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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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瞭解
“其實……”還有兩個人就輪到梅卉的時候，嚴宇慢吞吞的開口。
“嗯？”五人一起把腦袋轉向嚴宇，整齊劃一。
“今天梅卉的訓練量已經超過她身體的負荷了。”
“啊？！臭嚴宇，我不是讓你對梅卉照顧點嗎？誰讓你……”夏雪火大的提起拳頭。
“那，梅卉最好的一次跳踢是多高？”張濤恰倒好處的問。
夏雪的拳頭停在空中，大家一起盯著嚴宇。
“她啊……”嚴宇笑嘻嘻的邁關子。
“快說！”這次，連呂亞也晃起了拳頭。
“女孩子不能這樣暴力的，不淑女！”劉新沒有好氣的拍下夏雪、呂亞的拳頭，轉身把拳頭握在嚴宇面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吧？”
“梅卉啊，”嚴宇笑嘆，“無論多累，她總是一次比一次有進步。剛才最後一次跳踢，她幾乎就快達到這個高度了。”
“這樣，還是不行啊。”夏雪自語。
“你忘了嗎？梅卉的身體，並不適合練武的。”陳奇拍拍夏雪的肩。
“快看！”呂亞突然指向場中叫到。
談話間，場上已經輪到了梅卉。沒有其他學員發力前的那聲暴喝，她只是靜靜的盯著腳靶看了幾秒鐘，似乎在盤算著什麼，然後，沒有任何預兆的突然跳起，出腿，當跳到最高點時，她的另一隻腳，也踢到了最高點！
因為梅卉起跳前沒有任何的預兆，一直舉著皮墊的師兄因為時間太久，胳膊有些痠麻，於是他輕輕舒展了手臂，就在這時，梅卉起跳！在她出腿的時候，腳靶被這位師兄又舉高了半尺！
“完了，全軍覆沒。”劉新一拍額頭，慘不忍睹，比他們去年還要慘。
“啪！”
清脆的聲音迴響在武場，每個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幻聽嗎？她，踢到了？”看著落回原地，卻半蹲在地上喘息的梅卉，問嚴宇。太快了。
“哦，動作很漂亮，不是嗎？”嚴宇輕輕笑了。雖然他一直很有把握，但直到這一刻，他才更加確定，梅卉，比自己想象中反應更快。
梅卉起跳，一直是跳至自己所能達到的最高而不偷懶；她的出腿，一向留有餘地，這樣，即使對手上下前後躲動，也能最大限度的調整自己出腿的高度、力度和方向，對敵人，給予最全力的一擊。這，也是為什麼剛才腳靶被舉高半尺梅卉卻依然能夠命中目標的原因。
只是這個動作，對梅卉來說，還是太吃力，所以，她現在才會半蹲在地上喘息。她的身體，還是太弱，這，將是梅卉最大的缺點。嚴宇暗忖。
“可惡，你不是說她連先前的高度都踢不到嗎？不是說她已經脫力了嗎？上半身幾乎還能保持不動！”張濤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個字幾乎已經是吼出來的。
“因為你也無法完成的像她這樣漂亮嗎？”嚴宇打趣。
“梅卉，真的很認真也很有天賦呢。”陳奇嘆道。
嚴宇不置可否。
“上午的時候，我讓她練的是技巧。她每做一次，我為她講解一次。她不像別人那樣，立刻按我說的去練習，而是會思索一會，才會踢出一腳，再想想，然後踢出下一腳。後來，完全是她自己在練，卻做的一次比一次好。你們聽到的聲音也有緩有急。”幾個人一起點頭。
“下午，我讓她練速度和力量。所以她出腳很頻繁。”擊中腳靶的聲音，幾乎就沒停止過。而在交換練習時，自己也會有意的改變攻擊的方向和速度，而梅卉從開始的手忙腳亂，到結束之前，幾乎已經能判斷並攔下自己一半的攻擊了，雖然，自己並沒有出全力，可是，能接住自己這樣攻擊的人，也真的不是很多的。
“梅卉，不是用身體在練武，而是用腦袋在練呢。”最終，嚴宇總結，眼中，滿是讚歎與欣賞。
“腦袋，是用來記憶的吧；思索，是在進攻和防守的時候用的吧：招式的生疏與完美，不是該透過不斷的練習，身體力行的嗎？”呂亞顯然有些迷惑了。
“對啊，教練也這樣說過的。”劉新也有些不解。
嚴宇笑笑，沒有說話。
“測試透過的，解散！其他人，留下繼續訓練！”教練吼到。
“哎，也難怪教練吼，透過的人連一半也不到呢。走吧。”嚴宇為首，一行人走出武場。
嚴宇是嗎？我記下了。盯著那一行離去的身影，拖著疲憊的身子，梅卉緩緩向宿舍走去。
19：30。晚風襲來，武場上，是那樣的清爽，完全沒有了ri間的炙熱。梅卉抬頭，仰望星空，是那樣的清澈與美麗。
良久。
“謝謝。”梅卉突然開口，依然坐在cāo場zhong yāng的領cāo臺上，仰望天空。
“jing覺xing蠻高的嘛。”一個人影在另一側坐下，學著梅卉，同樣看著星空，“是你自己沒有放棄的。”
“謝謝你的耐心。”
“嗯？”嚴宇的目光從天空收回，看著梅卉。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習武，只不過因為媽媽想讓我強一點，可以稍微保護自己。”她的眼睛，依然盯著天空的某一點。
“在你的身邊，應該不缺保護你的人。”嚴宇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半睡在臺上，沉默了很久，才說話。
“可是，終究會有隻是一個人的時候吧。”梅卉看著天，“就像思晗，很好的朋友，她一直在保護著我，雖然她不說，可是，我知道的。”
“思——晗？”嚴宇重複，神情有些怪異。
“是啊。”因為一直在看著天空，所以梅卉沒有發現嚴宇的異樣。一片白雲緩緩飄過，如此輕柔。“她照顧了我三年啊。可是，一場中考，還不是要分開。”
“思晗，是不是和夏雪差不多高，有點嬰兒肥，黑黑長長的發，眼睛很美麗的女孩？縣一中，二班？”實在是這個姓，這個名字很冷僻。
“耶？你認識思晗？”梅卉嚇了一跳，世界還真是小啊，她奇怪的看著嚴宇，有些驚訝。
“那個小魔女會照顧人？”嚴宇比梅卉更吃驚。
“啊？”
“那個揪著別人的痛腳就不放，並利用極致；把那麼多混混治的服服帖貼，心甘情願認她做老大的魔女會照顧人？”嚴宇嚴重懷疑。
“……思晗，很溫柔美麗啊，而且又善解人意的。”
“梅卉。”
“什麼？”
“你確定你說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思晗嗎？”
耶？奇怪，為什麼嚴宇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梅卉不解的眨著眼睛。
“因為，我曾被她掌控於股掌之間。”雖然有些誇張，但是，梅卉確定自己有聽到磨牙的聲音。
“……思晗算計過你？”梅卉猜，不過，思晗，不是那樣的人啊。
“那倒是沒有。不過，她jing明的可怕，一點也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
果然啊。可是，“十二歲？你三年前就認識晗了？”
“那是我的不幸。”嚴宇冷笑。
善解人意？對！你想什麼，她全都知道。
溫柔？對！當她對你展開笑顏，你只有乖乖的按她的吩咐去做，不然後果自負！
美麗？對！小小年紀就有許多同齡人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絕對的禍水，絕對的小妖jing。嚴宇非常肯定。
“晗，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吧？”梅卉走下領cāo臺，開始壓腿，舒展身體。縱容和寵膩，是雙向的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
……嚴宇沒有說話。因為知道，所以才放縱她“欺負”自己。她其實很知道分寸，不曾讓自己做過為難的事情，反過來說，甚至每次都是自己師出無名卻又樂意去做的事情，只不過，在別人的“逼迫”下，總有些不開心；並且是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小妹妹，總有些面子上過不去。剛才的抱怨，其實大抵為此而發。
“況且，你說的是以前吧。晗，已經收斂很多了。至少，現在，她像一個普通的女孩一樣，只是多了一些果斷和氣魄。”
“你，欣賞她？”嚴宇並不奇怪。
“我想做她，可是我知道，我不是她。”梅卉輕輕的淡淡一笑。
“從小身體就弱，大病沒有，小病不斷。在鄉下長大，同族中除了弟弟就是我最小，於是哥哥姐姐無論在家還是在校都很照顧我，寵我。”
“讀初中以後，晗保護我。”嚴宇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梅卉一逕說著：“我一直只是一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孩子，沒有經歷過挫折，沒被欺負過，所以，很容易依賴別人，並且，心理素質也很差，不堅強，任xing。”
“你不僅自閉，而且自卑。”嚴宇靜靜的看著在做基本功的梅卉，突然說到。
“是啊。所以初中三年，我也沒和幾個同學說過話。”
“這次媽媽讓我來這裡，我其實挺開心的。”
“為什麼？”
“因為有機會邁出第一步，一個人面對啊。”
“以前的我，沒有機會；就是有，也不可以。”喃喃，不知道嚴宇聽到了沒有，梅卉停下動作，用力甩了甩頭，似乎想把這些感覺扔到九霄雲外，然後繼續剛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