將公佈的訊息是什麼，這樣想想還蠻有趣，我們四個人，姐妹、哥們、夫妻、愛人、金主、情婦、大姨子、小姨子簡直是莫名其妙亂七八糟。

我這樣想著，不由就笑了一笑，不經意撣頭，見宋瀝直勾勾的看著我，眼睛裡能淬出火星來，語氣倒是輕柔無比，“小芙似乎早就在等這一天了，很開心麼？”

“是啊，”我輕輕的介面，“我很開心，你和柳伊有情人終成眷屬，我欣慰無比。”

宋瀝一下子沉下臉，似乎連笑容都懶得再敷衍。

柳伊過來不由分說的挽住我，“小愛你能這樣想，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多希望”微微的半垂頭，臉頰上笑渦微旋，似一朵嬌羞無限的蓮，“真到那一天，我真希望能得到妹妹你的祝福！”

我對“妹妹”兩個字很有些噁心，被柳伊攬住的臂膀也條件反射般的僵硬，但是臉上仍然是笑意盎然的，“當然，我一定給與你們我最大的祝福！”

說得不能不算是我的真心話，至少聽起來還是極真誠的，柳伊一臉感動的點頭，“謝謝你小愛，你也一定會幸福的！”然後眨了眨眼睛睨著程昱，小聲笑著揶揄：“我們昱少爺這回恐怕是來真的了，看得出來，他十分緊張你呢！”

我看了程昱一眼，他只看著柳伊笑，然後一本正經道：“我緊張她倒是真的。不過前兩天還惹她生氣呢，幾天沒好好搭理我”

“哦？”柳伊十分有興味的介面，又彷彿有多瞭解我似的十分肯定認真的說：“我不信，我們小愛脾氣最好了，也從不會作張拿喬那一套。指不定你有多讓人生氣呢！”

程昱眉梢一挑，低低的笑道：“伊伊咱們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應該知道我雖然愛玩兒愛鬧，女孩子們面前也是有幾分脾氣的。”

柳伊很快的介面：“豈止是有幾分？簡直就是大老爺呢！脾氣臭，架子大，級不好伺候。你們都一個樣！”說著笑著去瞪宋瀝，又警告程昱：“我告訴你，你若敢欺負人我可第一個就不依！”

“這你可以放心！”程昱呵呵一笑，不動聲色的把我緊緊的攬在他臂彎裡，煞有介事稻了一口氣，“我對她我終於相信，她就是上帝派來懲罰我的”

“哎！”柳伊彷彿難以忍受的輕叫了一聲，睃了宋瀝一眼，半含酸的握著嘴笑：“天哪！程昱也會說這樣的話。還故意的說什麼“惹人家生氣，幾天不搭理你”，我早該聽出來，你根本就是在炫耀呢，心甘情願的被俘獲不算，還把這些事說出來，顯見你是多麼的做小服低，其實就是在晒幸福麼！”

我聽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心裡不自在，也不好說什麼，只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程昱手腕處一隻別緻的袖釦。

宋瀝面無表情的點了一支菸，嫋嫋煙霧之後稍顯嚴肅的臉是高深莫測的，眼神乖張孤傲，像是在看我，又不太像。

只聽程昱娓娓笑道：“這倒也不是，我前幾天確實是惹她生氣來著。其實都怪我，我們去公園放風箏，到處是年輕小夫妻帶著寶寶出來玩，我見小芙眼巴巴地看著人家，就說不如我們也要一個寶寶吧。我以為她會高興，沒想到她忙不迭地說不要。我一時來氣，兩個人就吵了幾句，今天來之前還冷戰呢！”

我心裡凜然而驚，萬沒想到程昱會把這件事拿出來說。程昱見我看他，索性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道：“我就借這個機會說明白了，省得咱們兩個人心裡疙疙瘩瘩的。我那天雖然看似輕易的說出來，其實並非是臨時起意，我有這想法總也一段時間了，也算得深思熟慮。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從前你那個時候也說過”他停頓了一下，眼中唯有一片柔情似水。“你最希望將來能夠有一個寶寶，可以擁有爸爸媽媽帝愛，彌補你少時虧欠我不敢說將來會如何疼他愛他，這先便是不能讓他是私生的身份，你放心”程昱微微一笑，彷彿這偌大喧鬧的場合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執手相望，“我就回去通知家裡，我娶你！”

宋瀝";呃";了一聲，忽然大聲咳嗽起來，似乎被煙嗆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他也正巧喘過氣來抬頭看我，表情十分狼狽，驚訝、悔恨、尷尬、惆悵、憤怒……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明顯燃燒在他眼睛裡

我只覺得一陣恍惚，腦子裡一片空白，半晌才一點一點回神，慢慢的反應過來程昱究竟說了什麼。

柳伊也一副痴痴呆呆、再沒想到的樣子，怔怔的脫口問道：“程昱，你開玩笑的吧！”

程昱嘴角一抿，眯著眼睛道：“我再認真不過，婚姻大事，豈能拿來兒戲！”

我喉嚨緊，神經質的嚥了一口，揪住程昱的袖子，聲音澀澀的、略帶乞求道：“我們我們回去再說這個好不好？”

程昱安撫的拍拍我的手，柔聲道：“這本來就是咱們兩個人的事情，應該私下裡說的，我今天當著瀝和伊伊說出來，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對這件事是極認真極鄭重的。”又語氣輕快的調笑：“這當然不算求婚，求婚很重要，我得“鑽戒、鮮花、跪地求”才行！”

宋瀝一把拿過桌上一杯香檳，仰頭一飲而盡，然後隨手將手裡的菸蒂丟在杯子裡，看著程昱道：“昱，你來，我要和你單獨談談！”說完就先回身向休息室走去。

程昱表情十分輕鬆，攥了攥我的手，悄悄地眨一下眼睛，“等著我！”就跟著宋瀝走掉了。

我深深地皺著眉頭，無論程昱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說出這番話都令我心裡沸反盈天、愁腸百結。這個人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就不能讓我清清靜靜安安穩穩的過兩天日子呢！可是，他剛剛說的關於寶寶的那番話，我不是不感動的，說來諷刺，沒想到最最瞭解我的竟然是我一向咬牙切齒恨著的人。

“哼，唐曉芙，你可真是好本領，我竟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把程昱牢牢的攥在手心兒裡的？”柳伊在一邊忽然冷冷的哼笑，她心裡大概也不痛快，畢竟程昱之前把她當女神一樣，儘管她選擇了宋瀝，程昱的傾慕一直是她石榴裙上最炫的一顆寶石，如今當著她的面說出要和別人結婚，尤其還是她一向厭惡的“我”，她心裡的難過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