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話 該……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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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話 該……愛你嗎？
他趴在床邊，貪婪的看著梅卉的睡顏，痴了。
一點一點，他靠近梅卉。
他幾乎已經能感覺到梅卉輕微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臉上，而他的呼吸，亦落在梅卉的臉上。
“梅子，我愛你。”他呢喃，“真的好愛好愛你。”
在梅卉的睫毛上，他輕輕落下一個吻。
“知道我看見你在他懷中時的感覺嗎？”他微微一笑，似乎在嘲笑自己，“不僅僅是心疼，還有嫉妒。**裸的嫉妒。”
“梅子，我嫉妒他。”
他的臉和她的臉……貼在一起。
“什麼時候，你才可以不讓我擔心？不擔心你會傷害自己、糟蹋自己？”
是的，糟蹋。
以他們對梅子的寵愛，今晚，一定是梅子自己灌醉自己。這個傻丫頭，總是沒有辦法放開自己——傻傻的。
“你究竟……要我拿你怎麼辦？”伴著低低的嘆息，蘇朗的話消失在脣邊，他的脣幾乎已經碰到梅卉的脣。
他再也不想控制自己。
所有的話，嚥下。
他的脣和她的脣，最多還有一毫米的距離。
他已經感覺到她脣的溫熱。
“蘇朗。”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愣在那裡。在離梅卉的脣，一毫米的距離。
等了許久，**的人兒，卻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
手指穿過梅卉的發，他的眼神幽深。
“梅子……”他低語，眼角……有些溼熱。“你在防備我嗎？”
手下的人兒微微一顫，而他，感覺到了。
“你果然在防備我。”他笑，笑聲卻有些淒冷。
梅卉的心臟一陣緊縮，她知道，她傷害了他，這個視她為寶的人。
“這樣……也好。我終於知道，在你心中，我的地位……如何了。”他的聲音，充滿了挫敗，還有濃濃的悲傷。
她在防備他。甚至用裝睡來防備他。
心，真得很痛。
他收回手，沒有任何留戀。起身，轉身。
梅卉的口張開又閉上，她始終沒能說出一句話。
身後，響起低低的啜泣聲，幾不可聞。蘇朗的身子像被釘子定到般立在那裡。
梅卉哭了。
他慢慢轉身，像機器人一樣僵硬。
緊閉的雙眼裡，淚水不斷湧出，鼻尖紅紅的，兩頰紅紅的。
蘇朗握緊了拳頭。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還是不能就這樣轉身離去！
這樣的啜泣……
就好像午夜的暴雨裡，只流給自己的眼淚……
他，沒有辦法不在意，沒有辦法不心疼。
“對不起……”
是自己太過於自私，從一開始就是。
貪戀那點溫暖，貪戀不屬於自己的陽光。
最終，依然是傷害了他。
“對不起……”
喝了太多的酒，一直到此刻，腦袋還是暈暈沉沉的。
撐著自己的身子，一點點坐起。長髮散落，單薄的身子，那樣的瘦弱。
“對不起。”
紅酒的後勁果然很大，頭開始痛起來，支撐身子的手臂一軟，梅卉整個人向前跌去。
“小心！”蘇朗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把梅卉摟在懷裡，只著一件薄薄的秋衣的梅卉被蘇朗緊緊抱在懷裡。
蘇朗衝過了頭，接住了梅卉卻沒能收住腳，兩個人向**倒去。
“啊……”一聲低叫，梅卉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上一刻自己還差點摔倒地上，而這一刻……
她被蘇朗壓在了身下。
四眼相對，眼睛裡凝滿了淚。
“你的眼睛……好美。”蘇朗看得痴了，“為我……而落的淚嗎？”
雙手抵在蘇朗的身前，他的味道充滿了整個空間，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真得很不習慣這樣的親密，兩個人……這樣的親近，沒有距離。
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他的呼吸，重重落在她的臉上、頸上。
緊緊閉上雙眼，雙手緊緊地在蘇朗胸前，淚水，從梅卉的眼角滑落。
“你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疼——”
他竟然——
梅卉的手輕輕顫抖。
他竟然吻著她的淚，接住她的每一滴淚。
“蘇……”
“噓。”蘇朗捂住她的脣，說他孟浪也好，說他被yu望控制了也罷，這一刻，他不想……鬆開她。
“請……相信我，好嗎？無論如何，你要知道，那個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你。”蘇朗逼著梅卉看著他的眼睛。
從他的眼睛，她看見了自己。看見了自己眼中的驚慌和防備。
“相信我，沒那麼難。”蘇朗的眼睛裡，有些微的哀傷，他卻依然在笑，希望用笑，可以化解梅卉的不安。
“蘇朗……”被蘇朗捂著的嘴，含混不清的吐出兩個字。
蘇朗盯著梅卉的雙眼，終於把手拿開，支在梅卉的頭邊。
“對不起……”
“不要再說對不起。”蘇朗打斷她的話，“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放開我，讓我們起來說話，好嗎？”梅卉推推蘇朗。
“梅子，我實在不想……你再躲開。”蘇朗苦笑。
這樣一個男子……
誰會相信？蘇朗，那麼驕傲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可是……
梅卉突然覺得心裡漲張的，有些痛。
貼在蘇朗胸口得手，在顫抖。
“我……很難相信一個人。”
“藉口！”蘇朗毫不留情，“為什麼你可以在他……那裡灌醉自己？！”
“不一樣啊，我拿他當哥哥。”梅卉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麼我呢？”蘇朗心中一喜。
良久。
梅卉轉過頭去。
“不要逼我，蘇朗。”
“梅子……”蘇朗有些心疼得搬過梅卉的腦袋，讓她的眼睛對向自己的眼睛。
“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今天的蘇朗……有些固執。
“我要你知道，”看著梅卉含淚的雙眼，他的心，在微微痛著，“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永遠有多遠？
似乎……
有人這樣問過。
“蘇朗，”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我不值得。”
挫敗。
似乎這19年來，都沒有這麼挫敗過。
蘇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低下了頭，完完全全壓在梅卉身上，埋首梅卉的頸間。
炙熱的感覺……從頸間一點點蔓延，梅卉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不要動！”出乎意料的，蘇朗一聲暴喝！
“蘇朗……”梅卉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吼自己。
“告訴我，梅子，我該拿你怎麼辦？……怎樣，才不會為你心疼？怎樣，才能讓你好好地對自己？怎樣，才能讓你快樂起來？”耳邊的低語，喃喃。
鼻子一酸。梅卉的眼淚，再次靜靜的流了出來。
感受著他的心跳，梅卉的雙手不再那麼的用力抵在蘇朗的胸前。
悄悄的、帶著猶豫，梅卉的雙手摟住了蘇朗。
“梅子……”蘇朗驚訝得抬起頭，梅卉卻把腦袋藏在他的胸前。
“也許，你會後悔，但是……”
“如果你願意，在我可以面對自己以前，就讓我們這樣相處下去吧……”
“我願意。”
“我不知道還需要多久，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
“沒關係，我願意等。”
“笨蛋笨蛋笨蛋！”梅卉哭了。沒有歇斯底里，卻也是淚流滿面。
“我是笨蛋。因為你值得。”第一次，蘇朗看見梅卉的改變。哪怕，只有那麼微小的一小步，卻也足以讓他雀躍歡喜。
“你會後悔的。”梅卉哭著說。
“就算是死，我也願意。”蘇朗的堅定，一往直前。
在蘇朗的懷裡，梅卉終於哭累了，睡著了。
看著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子，呼吸淺不可聞的女孩，蘇朗樂開了嘴巴。
是做夢嗎？
他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
梅子，我會等。我是一個男人，我會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我會等你可以面對自己，我會陪你去面對，面對你害怕的未來。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要在你身邊。因為……
我愛你。
我要你快樂。
即便在夢中，蘇朗的嘴角，依然掛著甜甜的笑。
該……愛你嗎？
對不起。我依然沒有答案。
其實，在我對你猶豫的那一刻，你已經在我心裡了吧？
我沒有辦法傷害你，沒有辦法傷害每一個對我好的人。
你知道我對自己的厭惡嗎？
明明很不喜歡傷害別人，可偏偏做個很冷血無情的人。
感情多了，是很壓人的重量和負擔。
說我逃避也好，說我膽小也罷，我一直不曾想過自己要去爭取什麼。
聽從命運的安排，跟著命運的腳步，我不要費心去思索。
對不起，也許我已經愛上了你，可是，愛情是什麼呢？
我是一個很怕痛的人。雖然我的身上一直留不下傷疤。
看不見，就等於消失嗎？
看不見，就是不存在嗎？
總是說自己很健忘，那是因為我是一個會把一個人、把一句話記住很久的那種人。
一旦我愛上一個人，那麼，那將會是一輩子。
所以，我一直在抗拒，因為我害怕，愛過之後卻只有我自己的孤單。那個時候那樣的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所以，我一直想要推開你。
雖然對生命已然沒有戀眷，但是，為了愛我的家人，我不能選擇放棄生命。
當活著成了一種責任，告訴我，我該如何快樂？
我——
該……
愛你嗎？！
依偎在蘇朗的胸前，梅卉沉沉的睡去。
天生體溫就低的她，實在很怕冷。
所以，在她接受他以前，她的身體就先接納了他的溫暖。
是的。他的溫暖。
他給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