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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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禮物
“我在想……是什麼，讓她決定窩在那裡什麼也不做。”
龍王也陷入了沉思。
“要我查查嗎？”
“不用了。”梅卉不假思索的回答。“每個人都有不想為人知的事情。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小丫頭。”龍王啞然。“你是在提醒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小宇嗎？”
“龍王聰明。”梅卉豎起了大拇指。
龍王有些哭笑不得。
“小丫頭，我實在有些期待啊……”
“期待？”梅卉的眼睛裡有些疑惑，“我不懂。”
“期待你真正長大以後的樣子。”龍王看著又一片葉子在秋雨中飄落，有些感慨。
自己老了嗎？
剛過三十，正值壯年。
可是，自己遇見了一批更優秀的孩子。
小宇，娃娃，九妹，白宙……還有梅卉。
“說吧，小丫頭，十六歲生ri，是個大生ri。”龍王甩甩頭，把這些很容易讓自己消沉的東西甩走，“想要什麼禮物？我送給你。”
“不用了。”梅卉輕輕笑了，“你已經送給我一份最大最好的禮物。”
給嚴宇zi you。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了，不是嗎？
“可是對我來說，實在是有種出血，並且是大出血的感覺啊。”龍王看著梅卉美麗的笑顏，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換個，成不？”龍王做最後的掙扎。
費盡心思，用盡心機，一員最好的猛將啊……真得很捨不得。
……停，不能再想了，在想下去，也許自己真的會反悔也說不定。
“不，你不會的。”梅卉似乎看懂了龍王在想些什麼，“嚴老大對於你，已經不是工具那麼簡單的存在了吧。”
不得不懷疑，這個小丫頭究竟有什麼能力，居然可以看出別人在想些什麼。老辣如自己，也不能列外……
“也許吧……”
也許。
生ri就在週末。
身份證上的ri子，並不是自己真正的生ri。所以，一向知道梅卉生ri的人，很少。
週四晚自習前。
能做的，自己已經做了。
也許是因為害怕了梅卉那晚的決然，害怕了梅卉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這一個多月，家裡，很安靜。
是的，安靜。冰冷的不像個家。
也許大家都在努力，可是……
已經破裂的感情，曾被背叛的信任，是那麼輕易就可以恢復的嗎？
“小卉，原諒你爸爸吧，他已經在改了。”媽媽說。
這樣的背叛，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作為一個人，他最大的美德，就是寬容。”媽媽這樣說，帶著期盼。
明白媽媽的意思，可正因為明白，梅卉才發現無論如何她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記得看過一本書，書裡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也許就因為這樣，對於父親的背叛，才會感覺來得比母親更強烈……不，也許，是媽媽掩藏了自己的傷心，為了家，為了愛，堅強著。
天蠍。她是天蠍座。所有的書裡都說天蠍是一個愛恨分明的星座，是一個背叛之後會瘋狂報復，再也無法信任的星座。自己，會是那個例外嗎？
“梅冰秋，外找。”坐在門口的同學一個傳一個把口訊傳過來。
梅卉抬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斜倚在長廊上，手裡抓著一個超大號的娃娃。毛絨絨超可愛的娃娃和他的身形實在很不搭，很滑稽……卻也很溫馨的感覺。
梅卉走了出去。
汪莫和白宙互看了一眼。
yin魂不散的男人。
不過……
呃，死神的yin魂，可以散的嗎？
“生ri快樂，丫頭。”大半人高的娃娃塞進梅卉懷裡，嚴宇伸手抓亂了梅卉的發，梅卉索xing把髮帶解開，長長黑黑的發，zi you的在晚風中跳舞。
“謝謝哦。”梅卉抱著大半人高的娃娃，心情莫名的輕鬆起來。
我們，都給自己zi you，好不好？
忘掉過去不開心的事情，我們重新活過，好不好？
隔著大娃娃，梅卉突然抱住嚴宇。
突如其來的擁抱不僅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就連嚴宇也嚇了一跳，兩隻手高舉，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卉……”
“我們都要好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對不對？”耍賴般的抱著嚴宇不肯鬆手，梅卉昂首看著嚴宇要答案。
看著樹袋熊一樣抱著自己的梅卉，嚴宇的嘴角，慢慢綻開一朵微笑，把手輕輕放在梅卉腰背上，輕輕拍打：“我們都會好好的。我保證。”
週六的聚會，很熱鬧。
姥姥這邊的親人，全來了，七個弟弟妹妹一起祝姐姐越來越漂亮，越來越聰明，學習進步……呃，反正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延續去年的輝煌，要梅卉把每一杯端到她面前的酒，全都喝下去。
看著一圈不懷好意的眼睛，梅卉的腦袋有些發懵。去年喝醉後，整整一週沒有能去上課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
唯一能救自己的、能讓這幫小孩安靜下來的只有……
梅卉可憐巴巴的看著媽媽，媽媽為了爸爸的事情，在努力的周旋……
算了，只能靠自己！豁出去了！
看著思晗微微的笑意，看著坤的幸災樂禍躍躍yu試，看著常林略微不敢正視自己的眼睛，梅卉……豁出去了。
她把喝水用的最大號杯子，拿了出來。
弟妹們不明白她要做什麼，靜了下來。
“咕咚……”梅卉抓過一瓶開啟的紅酒，開始向杯子裡倒去。
“不是吧……姐……”童心被嚇倒了，“我們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
只是開個玩笑？！暈，幹嗎不早說？！
梅卉端著最大號的杯子，yu哭無淚。
只一杯，就是大半瓶酒啊……
死就死吧！
端著真沉……
“咱們也別一個個碰了。”梅卉有種壯士扼腕的決斷，“你們一起，我這一杯，幹！”
“啊？”就連看好戲的思晗也傻眼了，梅卉……從不喝酒的……
酸甜的紅酒，帶著絲絲酒香。
等大人們發現不對的時候，梅卉已經把一杯酒喝得底朝天。
“小卉……你真能喝……”即使是四瓶啤酒也不在話下的常林，亦被梅卉的這種喝法嚇住了。
“林子，坤，晗，我們碰！”端起先前大表弟敬的酒，梅卉和三個人碰了一下，然後又是一口悶了。
小卉，你……存心想把自己灌醉嗎？？
再次把特大號的杯子斟滿，梅卉腳步輕盈的向大人那桌走去：“謝謝你們這麼愛我、寵我；謝謝你們讓我這麼幸福……”梅卉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敬各位長輩。”
香甜的酒，滑入喉嚨。
真的——很難喝——
誰說酒好喝來著？誰規定的親朋好友聚會一定要喝酒？梅卉恨死了那個人。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就是酒，可是每年至少喝那麼兩次：chun節，還有自己的生ri。逃不掉啊逃不掉……
梅卉發現自己的思緒有些亂了。醉了嗎？
可是自己的腳步依然很穩，弟妹們的嬉笑依然聽得很清，媽媽招呼三個女孩子不用客氣的聲音依然那麼溫柔……
定定得看著常林，常林不再逃避她的視線：“卉，生ri快樂。”
一本jing美大氣的ri記本，擺在她的面前。
哦，收禮物時間，到了……
面前的桌面，已經被清空。
一大堆禮物。ri記本、鋼筆、狗狗、風鈴……甚至還有一束鮮花！
“我送的！”
看著梅卉拿起那朵草玫瑰放在鼻子下面輕輕嗅著，小姨家的妹妹，東，急忙舉起手。
梅卉笑著親了她一下：“來，親一個！”
“許願吧！”
笑鬧間，定製的生ri蛋糕已經擺在了梅卉面前，一根根把十六根蠟燭點燃，大家全都看著梅卉，笑著。
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我希望，我身邊的人，永遠平安、健康、快樂。”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白衣白裙長髮高高束起，白皙的額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高挺的鼻，線條優美粉sè的脣，玲瓏的身子已經比媽媽還高……
什麼時候，在大家還未發現的瞬間，梅卉已經長成了一個會為別人著想的大姑娘？
“怎麼了？”睜開雙眼，卻發現所有人全都靜靜的看著自己，氣氛安靜的……讓梅卉發毛。
“呵呵，下面該吹蠟燭了吧。”思晗笑了，有著欣慰。卉，也許，我可以放手了。
梅卉還是有些醉了。
紅酒的後勁很大的，更何況從不喝酒的梅卉喝得那麼猛。
歪歪斜斜的送走常林和坤，梅卉趴在思晗肩上，連呼吸都帶有濃濃的酒氣。
因為今天晚上住姥姥家，而姥姥要晚一點才在家，所以思晗留了下來。
“還好嗎？”托住梅卉的腦袋，思晗問。
“有點暈。”
只是有點暈而已嗎？梅卉，也許你的酒量，並不是很差。
“沖沖吧。”
看著泡在浴池裡的梅卉，長髮已經散開，溼漉漉的。
“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思晗突然問。
“……”梅卉沒有回答。
“為什麼要裝醉？”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梅卉的腳步很亂，幾乎是扯著她跌進浴缸。梅阿姨慌忙拿來梅卉的衣服，把浴室的門關上。懊惱得看著自己身上已經溼掉的衣服，只有脫掉。思晗不甘心的也跳進浴缸，濺起的水花撲在梅卉臉上，她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卉？”真的睡著了？慢慢得移過去，想看看梅卉是不是真的醉倒在浴缸裡。
“啊！”
沒有睜眼，梅卉的手準確地按在思晗的肩上，把她整個人壓進水裡，只留腦袋在外面呼吸。
“你……”思晗徹底無語了。
“聽，風在說話。”枕在浴缸的邊沿上，梅卉閉著雙眼，突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