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二話 因果

第二十二話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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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話 因果

在昔ri龍幫的大本營裡,梅卉深深的睡了一覺。

從事情發生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當嚴宇回到大本營裡,他看見的,是依然在沉睡中的梅卉。

退出房間,輕輕掩上房門,嚴宇皺眉問一直守在院子裡的人:“她睡了多久了?”

“從到這之後,梅小姐就一直在睡。”

“沒有醒過?”

“中間兩位先生來看過,可是……”

話到,人到。

“梅子醒了嗎?”等不及的一號和二號也邁入了院子。

嚴宇的眉頭緊鎖:“梅……很不對。”

梅卉的jing覺xing,一向很高。而且,很久之前,她就已經不能這樣酣睡了。

“進去等她醒來吧。”一號率先向房間走去。

“進去等?”

“難道……”一號沒有回頭,“你們有更好的方法嗎?”

似乎……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自己告別了弟弟,和爸爸媽媽……一起踏上了行程。

梅卉的心若明鏡,她……已經明白了一切。

“對不起……”

“梅,你醒了?”房間的燈,瞬間開啟,眼前突如其來的光線很刺眼——

梅卉微微眯起眼睛,從**坐起,這才發現房間裡坐了三個人。

嚴宇,一號,二號。

“你們……”

“你終於醒了……”

“我睡了很久嗎?”

“差不多十二個小時。”

梅卉一愣。

“沒想到……我這麼能睡……”她揉揉鼻子,嘟囔。

“我們在等你的解釋。”

解釋?

記憶快速回放,河邊的那一幕,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什麼解釋?我……只是很意外的知道了……所以……”

心臟的部分,一陣抽痛。

嚴宇剛要開口,卻被一號按住了。

“梅,你是過分透支了你的jing力吧?”一號狀似不經意的問。

梅卉苦笑。

“所以才睡了那麼久。”

蜷起腿,被子全窩在了心口,狠狠地抵著,梅卉閉上了雙眼。

“你……”二號的眼神很奇怪的閃爍,“不想知道結果嗎?”

“結……果?”睜開眼,梅卉有些茫然的看著三人。

“至少十年之內,f市再無黑道。”

“謝謝……你們。”

“我認為……你該說的是抱歉。”嚴宇終於忍不住,口氣很衝,“為什麼要以個人做這件事情?”

“這……是我的事情。是,我和她的事情。”

嚴宇緊緊地盯著梅卉的雙眼,想找出什麼異樣。

“她走了。”

“走了?”梅卉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有些找不著北。

“終她一生,她都不會再回來——不要認為是我的仁慈,而是……”

“是什麼?”梅卉淡淡的問。嚴宇……真的是一個好大哥,貼心的……好大哥。

“她有了身孕。在你走之後,因為受不了打擊,流產了。”

流……產?!

梅卉怔住了。

是我的錯嗎?如果我沒有對她使用催眠術,如果我沒有把她逼到角落……

“不如說是報應。”

報應?!

“這些年,你一直在外面,所以你不知道,在她的手上,究竟沾了多少人的血。”

“事實上,即使沒有這件事情發生,我們也已經準備……對她動手了。”

梅卉猛然抬頭,盯著三個人。

“是。即便有你的關係在,我們也會對她動手。所以……”

所以,你應該知道,她,究竟做了多少人神共憤的事情。

有今天的果,就有昨天的……因。

如果真的有因果,如果真的有報應……

那麼父母、那麼自己是做了什麼錯事,要承受這樣的結果?!

“梅……”

嚴宇的聲音,小心翼翼。

梅卉這才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的淚,如泉湧。

“能幫我保密嗎?我不想……讓其他任何一個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任何?”二號重複。

“任何。”梅卉咬著下脣,目光如炬。

“梅,你知道嗎?今天的事情,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良久,一號突然開口,緊緊盯著梅卉的雙眼,不容她躲閃。

“如果不是你的放縱,她不會如此囂張;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們不會對她例外。”

“所以,如果說因果,這是你和我們共同犯下了錯。”

共同……

“一號!”二號的臉sè大變,立刻喝住一號。

“梅,你該學會……作決定和取捨了。”

你,該學會做決定和取捨了。

梅卉的身子,輕輕一顫。

善良,只應該是保護善良的人不受傷害;而不是為了保護並不善良的人,不是並不善良的人的逃避懲罰的保護傘。

她,和他們,都錯了。

可是……

可是,如果是這樣,把所有的錯讓自己接受好了,為什麼……

為什麼?!

“夠了,如果真有因果報應,你和我,該死去多少次?你我手上的血,不會比任何人少!”二號激動地站了起來,一拳擂在桌子上,水杯裡的水,漾了出來。

“如果真有因果報應,那也應該是我們承擔!”

二號的失態……

因為她吧。

因為不忍,不忍她就此……枯萎。

前世種下的因,今世結出的果。

梅卉笑了。

淚水卻一滴一滴落下,在棉被上洇出水跡。

她懂。

一號說的每一個字,二號的激動,她全懂。

善良,只是為了保護善良的人。

當善良被惡人利用,那麼,最終受到傷害的,只能是善良的人們。

善良,不該是惡人的武器和盾牌。

善,不是狹義的。

惡,亦不是狹義的。

她該懂得,她該明白的。

雖然一號和二號的手裡,滿是鮮血,可是有誰站在他們面前不是倏然起敬?

小善,是惡。

這,才是一號想告訴她的。

“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一直在關注她的三個人豎起了耳朵也聽不清她的嘟囔她的呢囔。

“我說……”

“太晚了……”

“晚?不,永遠都不會晚。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還……長著嗎?

朝聞道,夕可死矣。

梅卉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上淚水晶瑩,輕輕顫動。

“失去了父母,你還有其他的家人、朋友。你還有愛人,還有要保護的人。”

“所以……”

“你沒有第二次犯錯的權利。”

不論如何,自己——都沒有犯錯的權利了吧?

心臟很痛,痛得幾乎窒息。

但是,她卻不可以放棄。

活著,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事情。

就像大家說的:失去了父母,她還有其他的家人和朋友。為了愛著自己、自己也愛的人,她——不可以放棄。

這也是因果吧?

顛倒的因果。

淚水,越來越多的湧出,不受控制。

三個撼天動地的男人,彼此看了一眼,心情,也慢慢沉重起來。

不好的預感,心驚肉跳。

夜,已經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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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

蘇朗從夢中睜開眼,才發現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唯有大海的呼喚,一波接著一波。

他做了一個惡夢。

他夢見,一個無頭無臉的人,獰笑著,掏出了他的心臟,扔過了海的那一邊。

他出了很多的冷汗,全身粘呼呼的,很不舒服。

腦袋裡異常清醒,反正也睡不著,他索xing起來衝了個熱水澡,穿上衣服,走出了度假屋,走向大海。

海風迎面吹來,有些冷。

很久、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個人悄悄地走在靜的夜裡,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如此輕鬆。

什麼時候開始,他讓自己如此疲憊——疲憊的連心都累了?

望著海的深處,他的眼神有些迷離。

佛前百年的祈求,才換來今生的回眸。

那麼,兩個人若是在一起一輩子,又需要在佛前跪求多少年?

五百年?一千年?還是……更久?

如果是梅子,她一定不以為然。

蘇朗輕輕的笑了。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

心裡住著一個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踏實的。

從兩個人在一起之後,他們就沒有分開過那麼久。

而這一次,也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電話了。

因為快要回來的緣故,所以梅子現在一定很忙很忙吧。

抬頭看著天空,yin沉沉的,看不見星光和月光。

大海上,怒浪一個接著一個,狠狠的拍打著岩石。

看樣子,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

夜,盛怒的大海。

蘇朗看得痴了。

未來,一如黑暗中的大海。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一切比迷茫還要未知。

總是笑著說他會給她未來,也因為她,所以自己才會勇敢和堅強。

是不是,人都有些惰xing,總要給自己一些理由和動力,也才能一直不停的走下去?比如梅子,比如自己。

有些時候,真不能不相信這個世界,是不是存在著因果。

沒有嗎?他寧願相信,他和她的相遇,是上一輩子的緣。

有嗎?

他年輕的嘴角,勾起一絲攝人心絃的微笑。

他和她的未來,只握在他們自己的手中。

其他的任何人,哪怕是老天,也無法把他們拆分!

生命的圓滿,心口的充實……

“啊——”

蘇朗突然張開手臂,對著大海放聲呼喊,淋漓!暢快!

我微笑著走向生活,無論生活以什麼方式回敬我

報我以平坦嗎?

我是一條歡樂奔流的小河。

報我以崎嶇嗎?

我是一座大山莊嚴的思索!

報我以幸福嗎?

我是一隻凌空飛翔的燕子。

報我以不幸嗎?

我是一根勁竹經得起千擊萬磨!

生活裡不能沒有笑聲,沒有笑聲的世界該是多麼寂寞。

什麼也改變不了我對生活的熱愛,我微笑著走向火熱的生活

對生活的態度嗎?

梅子,想你。

一道霹靂,劃破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