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十二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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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在煜王爺的意願裡,他的生活,本該是在一個遙遠的小城鎮裡,陪著母妃在院裡養花談笑,娶一位平凡賢惠的妻子,生一雙兒女,一家人平平淡淡的度過餘生。

他從未奢想那個位置,一絲念想也沒有過。

並非他軟弱無能,而是當今皇上,他的父親,從來都沒有將他放進過眼裡。年幼時的那些嚮往崇拜,都在一次次的忽視漠待中消散,不奢求父愛,便連他的地位或是權利都不再渴望。

不再想得到什麼重視,只想著遠遠躲開,安安靜靜過他自己的生活。

可老天不知要同誰開玩笑。

皇上突然睡去,突然醒來,留下幾道聖旨,又撒手西去。也不過一日時間,原太子被廢,轉立煜王為帝。

並非因他賢能,而是除他外別無選擇。這看起來可笑又可悲的理由,使他一位自小被無視的王爺,名正言順成了一位皇帝。

翻天覆地,絲毫沒有留給人一點喘息的機會。

煜王爺跪在階前久久不能回神。

沐太傅走到他的面前,恭敬地伏地跪下,將聖旨高高捧起:“請煜王爺接旨。”

他下意識地往後縮,可稍微一動後背就被人輕輕推了一把,側過頭,皇后帶著滿臉悲傷幽幽地看著他,“你若是不接,你父皇怎麼瞑目?”

煜王爺望著她,聲音前所未有的苦澀,“若是我接了,那琉淵怎麼辦?。。。難道要讓他這些年的努力都變作一場空夢嗎?”

“那你說琉淵何時能醒?”皇后聲音含著痛苦,“你能保證他醒來時就不會如他父皇那樣嗎。。。你這傻孩子,若真是如你所想的那般簡單,你父皇也就不會下旨讓你登基了。”

皇后將眼淚擦去,“你父皇已經走了,琉淵又昏迷不醒,百姓此時該指望誰?若你不趕緊登基給百姓們一個指望,民心定會動搖,你難道要看著民心流失軍心渙散嗎?你也知道大滇一直打著大武的主意,若是大武沒有了主心骨,一場戰爭是免不了的。”

他垂眼不語。

皇后輕輕嘆息,“姨娘知道你委屈,可為了這天下大局,委屈兩字只能往後放。”

煜王爺臉色蒼白,明知抗旨乃重罪,仍還是搖頭反駁,“就算是父皇親口所承,可兒臣從未接觸過朝政大事,即便接旨登基了,日後也是難以服眾。”

“你父皇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將憐心指給了你。”

煜王爺一驚,“憐心?”

“不錯。”皇后緩了口氣,“煜王妃雖是太傅之女,但沐太傅畢竟為文官,要坐穩天下首先要靠的是武力。憐心是席元帥之女,她做你的皇后,就是告訴天下人席元帥是你的後盾。席元帥戰功炳勳,積有一定的民心和軍心,有他護佑你,自是無人敢觸怒皇威,你也能安安穩穩做你的皇帝。”

煜王爺不禁呆愣。

他不僅將琉淵的皇位奪走了,甚至連憐心也奪走了?

沐太傅伏在地上,高舉著聖旨,又重重喊了一聲:“請煜王爺接旨!”

煜王爺盯著聖旨半晌,心裡閃過千頭萬緒,終究還是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接了過去。

接起的一瞬,沐太傅率先伏地叩首,恭敬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剛落,殿中所有人也都跟著跪下身子,伏地叩拜,齊齊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煜王爺一時怔愣,皇后扶著他站起來,那一張悲傷又憔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輕柔地幫他撫了撫衣襟,可眼裡終究還是帶了苦澀,“從今天起,你便是皇上了,凡事都應以大局為重,萬不能意氣用事。”

煜王爺看著眼前跪著的一干人,心中一陣苦澀。

永寧宮裡一片寧靜,正午的陽光照進去卻沒有一絲暖意。

王貴妃坐在椅子中沉默不語,席夫人也是一臉沉重與無措。在她們面前的桌上,聖旨靜靜擺在紅木盒中,明黃色澤彰顯一種宿命。

無可抗拒的宿命。

“這要怎麼辦?萬一心兒不接旨,這要是真抗旨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席夫人無措地問王貴妃。王貴妃沉默了片刻也只是搖搖頭,“還能怎麼辦,此事已顧不得心兒願不願了,就算綁也要將她綁上花轎。”

席夫人聽了眼圈就紅了,王貴妃嘆息一聲,輕輕地道,“已成定局的事,姐姐哭幹了眼淚也無用,快別哭了。”

“我只是難過。”席夫人捂著眼,“心兒怎麼就這麼命苦,她之前那麼害怕進宮,都是為了太子才萬般逞強答應入宮,可是如今一轉眼就成了別人的皇后,她今後這日子要怎麼過啊。”

“皇命難違。”王貴妃輕道。

席夫人唉唉連嘆,“可心兒性子倔,就算真的讓她入宮了,這往後日子也定然難過,不知道煜王爺會不會護著她。( 平南)”王貴妃抿了脣不說話。席夫人猶自嘆息了幾聲,抬眼看到桌上的聖旨,再度嘆一聲,“這聖旨,你準備什麼時候拿給心兒?”

“不急。”王貴妃緩聲說,“席元帥已從容城出發連夜趕路,估計再過幾日便到了,屆時我再當著他的面頒旨,心兒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鬧。”

“這世上也只有元帥能鎮住她了。”席夫人滿面哀愁,“可這樣強迫她,總覺得太對不起她。”

王貴妃輕輕搖頭,“沒有什麼對不起,身為將門兒女,自然要為天下百姓著想。”想她馳騁沙場浴血無數,最終也脫下戰袍穿起華服,為得不是榮華富貴兒女情長,而是為維繫將門忠臣,以保民心所向天下太平。僅此而已。

席夫人卻聽得心中一痛,聲露苦痛,“當年本該是我進宮才對,雖然爹爹只說了讓我們自己選擇,可我是姐姐,理應是我入宮的,這樣就不會連累你在這後宮虛度二十年光景。”

“可你進宮和我進宮又有什麼分別?你說我虛度二十年,難道你進來就不會虛度了?”王貴妃靜靜地笑,眉目間細柔動人,“姐姐你性子太軟,凡事都不會為自己考量,我怕你進了宮也只會受人欺負,便和父親母親說了讓我進宮,反正我在戰場上也灑脫夠了,總不能一直任性下去。”頓一頓又說,“不過父親母親也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覺得我比你更適合入宮之後才答應了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那句連累。”

“就你會繞著彎子說話。”席夫人的臉色被她逗得好了些,“其實我也知道這些年先皇對我們王家和席家已是格外恩寵。你看那些守邊塞的大將,哪一位家屬能跟著一起到邊塞的,我也不是不懂皇家的好,只是心兒畢竟是我的孩子,看著她過得不好,我心裡自然會難受。”

“也不見得會過得不好。”王貴妃思忖道,“我看那煜王爺為人謙和,待人處事都是以善為先,是位君子,定不會虧待了心兒。”

“若真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席夫人苦澀說,“只能說心兒和太子有緣無分。”

王貴妃幾不可聞地嘆一聲,說“這世上有緣無分的事多了去了,哪能樁樁姻緣都合人心意。”

席夫人停頓了片刻,說,“親桑之禮也過了,元帥又快回來了,我也該回府安排下。”

“這樣也好,你就先回府安排下。心兒和惜兒就先留在我這,雖然是聖旨欽點,但有些規矩還是得教一教,等成親前我再送她們回府。”話一頓,忽然見王貴妃眉目一凝,幾步走到門口猛地一把拉開門,一把揪住正要轉身逃走的席憐惜。

“惜兒,你在這裡做什麼?”席夫人問她。

小姑娘垂著頭,聲音吶吶,“沒、沒做什麼。”

“沒做什麼?”王貴妃揪住她耳朵往上提,“敢偷聽還不敢承認?”

小姑娘疼得嗷嗷直叫,“不偷聽了!不偷聽了!姨娘別揪耳朵!”

席夫人心疼萬分,可也不得不出言教訓,“你這孩子,怎麼能偷聽大人的談話,太不像話了。”

“膽子包了天了。”王貴妃鬆了她耳朵,拽過她,揚手幾巴掌扇到她屁股上,“一個兩個都不學好!真以為我不敢教訓你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聽!”

席憐惜聳拉著腦袋任她打,苦巴巴地扁著嘴,“不敢了。”

訊息是偷聽到了,但也被發現了,捱了一頓打,打完還把她扔進寢宮裡派人看住了。

“姐姐,我對不起你。”打探到一些訊息卻送不出去。席憐惜愧疚得有生以來第一次吃不下飯。

席憐心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敏銳如她,還是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變了。比如門外多派了侍衛把守,比如送飯菜進來的人都是聾啞人,比如席憐惜已經多日沒來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啊。席憐心無語問天。

將先皇靈柩送入皇陵後,登基大典被提上日程。

因有國喪,同年所有慶典都一律停辦。在煜王爺的提議下,登基大典改的低調又樸素。而在登基大典舉行之前,席元帥也匆匆趕回了淮昌。他手中尚捏著先皇手諭,回到淮昌先是拜見了新帝,之後將隨行一列重兵安排下去,率先維護起登基大典的順利舉行。

三月,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花香馥郁。

登基大典在祭臺上舉行。

紅色地毯從臺階下一路鋪到高臺上,百官身著新服垂首跪在臺階兩側,沿著臺階往上走,每道臺階兩邊都擺著火盆,盆裡火勢熊熊。在祭臺兩邊,黑底繡著金武字的旗幟在獵獵作響。

高臺上,沐太傅與席元帥各立一側,一人捧旨一人持璽,定定望著臺階下的武琉煜。

臺階下,武琉煜一身玄色帝服,身姿清瘦修長,面容在黑色衣料的襯托下,如玉一般白皙俊秀。他抬眼看著高臺上兩位輔臣,在福平及宮人的攙扶下一步步走上臺階。百官隨著他路過皆伏地跪拜,俯首稱臣。

高臺上風勢冷硬,吹得人身冷麵凝,武琉煜慢慢登上最高處。

沐太傅與席元帥幾步向前行跪禮,沐太傅將傳位聖旨高舉到他的眼前,高聲道:“老臣沐垣願為我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席元帥將玉璽捧上:“末將席飛亭願為我主鎮守疆土馬革裹屍!”

武琉煜看著他們恭敬彎弓的背脊,眼裡黯然一片,手在半空中遲疑片刻才將聖旨與玉璽接過去。霎時,群臣皆伏地叩首,齊聲高喊道:“臣等願為我主鞠躬盡瘁死而不已,臣等願為我主鎮守疆土馬革裹屍,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回首看去,黑壓壓的一片頭頂,皆是臣服於他的臣子,武琉煜心中沉甸甸一片,卻只能握緊手中玉璽,承了這現實。

三月天,桃花滿秀前,武琉煜正式登基為帝,改年號昇武,大赦天下。

次日,皇后晉升皇太后,搬移坤儀宮。生母燕貴妃與王貴妃同升太貴妃位,分別移至昭沁宮和朝冉宮。至於原太子琉淵,則被封了淵親王,賜親王府。考慮到他目前昏迷不醒,皇上不顧百官微言,執意下旨讓他繼續留在東宮休養。

宮內其他嬪妃都按著宮中規制,遣散的遣散,升位的升位。浩浩然然進行了大半月,才徹底置妥先皇遺孀。

這一舉動自然也驚動了席憐心,只是她從永寧宮挪移到朝冉宮,依然是四牆圍璧的小屋子,外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除了瞎想亂猜,完全不知情。

轉眼已到四月,新帝料理好先皇身後之事,便一頭栽進了繁重的朝政當中。

大局已穩,席元帥已無滯留淮昌的必要,又因容城形勢緊迫必須儘快趕赴容城,立後之事已是不容再拖,反覆細思下,王太貴妃終究是嘆息一聲,將先皇遺旨捧了出來。

那日陽光分外明媚,席憐心終於從小屋子裡走出來,外面的空氣溫暖清新,鳥語花香,只是她感覺不到,跟著侍衛的步伐漸漸加快,著急地想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在侍衛的帶領下,她見到一身太貴妃服飾的王太貴妃,也見到了一身戎裝的席元帥和一品夫人裝扮的席夫人。

“父親,孃親!”她幾步奔過去,拉過席夫人的手晃盪,開心地問道,“你們怎麼來了呀,是不是知道姨娘關我,特意來救我的呀?”

席夫人垂下眼,避開她的眼神,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說話。席憐心察覺到她的異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席元帥,不解地道,“怎麼了嘛?有事就直說嘛。”

席元帥看了她片刻,嘆了一聲,道,“心兒,你要做皇后了。”

“是嗎?”席憐心眼睛一亮,抓著席夫人的手興奮問道,“琉淵已經登基了?他什麼時候醒的,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席夫人只是輕輕搖搖頭,眼睛悄然發紅。席元帥也抿了嘴不說話。王太貴妃適時輕輕咳了一聲,冷聲道:“席憐心聽旨!”

席夫人看了席元帥一眼,席元帥輕輕搖頭,拉著她跪下。席憐心愣了下才跪下去,一張臉頰慢慢染上紅暈,輕聲道:“席憐心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資席氏長女席憐心,秀毓名門,安止靜明,蓋有內德,體山河之儀。待煜王即位登基,允立席氏憐心為後,擇日完婚,敬宗禮典,共勉天祿。欽此!”

殿裡靜的出奇,席憐心歪著頭細想了下,疑惑道,“姨娘你念錯了吧?怎麼聽著是煜王爺來著?”

“你沒有聽錯,這份聖旨確實是將你許配給了煜王爺。煜王爺如今已登基,今後你便是他的皇后了。”王太貴妃合上聖旨走她面前,“接旨吧。”

紅暈瞬間從席憐心面上褪去,她死死盯著那份聖旨,總覺得他們是在開玩笑。可他們臉色又是那麼正經嚴肅。

她睜大眼睛盯著王太貴妃,“琉淵是太子,怎麼會是煜王爺登基?”

席夫人不忍心見她如此,開口說道,“心兒,這聖旨沒有唸錯,你也沒有聽錯,確實是煜王爺登基了。”

“你們騙我!”席憐心忽地從地上站起,大吼著撲向王太貴妃手中的聖旨,“這聖旨是假的!你們撒謊!我不相信!”王太貴妃將聖旨舉起,另一手輕而易舉將她制住,她拼命嘶叫著,“這聖旨是假的!讓我撕了它!”

席元帥上前一把揪住她,陰著臉沉喝道,“住口!”

席夫人見勢不對也連忙上前掩住她的嘴,眼淚撲撲地掉,“心兒,不要叫了,你非要全家人都跟著你一起抗旨,你才甘心嗎?”

席憐心嗚嗚地搖頭,不知覺間已是淚流滿面,掙扎了許久之後,終是眼一閉,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