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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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第二百九十四章
東方明也看到了他眼裡的渴望，“想要為什麼不拿著？”
對東方明來說，可沒有什麼要“照顧別人的自尊心”之類的覺悟，這個人。做事全憑高興。從來不會拐彎抹角地說話。
少年一噎，面色通紅地瞪著他，“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你的施捨。”
“嘖，方才沒有發現，現在越看越覺得像只狼崽子。你身上有這麼一股狠勁怎麼方才沒有還手？打不過？”東方明蹲下來，認真問道。
“你才打不過，我只是……如果剛剛痛快讓他欺負了，就能省很多麻煩。如果還手，他一定還會讓他的那些兄弟再來的，反正都要被打，我寧願讓他一個人打。”小少年狡黠地笑，語氣裡甚至有種洋洋得意的感覺，彷彿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驕傲。
東方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小人物的生活就是這樣，絞盡腦汁地想讓自己活得輕鬆一點。被一個人打和被一群人打之間理所當然地選擇被一個人打。他不是很能理解這種思維方式，不過他尊重。把一把零錢輕輕放在他面前之後就默默走了，拿出去的東西在他這裡就沒有收回來的前例。要不要是少年的事，給不給是他自己的事。
少年最後瞥了他背影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錢揣進懷裡。既然他非要給，那他就收下好了。
……
邢一一終於在晚上回去了。她在莫須有家裡留宿一共就兩次，一次是莫須有從玄宮山回來那次，一次就是昨晚失去意識。現下清醒著，怎麼說也不可能再在莫須有家裡過夜的。她和莫須有兩個人都是比較保守的人，從交往以來除了牽手親吻就沒有更進一步了。她也很享受這樣近似於柏拉圖戀愛的愛情。
莫須有沒有挽留她，想到昨晚的事情，他甚至不敢面對她。第二個原因就是，直覺告訴他，田唐應該會有話和他說。
從邢一一走後到現在半個小時，莫須有一直坐在客廳，期間田唐從臥室出來了七次，有時候喝水，有時候上廁所，可是他從臥室一出來，眼睛可是一直盯著莫須有沒放的。
莫須有也不急，他知道田唐可能是想跟他說關於昨天和今早的事情，可是又不是他求著要他說，所以等不及的人應該是田唐。
莫須有看了看錶，再過十五分鐘，如果十五分鐘之後田唐還不找到他他就要回臥室了。
然而他高估了田唐的耐心，三分鐘之後，他坐到他面前。
“莫哥，我想問你一些事情，我最近在這些事情上面非常想不通。”
僅僅是這樣嗎？莫須有有一瞬間的疑惑，但是他還來不及多想就被田唐打斷了，他說，“我最近一直在想正法師和假鬼之間有什麼區別。您應該也記得我跟您說過我的偶像，曾經的天才，而現在……大概是被所有正法師引以為恥的假鬼，莫須有。他們二者之間真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男人和女人有什麼不一樣嗎？都是人。”莫須有輕聲說道。
田唐一直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莫須有神情甚至眼神毫無變化，就連說話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憤世嫉俗的意思，彷彿就只是很簡單地在回答他的問題，難道東方明其實是在騙他？
莫須有卻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他覺得天堂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他以前也想過，正法師和假鬼到底有什麼不一樣，而那個時候，他是人人稱道的少年天才，而不是現在這樣，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樣的身份。
他不知道的是，這僅僅只是眼前少年的一個試探。
“那您覺得莫須有這個人怎麼樣？我似乎從來沒有問過您，而且在當時告訴您我的偶像是莫須有的時候，您也並沒有做出什麼評價，難道您和那些正法師一樣，其實只是表面上覺得大家都是同樣的，可實際上您心裡還是認為假鬼和正法師永遠不可能相提並論？莫哥，我想從您嘴裡聽到您對莫須有這個人的看法。”
莫須有此時的注意力彷彿全部被眼前的茶杯吸引，茶杯裡面是陳年的茶葉在沸水裡翻騰，然後慢慢舒展開來。在他眼中，這好像成了什麼奇異的景色，能夠佔據他全部的心神。
正當田唐想要催促的時候，莫須有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說什麼呢？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莫須有，不過也就是個普通人罷了，沒有作惡多端，也沒有很偉大，就是非常世俗的一個人。”
“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說他並沒有作惡多端，也沒有很偉大？”田唐步步緊逼，彷彿一定要莫須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曾肯放過他。
莫須有皺眉，“田唐，你今天很不對勁。”
“莫哥，您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嗎？”隱隱透露著哀求的意味。
莫須有看著他，無數的想法在腦海裡打轉，今天突然問到這個，難道真的只是他無意為之嗎？還是說他其實知道了自己的隱瞞？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麼覺得的。”
“你這麼覺得，究竟是因為你是正法師莫須有還是因為你就是假鬼莫須有？”田唐站起來，聲音冷淡，可是卻並沒有有損他的氣勢，少年人的氣象崢嶸在這一刻全然迸發出來，可是他的眼底卻又掙扎著，他閉上眼，讓自己不再去看他，就在昨天之前，這個人教他做人的道理，陪他挺過了喪母之痛，甚至救過他的命。
“你都知道了？”莫須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夠淡定如斯，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想過他能夠把這個祕密保持得長久。所以他還是坐在沙發上，手裡的茶杯還沒有放下，他看了眼彷彿遭受了莫大的打擊的田唐，“怎麼？覺得非常接受不了嗎？接受不了你就回去啊？別忘了，玄宮山才是你的家，當然了，你甚至可以回去告訴他們，我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