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8章 常存抱柱信(四)

第28章 常存抱柱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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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常存抱柱信(四)

第二十八章

常存抱柱信(四)

時音很快就和那個女生定下了上課的時間,然後記下了她的聯絡方式、表示等滿了四個人之後就會打電話通知她開班上課,到時候再帶著學費過來琴館上課就行了。

——一切都安排得條理清晰、妥妥當當。

那女孩子報了班定了時間後也沒有多待、很快也就道了別離開了——大廳裡又只剩下了時音、裴殷和虞樞三個人。小姑娘拿了勺子正想接著吃蛋糕,才剛把勺子舉起來、卻又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動作微微頓了頓,轉頭去看了看垂著眼簾沉默不語的裴殷,然後又轉到另一邊看了看環著雙臂、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笑意的虞樞,一時間有些無措。

氣氛好像一下子又尷尬了起來——小姑娘下意識地咬了咬手裡的勺子,神色有些懵然。

虞樞好整以暇地看了兩個孩子許久,見他們一個茫然懵懂、手足無措,一個滿腹心事卻又不肯說出來、一個勁地跟自己生悶氣,心裡好笑得不行,卻到底還是沒忍心讓他們兩個再繼續僵持下去,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頂,然後一手撐著桌沿、微微俯下了身來湊近小姑娘的耳朵。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坐在另一側的少年原本低著的頭猛然抬起、直直地看了過來,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已經繃緊,因為常年運動而體格勻稱精瘦的少年這時候看起來活像是一隻渾身上下都炸了毛的大型犬,卻好像又偏偏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原地死死地盯著自己和小姑娘近在咫尺的腦袋——虞樞又是好笑又是覺得有趣,忍不住又往小姑娘跟前湊了湊,就見少年的神色果然更加緊張、好像隨時都會跳起來炸毛一樣。

虞樞忍不住笑了起來,和小姑娘小聲地“咬耳朵”:“你哥哥冒著大雨特地給你買了蛋糕帶來,你卻說吃不下了,他當然不高興的。”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是貼著小姑娘的耳朵說的話,只有他和時音兩個人才能聽見。裴殷聽不見,只知道虞樞湊近了小姑娘、貼著她的耳朵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麼,小姑娘聽後一瞬間的怔愣,然後雙眼一下子就亮了,一下子湊了過來、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少年原本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了一些,低頭看她。

“哥哥,我現在吃不下第二塊蛋糕了。”小姑娘拉著他的衣袖軟軟喊他——少年神色一黯,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扯著晃了晃、小姑娘軟糯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哥哥等一下我帶回家再吃好不好?”

裴殷有一瞬間的怔忪,然後終於對上了她的眼睛——小姑娘眨巴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不依不饒地繼續扯了扯他的衣袖,臉上滿是撒嬌和親暱的意味,看起來越發嬌俏甜美:“哥哥,你帶給我吃的,那就是我的,不許再拿回去的!”

時音一邊說著,一邊又眼巴巴地頻頻去看裴殷放在一旁的蛋糕盒子——裴殷似乎是終於找回了平日裡和小姑娘兩個人相處時的親暱、小姑娘的注意力也和平時一樣完完全全的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少年緊繃的神經和肌肉終於徹徹底底地放鬆了下來,下意識地看了一旁仍然還面帶笑意的虞樞一眼,而後回過頭來,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頂、手又順著她的頭髮一路滑落到了她的肩上。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是將小姑娘半攬在了懷裡。然後他才點點頭,臉上終於又有些細碎的笑意,儘量放柔了聲音哄她:

“好,帶回家給你吃。”

時音立時歡呼一聲,仰著臉軟軟糯糯地甜甜喊他:“哥哥真好!”

裴殷怔了怔,原本皺起的眉毛一瞬間舒展開來,只覺得剛才心底的酸澀和煩悶就這麼隨著小姑娘的一句話輕而易舉地全部煙消雲散,只剩下了心頭微微的甜意。

虞樞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著正對著少年撒嬌賣乖的小姑娘,又看了看這時候已經活像是一隻被主人摸順了毛、渾身都舒坦了下來的大型犬一樣的少年,眼底的笑意越發深邃。

琴館的晚上是沒有課的、時音的父母又要等晚飯以後才回來,於是虞樞就擔負起了師兄的“重任”,帶著時音和裴殷一起出去吃了晚飯,再然後開著車送兩個小的一起回家。

虞樞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看著對面一臉饜足地用手揉著自己吃得圓滾滾的小肚子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她時不時投向隔壁桌上擺著的冰激凌的眼巴巴的視線,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來,問服務員要了選單遞給她,柔聲問:

“想吃什麼味道的冰激凌?”

虞樞家裡沒有什麼女孩子,時音生得漂亮、說話又是軟軟糯糯格外可愛,雖然因為一直被嬌慣著長大難免有些嬌氣,卻也並不嬌縱任性、極有分寸;再加上她練起琴來極有天賦又肯努力,虞樞對這個師妹實在是很喜歡的,也就願意縱著她、滿足她的小願望。

時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亮,也不推辭,伸手接過選單就認認真真地翻了起來,渾身上下好像都散發著一股歡快的意味。小姑娘翻著選單,歡快的神色間卻不知為什麼忽然又漸漸染上了幾分苦惱和猶豫,似乎是在煩惱著應該選哪一種才好。

好一會兒,時音像是終於有了決定,依依不捨地又看了選單好幾眼,這才一邊把選單合上,一邊滿臉期盼地看著虞樞:

“那我吃香草味的吧!”

虞樞點頭,正想伸手去接選單、順便叫服務員來點單,忽然就見有一隻手從斜裡伸了出來、一下子按住了小姑娘指在選單裡那個香草冰激凌上的手指。

時音愣了愣,有些茫然地轉頭看他:“哥哥?”

“今天不能吃冰激凌,”裴殷眉頭微皺,卻仍是定定地看著她,眼底帶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強硬,頓了頓後,在小姑娘不解的目光下,又補了一句,“這幾天都不行。”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時音懵懵地眨了眨眼睛,卻在看見裴殷那習慣性的小動作時猛然一頓,像是終於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麼似的,一張俏麗的小臉刷的一下漲得通紅,原本歡快地指在選單上的手指也像是觸了電一樣嗖的一下縮了回來,視線卻仍舊還是巴巴地盯著選單,滿臉的矛盾。

“這幾天不能吃冰的,不然你又要痛的。”裴殷見她這樣,心裡有些不忍,但一想起她之前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到底還是暗自咬牙狠下了心來不讓她吃,只是想了想又努力放柔了聲音哄著她,“等過幾天你好了我再帶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時音依依不捨地看了看選單又看了看隔壁桌的冰激凌,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只是臉上卻燒得厲害,通紅著一張小臉半是害羞半是惱怒地狠狠瞪了裴殷一眼,然後別過了頭去再也不看在座的兩個男生。

——哥哥怎麼連她來大姨媽的日期都記得?而且還當著師兄的面說出來?真是太過分了!

小姑娘這一惱羞成怒,裴殷倒是一下子有些無措了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把惱怒的小姑娘哄好,只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再一次低聲許諾著過了這陣子就帶她去吃冰激凌,卻惹得小姑娘又是期盼又是越發惱怒。

時音這種“惱羞成怒”的彆扭狀態一直持續到買完了單、回到了虞樞的車上才終於結束——原本坐著的時候還沒有感覺,一站起來走動,小姑娘立時就發現自己晚飯吃得太多了幾乎已經有些撐著,坐在後座上忙不迭地給自己揉肚子。

坐在她身旁的裴殷看了她一會兒,英氣的眉毛微微蹙起,神色間有些擔憂和緊張,微微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試探性地伸了手,輕輕揉了揉她吃得圓滾滾的小肚子。

少年的掌心帶著令人熨帖的暖意,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時音才被他揉了幾下,立時就覺得好像渾身都舒坦了下來,一時間也顧不得繼續生氣惱怒了,乾脆就停了自己的動作、往他身邊湊了湊,就這麼任由他給自己揉著吃撐了的肚子幫助消化。

小姑娘歪著身子靠在少年的肩頭,一雙烏溜溜的杏眼已經舒服地眯了起來、滿臉的饜足,慢慢地又透出了一點點睏倦來——看起來活像是一隻吃飽喝足後被順了毛的小貓。

少年側過頭看她,只覺得心頭一片柔軟安靜,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就見小姑娘順勢又往他懷裡蹭了蹭、秀氣地掩著口打了個呵欠——吃飽喝足,然後就困了。

裴殷的臉上終於一下子又有了笑意,微微有些僵硬、卻極小心地挪了挪自己的姿勢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然後繼續認認真真地替她揉著肚子,神色間一片平和。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講一個悲傷的故事:昨天我剛寫了哥哥冒著大雨去琴館看阿弦結果各種心塞play,今天下午我去琴館上課,出門的時候還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小雨,半分鐘都不到之後突然一瞬間變成了傾盆大雨,我撐了傘也差點渾身都淋溼了。恍惚間我感覺到了來自哥哥森森的惡意,所以我決定今天還是給哥哥發顆糖吧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