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不做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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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不做逃兵
十七個人，九個雙人房間。
把梅卉放在**，脫去鞋子，把被子輕輕蓋上，兩人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誰來照顧梅冰秋？
老師嗎？雖然他是老師，但是他也是一個男人，不方便。
那兩個女孩子嗎？明天的競賽，他們已經少了一個人，所以不能再少下去。
頭痛啊……
“老師，我來照顧梅冰秋。”
“什麼？你？”朱老師當時愣在那裡。
“是，我。”
“可是……”
“即使今晚我不守在這裡，我也不可能休息好；即使我休息好，在明天的競賽裡，我也根本不可能拿到好的名次。”
他的實力，是十五個人中，最差的。
雖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可是……
“小子！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師嗎？”太直白了吧……簡直就是早戀……
“老師您也擔心吧？”白宙沒有看著老師，依然盯著梅卉發呆，“我希望……我是第一個知道她沒事的人。”
“因為她，我才不再想把ri子繼續混下去。”
“因為她，我明白了什麼是傷心，什麼是擔心。”
“對不起，老師。我知道在你們眼裡，這也許是不被允許，但……”
“我喜歡她。非常、非常喜歡她。我要守著她……”
我要守著她。直到她醒來。直到……永遠。
朱老師的嘴巴張開了又閉上。
他真的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可以說什麼，應該說什麼。
說……不該早戀嗎？不該的原因是因為耽誤了學習，畢竟他們的身份是學生；那麼如果促進了學習呢？
說……男女不方便嗎？那麼還會有誰比白宙更適合？
因為知道愛，所以長大；
因為知道愛，所以可以把責任承擔。
他輕輕搖了搖頭，退出房間，把房門關上。
白宙絲毫沒有在意到老師的離去。他就那樣痴痴的看著梅卉沉沉的睡顏，痴痴的……
“叮咚——”悅耳的門鈴響起，生怕吵醒了沉睡中的人兒，白宙以最快的速度把門開啟。
“汪漠？！”
“我聽朱老師說你們回來了。梅冰秋怎麼樣？”
“打了點滴，現在睡著了。”
“噢。還沒吃東西吧，我給你們帶了點吃的。”
白宙這時才注意到汪漠手裡提著很多點心，還有幾包牛nǎi。
“這個……”看著白宙怪異的眼光，他連忙解釋，“我想生病的人還是喝牛nǎi比較好吧？”
“誰？”輕輕的聲音從**傳來，白宙衝了進來，汪漠隨後把燈開啟，也走了進來。
“你醒了。”白宙的聲音裡，有著驚喜和鬆了一口氣的放鬆。
“我……”
“你暈車了，最後昏迷，只好把你送進醫院。”汪漠看著梅卉依然蒼白的臉，皺起了眉頭，“梅冰秋，你不該來的。”
“沒有什麼該不該的。”梅卉淡淡地說，頭依然有些痛，但是還可以忍受。
“起來吃點東西吧。汪漠買了nǎi。”白宙把梅卉扶起，把兩張**的枕頭全都塞到梅卉的身後。
“謝謝……”推開白宙的手，梅卉要下床，“那個，我去下衛生間。”
白宙的視線一直跟到梅卉把衛生間的門關上。
“我聽朱老師說晚上你要留下來照顧梅冰秋。”
“不然呢？”白宙翻了個白眼。
“你喜歡她吧？白宙。”汪漠突然認真的口氣，讓白宙不得不小心的看著他。
“靠！你不要說你也喜歡梅冰秋！”他大有一幅“如果你說是，我就和你拼命”的樣子。
汪漠沉默了一會。
“她呢？”
“重要嗎？”
“你說呢？”
白宙沉默了。
“死神，蘇郎……有時候我都好奇，她究竟是什麼身份，”汪漠的眼神中帶著思索，“為什麼可以讓每一個人不由自主地對她好。”
“你究竟想說什麼？”
“笨蛋！我想說，即使你想追她，目前你至少要有和蘇郎競爭的資本吧！”果然是個笨蛋！汪漠吼！
衛生間裡響起了沖水的聲音。他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門打開了，梅卉走了出來，臉上明顯有用水洗過的痕跡。
“你們吃了嗎？”
“我和大家一起吃的。因為白宙送你去醫院，所以……”
“謝謝你，白宙。”梅卉看著白宙，認真地說。
他們的話，她全都聽見了。
只不過……
愛情是什麼？像她這樣的人，還有愛人的能力嗎？還會相信愛情嗎？像她這樣的人……
梅卉的眼神，有些黯淡。因為光線的緣故，兩個男生都沒有發現。
“一起吃吧。”她說。有些時候，裝傻……是唯一的辦法。
“今天只是因為坐了那麼久的車，太累的緣故。所以，我沒事的，不需要照顧。你們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會去參加考試的。”
“可是……”兩個男生全都皺起了眉頭。
“你們的房間，在我隔壁吧？”梅卉突然說。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說，汪漠依然點點頭。“我們的床，和你的床，”汪漠用手比劃了一下，“隔著一面牆。”
“如果我又不舒服，我會記得敲牆壁。”兩個男生的眉頭，依然緊鎖。
“再不放心的話，”梅卉笑了，“你們可以把房卡拿走。”
“你確定沒事？”
“我確定。”
至少……
在我倒下前，沒事。
7點，服務檯給了每個房間一個morningcall。
7：20分，在餐廳集合的時候，大家意外的看見了本該在房間休息的梅冰秋。
“梅冰秋。”朱老師皺起了眉頭。
“老師，如果我不去，我會後悔很久的。”梅卉毫不退讓的對上老師的眼睛，把老師看得也無可奈何。
“可是你的身體……醫生說不能太勞累。”
梅卉低頭思考了一會，當她再次抬起頭時，大家看見了一個很溫柔的笑臉。
“即使暈倒在考場上……”
“我也不要做逃兵。”
即使暈倒在考場上，我也不要做逃兵。
朱老師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因為這麼一句話，他居然同意了梅冰秋上考場。
“準備好叫救護車。”他突然對小張說。
“啊？”
“醫生說她煤氣中毒以後，身體還沒有調養好。像今天這樣高強度的考試，她一定沒有辦法堅持到最後的。”
“那您還同意她上考場？”小張瞪大了眼睛，質問。
“你可以說服她嗎？”
“……”
誰可以說服這個固執的女孩兒？
十五個人，被分開在五個不同的教室。
梅卉，汪漠，李量三個人在第一考場。
8：40，監考老師進場。
8：45，清理考場，做最後的準備；宣讀考場規則。
8：55，開始髮捲。
9：00，開始答題。
這場考試，持續時間為三個小時。
在考試鐘聲敲響的那一刻，朱老師就走出了教師休息室，在考場外不斷的踱步。
梅冰秋，你真的不讓人省心啊……
有些暈。
梅卉用筆敲了敲腦袋。把試卷在面前鋪開，大略的瀏覽了一下，開始答題。
汪漠最後看了一眼梅卉，深吸一口氣，開始答題。
李量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眼梅卉，開始答題。
整個考場，開始答題。
風止雲定。這一刻，整個考點上空，只有筆尖摩擦白紙的聲音。
沙沙……
朱老師一度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聲音。
沙沙……
梅卉的筆動得飛快。
沙沙……
梅卉的鼻尖有汗滴滲出。
沙沙……
梅卉用紙巾抹去額頭的冷汗。
沙沙……
梅卉的脣sè開始變得蒼白。她緊緊咬著下脣。
沙沙……
梅卉停了一下筆，用力甩了甩腦袋驅走眩暈，繼續答題。
沙沙……咚！
梅卉手中的筆從桌上滾下，落到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無力的倒在自己的手臂上。
“同學？同學？”
“快！叫救護車！有人暈倒了！”
忙亂中，汪漠瞥了一眼時間，10：15分。梅卉進考場，整整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
十分鐘……
半小時……
一個小時……
朱老師一直在盯著自己腕上的手錶指標不停的轉圈，他自己也在不停的轉圈。
一個小時了……
第一考場裡，依然靜悄悄的。
朱老師悄悄鬆了一口氣，又立刻緊張起來。
一個小時了……
沒想到以你的身體，你竟然已經堅持了一個小時……
“朱老師，已經沒事吧？都已經一個小時了……”看著朱老師在外面來回轉圈踱步，整個休息室裡議論紛紛。小張也終於坐不住了，他走了出來，攔住還在不停轉圈的朱老師。
“不，我總感覺，時間越久，她越是有可能隨時被抬出來……”
“被……”小張剛要笑話朱老師太過於大驚小怪，就看見朱老師身後，有幾名巡考老師同時向第一考場衝了進去。他張開了嘴，愣在那裡。已經出事了嗎？
看著小張突然石化的樣子，朱老師第一時間轉身，然後他聽見了，甚至整個考點的人都聽見一箇中年婦女可以刺破天空的驚呼：
“快！叫救護車！有人暈倒了！”
朱老師頭一蒙，險些沒有站穩，還是別的從休息室裡聞訊出來的老師扶住了他。
“梅冰秋……”
“是你們的學生？”聯想到剛才這位老師奇怪的舉動，再把他現在的樣子結合起來，很輕而易舉的猜到。
“該死！你果然實現了你的話……”
即使暈倒在考場上……
我，也不要做逃兵。
梅冰秋，你做到了。
可是，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