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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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遇見
週五下午。
天氣晴好，陽光燦爛。
媽媽下午沒課，在陽臺上做教案，梅卉在一旁看著媽媽晒太陽。
雖然很喜歡安靜，可是，幾天的沉悶也確實把梅卉悶壞了，她突然很想去河邊轉轉，因為，有水的地方，才有著靈韻，她一直這樣認為的。
“媽。”梅卉終於開口。
“什麼？”梅媽停筆，以為梅卉又有哪兒不舒服，有些緊張。
“我想去學校找晗，好久不見，有些想她了。”
“你才剛好……”顯然，梅媽還是有些不放心梅卉的身體。
“所以才要運動啊。這幾天吃不下喝不下的，整個人都躺軟了。這個樣子，後天回學校你也不放心啊。我慢慢的走過去，累了就打車，到學校她剛好放學。她上晚自習的時候我再打車回來，不耽誤吃晚飯的，好嗎？
“那……穿暖點。”
“嗯。我會早點回來吃晚飯的。”
從梅卉家到學校，需要經過淮河大橋。大約有一公里多點的路程。臨近傍晚的陽光，並不炙熱；臨近傍晚的風，並不寒冷。梅卉靜靜的走在橋上，看奔流的河水，看遠處的田野和柳林，看紅彤彤的雲。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啊。
剛放學。高二（二）班在二樓，前門、後門都開著，站著很多人。因為是這周最後一天上課，最後一天的晚自習，大家都很輕鬆，很是有點“勝利大逃亡”的感覺了。但是，人群，分明分為兩處：一處以一個壯實的高個男生為中心，聚在前門；另一處以一個玩世不恭的中等身高的男生為中心，圍在後門，涇渭分明。常林從樓上四班下來，先是經過那個玩世不恭的男生，然後是那個很壯實的男生。她挑眉，笑了：
“大班長，你和夏松兩個人還真是水火不容啊。怎麼，因為他到你們班，壓住了你做班長的風頭？”夏松，就是那個玩世不恭的男生，原本是四班的，文理分班後，轉入了二班。而常林，因為文理分班轉入四班，所以，其實，她和夏松，並沒有打過交道，彼此井水、河水互不犯而已。
“混混而已。”被常林打趣的男生是二班的班長馬力，據說身高180體重180的，很是壯實。不僅是班長，而且，在班裡也很有威信，不過，那是在高一的時候。
“卻是你們二班的老大，不是嗎？”常林不在意的笑笑，大眼睛裡滿是戲謔。看著馬力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常林呵呵笑開了。
馬力又窘又氣，惱羞卻又不敢成怒，最終只得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望著樓下湧向校門的人流。
常林不以為然的笑著，是，刻意的挑撥嗎？哦，不，只是，ri子有些過的太過於無聊了而已。
二班，在二樓的右手處第一個教室。不再有人上下的樓梯口終於冷清下來，夏松一行人轉身，正要下樓，卻聽見，樓梯口有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腳步，很是輕柔，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幾個人正在奇怪為什麼自己能從腳步聲中聽出小心翼翼的感覺的時候，一個略顯單薄的女孩踩著樓梯一點點出現在大家面前。
過肩的發，zi you的垂下；眉濃濃的一彎，稍有些狹長的單鳳眼，挺鼻，小巧的脣，面板很白。眼神不經意的流動間，很是有種說不出的神祕。白sè毛衣，白sè及膝風衣，藍白sè牛仔褲，布鞋。整個人唯一的感覺，就是清新，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我們學校，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女生？”夏松低語。
“沒見過呢。”
……
女孩似乎沒有聽到私語，穿過眾人，右拐，輕輕向前走著，那麼輕柔，惟恐嚇著誰。風衣下襬在晚風中輕輕舞動。
常林也看見了這個瘦弱的女孩，對她，有些好奇，驚歎於這個女孩的清新和乾淨，於是，她輕輕露齒一笑，向女孩點頭示意：“嗨。”陽光從她的身後斜斜的shè過來。
女孩循聲望去，落ri的餘暉中，她看見了一雙彷彿盛滿了全世界陽光的眸子，那麼的明亮與溫暖，她於是也不自覺的輕輕一笑，略帶羞澀。
常林更加詫異，這個女孩……好單純！
出乎大家意料的，在二班的教室門口，女孩停下了。
“見過她嗎？”身後，常林以不可聞的聲音問著馬力。
“……”馬力仔細的想了想，“沒，”他肯定的回答，“這樣的女生，相信只要見過誰也不會忘的。”常林暗自點頭，說的也是。自己多少也只是去四班一個多月而已，她也沒見過的。那麼，這個女孩，她是來找誰的呢？
放學了，待教室的人走的只剩下值ri生的時候，思晗也收拾好自己的書本，起身離開。視線，落在門口，一個身影讓她錯諤。
“晗！”女孩開口。聲音輕輕柔柔甜甜，很安靜很舒服的感覺。
“卉！你怎麼會在這裡？”晗很是驚訝，卻立刻發現卉的不對：
“怎麼了？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在學校嗎？國慶節到現在才幾天，整個人就瘦了一圈，一點血sè都沒有！”焦急地她幾步衝到梅卉的身前，拉起梅卉的雙手，藥味撲鼻而來，思晗一驚，仔細看過，手背上，滿是針眼。
“卉！”一年多來，思晗第一次，如此失態，隱隱中有股煞氣。
梅卉身後的常林斜倚在走廊的扶手上，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這個她忽略了一年的人。這種緊張與氣勢……她很熟悉，和上一次姐姐出事時，自己的反應一模一樣。有趣哩。
“發燒，請了一週假。昨天剛好，後天就要回學校了。很想你，所以，就來看看你啊。”依然，不緊不慢的輕柔，依然簡單純真的笑，走在思晗身後的陳妍只覺得眼前一亮，一週來的緊張與疲倦消失了，整個人莫名的輕鬆起來。
“那，走吧。我們去河邊，不，去小樹林走走。河邊風大，你經不起的。”注意到周圍人的眼睛，尤其是常林和夏松居然露出了一樣的眼神，饒是思晗也心中一緊，牽著梅卉的手，向樓梯口走去，遺漏了常林身邊高高大大背對陽光而站的馬力，藏在yin影裡閃爍不定的眼神。
常林看著兩人交錯的手，眼裡閃過一絲連她自己也未發覺的嫉妒。再次迎上常林的眼睛，梅卉輕輕一笑，常林不假思索的回了梅卉一個微笑，如此陽光如此燦爛，連她自己也未察覺的單純的笑。
這個女孩，還有思晗……常林盯著她們的背影沉思。
徽？慧？……究竟是誰呢？夏松輕扯嘴角：從來，他身邊的女孩，必須是最好的，必須是。
風起……雲湧嗎？坐在靠在走廊的窗邊的男生不禁好笑，把外面的一切盡收眼底：常林的沉思，馬力的算計，還有夏松的志在必得。外面的氣氛，還真是詭異啊。淡淡的笑，在他的脣邊扯開了一個很小的角度，卻讓教室裡不小心看到這個笑的其他準備做值ri的同學心一顫——那麼的優雅，那麼的勾心。
真是沒想到啊。迷倒這麼多人的常林，讓這麼多混混懼怕的常林，居然會對一個小姑娘笑的如此燦爛。還以為，她真的只是一個單純yin險的傢伙呢。
最沒想到的，是思晗。雖然，她大大的眼睛，那樣的漂亮，可還是讓自己清晰的感覺到，思晗，其實是一個沒有溫度的人，不會為任何人擔心，不會為任何人牽掛。是一個比常林更加冰冷的人，因為，她比常林更沒有感情，好象……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即使是對她的朋友坤，也沒有這樣溫柔在意吧？
還有夏松，什麼時候，見他會用那種眼神看一個女孩？無論是常林還是思晗，都是大美人了，可是，也從沒在他眼睛裡看見過憐惜。
還有馬力，他的眼神這樣的閃爍，終於忍不住有常林和夏松壓住了他原本做班長的威風嗎？
還有陳妍……
呵呵，真好玩啊，看來，一切都會更加有趣的……不過，這個女孩，這個讓所有人失態的女孩，應該從沒出現過學校吧？這種氣質，這種樣子，應該不是一中二中的學生，否則，別人姑且不論，至少常林和夏松兩人對她是不應該陌生的，可現在看來，她分明不是了。那麼……外面這些心懷各異的人，究竟有沒有想過：這個可以讓所有人興風作浪的源頭，還會不會出現？如果不出現的話，今天的一切，這一切的發生，都只能算是意外吧？
把爭鬥壓在意外上，註定，沒有結果吧？人已經下樓了，可他們還是盯著樓梯口，所以，他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沒有結果的意外，註定不會起風浪。所以，四樓辦公室裡的人，還是可以穩坐他的椅子，喝他的小酒吧？
“易拓，還不走嗎？我們要掃地了。”值ri的同學衝沉思中的人喊到，雖然，那抹淡淡的微笑比他平時的憂鬱更讓人難以把眼睛離開。
“哦，就走。”易寒把書塞進桌洞，起身離開教室。就連自己，也失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