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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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不眠之夜
聽到齊北辰講話，蘇圓月才十分不情願的摁下暫停鍵，她拿著一包薯片十分認真的問道：“你要吃這個？”
齊北辰目光直視著蘇圓月，用沉默否定了她的答案。
終於，蘇圓月還是敗在了齊北辰犀利的目光中，她收好**堆的亂七八糟的零食，下床站在齊北辰身側問道：“好吧。我下樓給你做。”
聽到滿意的答案，齊北辰才略微露出些笑意，他站起來和蘇圓月一起下樓，邊走邊說道：“蘇圓月，這樣才對嘛。你應該好好學學怎麼做一個溫柔賢惠的太太。”
蘇圓月嗤了一聲，表示自己對他論點的抗議。
走到廚房看著滿滿一冰箱的食材蘇圓月才一臉抱歉的看著齊北辰，她說：“齊北辰，我給你煮點面吧。”
看著蘇圓月的表情，齊北辰忍不住就笑了，他問她：“蘇圓月，你不是要告訴我，你不會做飯吧。”
其實的確是這樣，蘇圓月自小生活在福利院裡，雖然生活條件不好，可是也沒什麼機會到廚房裡學習做飯。
煮麵還是唐一一生病的時候，蘇圓月去她的家裡照顧她自己研究出來的。
“其實，我煮的面真的挺好的，唐一一每次生病都要藉機讓我做給她吃呢。”看著齊北辰取笑自己的模樣，蘇圓月忍不住解釋道。
“好吧，好吧。你煮麵吧，反正我現在是餓極了，隨便吃點什麼都可以。”齊北辰只能無奈的說道。
對於煮麵，蘇圓月倒是蠻有心得，一個人摘菜洗菜忙的不亦樂乎。
齊北辰斜倚在廚房外的玻璃立柱上面，看著蘇圓月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心突然就那麼柔軟下來。
窗外是漫漫黑夜，這一刻蘇圓月在燈火下煮麵的樣子，讓齊北辰不覺想到了多年前的一幕。
那時齊北辰也不過是八九歲的樣子，父親齊耀天和羅蘭還生活在一起。不過兩個人的生活已經是浸泡在各種爭吵之中，搖搖欲墜。
那一次也是凌晨時分，父親應酬很晚才回來，吐了很久，齊北辰從自己的小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父母和母親大吵之後。羅蘭已經摔門離去。
因為爭吵，齊耀天似乎也已經清醒了很多，只是一直捂著胃，很難受的樣子。
後來，他似乎強忍著給了自己煮了一袋泡麵，然後吃了兩片止疼藥。這時候，齊北辰一直在他身邊。
似乎是因為內心的情緒太過壓抑，整天忙於生活的齊耀天竟然拍拍齊北辰的肩膀嗎，和他傾訴起當時的齊北辰並不懂的心事。
齊耀天說：“兒子，等你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好好選擇自己的妻子。妻子不是要多麼漂亮，也不用有怎麼樣的能力和才華，只要在這樣又冷又難受的夜裡，她願意下床給你做一碗麵，那你的生活就是幸福的。”
多年前懵懂的記憶，這一刻突然被無限的放大起來。
這會兒，廚房已經傳來一陣陣的清香，蘇圓月端著一碗麵出來，很快的扔到桌上，然後用手去捏自己的耳垂。
“太燙啦，太燙啦、”蘇圓月自己一邊捏著耳朵一邊唸叨著。
齊北辰看著濃
稠的湯汁，五顏六色的蔬菜，倒也讓人蠻有食慾的。拿起筷子便大口吃了起來。
“怎麼樣，齊北辰？味道是不是特別棒？”蘇圓月一臉期待的模樣，看著齊北辰。
齊北辰低下頭，又細細咀嚼了幾口，抬起頭看著蘇圓月，終究點點頭：“說實話，味道很獨特。不過的確挺好吃的。”
能讓齊北辰這樣自負又自戀的男人認可，稱讚，的確是太不容易的事情。
蘇圓月還是有點小開心的，看齊北辰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跑去廚房裡盛了一碗。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餐桌上，在這樣安靜的夜裡吃著面，齊北辰的心似乎被這樣溫暖而安寧的幸福蠱惑了。
莫名其妙的他有一種想要傾訴的慾望，關於很多他一直深埋心底的東西。
“蘇圓月，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就是在我父母還沒離婚的時候，他們經常吵架。都是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對於齊北辰這樣一個開場白，蘇圓月只能是瞪大了眼睛，給了他一個尊重的眼神，示意他繼續下去。
“我父親是在留學的時候認識我母親的。我想你能感覺到我母親這個人，真的是挺自我的一個女人。她的生活需要**、浪漫，需要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感覺。於是，在他們匆忙的結婚過後，生活裡都是矛盾。
我父親很愛她，可是我媽媽從來都不知足。她經常說走就走，把我和父親扔在家裡，然後很久以後再回來。
我記憶裡，她從來都沒有給我和我父親做過一頓飯，甚至連一碗清湯掛麵都沒有煮過。”
蘇圓月心裡很困惑，她並不瞭解齊北辰現在陷入感性之中的精神狀態，只是好奇他為什麼會在這樣一個深夜和自己說了童年和家庭。
不過，雖然不認識他的父親，但是羅蘭蘇圓月還是有了一些瞭解的。
年近五十的女人，依然是走在潮流前線，每件衣服都由巴黎的設計師親自設計，十分注重生活質量。
想必，年輕的時候要求肯定更是高。
齊北辰也並不需要蘇圓月迴應什麼，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陳述著，像是再講一個十分古老而遙遠的故事。
“那時候，我父親不過二十幾歲，雖然我爺爺留下了一些基業，但是微不足道。為了家庭為了我，父親還是拼盡全力去奮鬥。所以，經常性的我都是一個人在家。七歲的時候，我已經開始自己穿過四條街去上學，每天在回家的路上買好晚飯。
開始的時候，看到別人都有自己的爸爸媽媽陪著，我也會感到孤獨，不過久而久之我也就習慣了。”
說道這些的時候，齊北辰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眼底像是籠上了一層霧氣，有些迷夢，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更真實的情緒。
蘇圓月依然是安靜的聽著，她知道齊北辰現在最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聽眾和一杯水。
所以她起身幫他倒好一杯水，繼續坐在她的對面，微笑著低下頭聽他說著。
“後來，我父親越來越忙，母親經常不在家，即便回來了也不過是和朋友各種購物，消費，他們的爭吵越來越激
烈，最後終於離婚了。因為父親實在沒有時間，而我母親已經有了自己新的男朋友，所以我被外公外婆接到美國，開始和他們在一起生活。
也就是從到美國，我生活才開始正常起來。不過，我覺得我的性格從那時候已經形成了。
我開始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
齊北辰說了很久，似乎有些累，他喝了一口水，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似乎感到一股多年都未曾有過的輕鬆。
這時候，蘇圓月終於忍不住說道：“齊北辰，我打擾你一句。其實你這種孤僻的性格，並不少見。但是我覺得，這和生活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你看看我，我在同一天裡失去了父母，爺爺奶奶，一個人被陌生的親戚送到福利院裡，可是我不還是一樣快樂的成長起來。
我覺得，快樂還是悲傷的生活，都是自己潛意識裡的選擇。”
聽完蘇圓月的話，齊北辰難得笑了笑，他說：“你說的對，這個其實我也知道。很久之前，林秋顏也曾這樣對我說過。”
聽到齊北辰說起這個名字，蘇圓月突然就沉默了。
作為齊北辰的妻子，雖然她可以努力的不聞不問，但是她還沒有那麼大方的一顆心來和她討論他們的愛情。
只是，齊北辰似乎並沒察覺，繼續說著。
“我認識林秋顏是在唸中學的時候。雖然是在華人區，可是一樣大年紀的中國孩子並不多。那時候，我是自閉最嚴重的時候，每天一個人做著各種事情。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和別人有任何的交流。
那時候的林秋顏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因為華人圈裡同學少，別人都說我性格桀驁，她偏不信，非要說我是得了貴族病要給我治治。
所以，就每天纏著我，即便我不理她，可還是一個人在我身邊念念叨叨的，說女孩間的小事情，學校的各種新聞.
久而久之，身邊總有一個人，我難免也就和他多說了一些。
然後慢慢的，她身邊的朋友也漸漸和我熟悉了一些，所以即便我依然不喜歡說話，但是孤獨感卻少了很多。
慢慢的。生活似乎也就恢復了正常。你記得，我們結婚時候的傑森，就是那個非要你給他介紹中國老婆的那個，他就是因為林秋顏才和我熟悉起來的。”
蘇圓月從來都沒聽到齊北辰講過那麼多的話，他整個人已經完全陷入了回憶裡。
他的眼神看著自己，可是眼神卻無比的空洞，靈魂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個地方。
這還是第一次，蘇圓月真正的瞭解她齊北辰和林秋顏之間的故事。
雖然她並不八卦，可是對於這樣一個有些戲劇性的愛情故事，她還是有些好奇。
為了打斷齊北辰的神遊，蘇圓月打斷他問道：“就這樣，你才愛上了她？”
齊北辰猛地清新過來，看著蘇圓月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繼續說道：“那時候其實我也不懂得愛或者不愛，但是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她開朗，活潑，總是有著說不完的話和開不完的心，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才不會覺得孤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