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五章 別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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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十五章 別打擾她
“袁醫生,照顧許壽覺的阿姨說有事找你,在你辦公室等。”
站在病房外的袁樹將眼睛從裡面那個匐倒的身影上抽離出來,對過來的護士長看了一眼:“我這就過去。”
他囑咐:“別打擾她。”
值班的護士長點了頭。袁樹又往病房裡看了兩眼,才往辦公室那邊過去了。
袁樹從醫有五六年,在醫院裡是出了名的嚴謹細緻,有口碑的醫生。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許壽覺出院後的複診狀況一直良好,他也有幾次上門特意去看他,並沒有發覺哪裡不對勁。只能說,世事不能預料,誰都沒想到許壽覺會患上初期腦退化症。
桌面上放著一隻海螺,照顧許壽覺的阿姨說,是老人家最後時一直放在枕邊的貼身物品。她收拾許壽覺住院必須物品的時候看到掉落在床底下就撿起來收著了,原來放在身上是想帶了來給老人家的,後來事情發生得太快,她也一直忙忙碌碌的,就忘記了還回去,這會兒特地來交託他還給許家姑娘的。
那是一隻巴掌般大的海螺,海螺邊緣上均勻綴著金色珍珠,不大,米粒般,粒粒圓潤飽滿。整體看來不過是比尋常玩具精巧些的小孩子玩物,可偏偏又顯得那樣貴重富麗。袁樹拿食指和拇指捏著它的尖角,在桌面上慢慢的轉圈,一圈,兩圈。
許壽覺的身後事辦得很低調。袁樹原本想去弔唁的,那天正好有臺急診手術,下來的時候,已經趕不上了。許如默去甘肅的這段時間,他時不時會過去看望老人家。知道一點許家的事情,大約清楚熒屏上大紅的女明星許君瑜和她經常上娛樂頭版的大哥,許桁,和這個老人是什麼關係。真是叫人忍不住想笑,他今天早上還看到許君瑜接受娛樂記者採訪的新聞片段,半點沒有不好的顏色,分外精神的談論著她的新劇。看來,那家人是一點都不知道許壽覺的事情。
不,他們應該是知道的。他得到海螺之後,本想第一時間就找她,走到門口卻聽到她在裡面打電話,嗓音很大,提及“許威嚴”三個字,對方大概是不承認許壽覺這個人,他聽到她擲了什麼,在房間裡痛哭。
那邊停頓了一會兒,有嘈雜聲傳過來卻不見人說話,就在袁樹要趕著再問,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來:“許如默她怎麼了?”
那男聲帶有一種天生的優雅和華麗,透過電波傳來,略顯得低沉。更有些由上而下的俯視姿態。
袁樹把手機拿下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他問:“請問你是……”
“我是葉南行。許如默不在醫院?”
葉南行,近年最受追捧的男星,難得的口碑和票房俱高的男演員。
袁樹想到曾看過的許壽覺住院記錄上有他的名字,回道:“我好幾天聯絡不上她。許老先生的事對她打擊很大,不知道葉先生能猜想到她會去哪裡,我這裡還有件許老先生的遺物要交給她。”
那邊立時問:“你說什麼?什麼遺物?”
聲色俱嚴,肅然緊繃。
袁樹倒是一頓,想來許如默是沒有把許壽覺過世的訊息告訴他。他便把講許壽覺的事情大致說了。
那邊尚未聽完就掛了,急躁焦灼,他在電話這端亦能感受得到。袁樹將那海螺在手裡握了握,看看另一隻手拿著的電話,平直的眉有一些些隆起,他將海螺收了起來。
外面護士長在喊他,他把電話也往抽屜裡放,就放在海螺的左邊,關上抽屜,開門走了出去。
香港國際會展中心,鎂光燈閃爍亮如白晝,各界名流紳士在紅毯之上一一亮相。衣香鬢影間盡是富貴耀眼。
從高樓之上往下俯看,只讓人頭暈眼花。忽然一道光閃過來,“哧啦”緊隨其後的窗簾拉起聲響起來。Jan往後退一步,拍胸:“無孔不入的狗仔,差點兒被拍到。”
坐在椅子上的人把手機往桌上一扔,面目凝重得厲害。
Jan聽到聲音走過去:“我和陶先生那邊談過了,婚宴一結束,他會用私人飛機送我們回去。”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動不動,眼睛盯著丟在桌上的手機,對Jan的話置若罔聞。Jan知道他其實是很不耐煩出席這樣意義的場合的。雖說陶任慄在香港地位顯赫,但葉南行並無意到香港發展,兩方之間根本沒什麼來往。這一趟,莫名收到陶家的請柬,姚婧也有些意外。但對於公司來說,能夠結交到陶氏集團也是美事一樁,當然沒理由拒絕。葉南行這一趟就必不可少了。
Jan扶著他椅子的扶手勸說:“沒多長時間,你到時候只要露個臉,和新人拍兩張照,這事情就結束了。”
“現在幾點?”
“啊?”他問得突然,Jan轉了個彎,立刻看錶回他:“快到八點。”
葉南行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Jan趕緊幫他把外套拿過來,葉南行卻並不接。Jan只能拿著追上去。
葉南行把他攔在門內:“這裡你處理。”
Jan一聽就慫了,趕忙拉住葉南行:“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還去哪裡啊?”
“替我和陶任慄說聲抱歉,我沒辦法參加他的婚宴。”
說罷把Jan手一拉,他轉身極快的跑了開去。
“Sun!Sun!”Jan追著喊了兩聲,看到葉南行消失在安全通道那頭,不禁悲從中來。姚婧還打算讓他上手接一部分藝人轉當經紀人,如今……算了吧,恐怕他還沒順利轉成經紀人就被葉南行完爆成渣了。
陶任慄和城中名媛季敏敏的婚禮可謂轟動全城。連出租車司機的廣播裡都是婚禮的詳盡報道。於是,葉南行這一趟也就少了許多阻礙。記者都專注於陶季的婚禮,自然少了注意其他新聞的**度。
從香港到北京,最快的班機。到時已經深夜。一路打了無數電話,無人接聽,一再的無人接聽。
葉南行敲響北京許壽覺的小四合院。叩門的聲音在夜半無人之時格外清脆。震動鼓膜似他不安跳著的心臟。
“如默!許如默!許如默你開門!”
顧不上他的職業不適合這樣叫門,也想不到倘若他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被人拍到,又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她不見了,他整個人都像空了,沒有著落,擔心到自己都不能夠左右自己。
事情再度重演。五年前她從他們的家裡突然失蹤,他也是這樣到處找她,敲著這扇門認定她躲到這裡來了。因她只有這一個親人可以哭訴,可以讓她有些微的歸屬感……
但如今,她的這一個親人也不在了。她更加不可能會在這裡。
他停下來,手掌貼靠在門扉上,一寸一寸移下來。這種傷口被掀開的場景,比當時一刀落下時更讓人難以忍受。
“許如默。”
空寂寂的周遭只有退卻了白日燥熱的風,帶著綿軟往他身上拂過來。
她會去哪裡?
街上櫥窗裡的電視放著陶家季婚禮的直播,葉南行走過,眼睛定在畫面裡郎才女貌的身影上。
“等你們結了婚爺爺就回鄉下,你有小南照顧,爺爺就能放心的陪你奶奶去咯!”
染了歲月煙塵的一句話突然躥到腦海裡,葉南行停下腳步,微暗的眼睛裡似漆黑蒼穹裡忽然亮起一盞明燈。
他背轉身朝一個方向跑過去。匆忙間撞到一名路人,那人瞧見他急述抱歉時的半邊臉,驚得叫起來“Sun”。
葉南行也沒答應,攔了輛計程車就坐了進去。路人極快拿出手機,可也來不及,只拍到了計程車後面的車牌子。
右手食指和拇指捏著素環慢慢轉動,折射的光從眼睛裡流轉過一輪,又一輪。迴環往復,多像來來去去總還是重疊的人生。
自七年前出道開始,葉南行的左手小指上就戴著一枚素環,沒有任何繁複的刻花,沒有寶石鑲嵌。這麼多年從未摘下過。他第一部主演的電視劇大紅,曾有人專開帖探究他的這枚戒指。那樓蓋了有千餘,卻始終沒有確切的說法,最後不了了之。反而是粉絲都開始爭相學他,在左手無名指戴一枚小小的指環。
一陣陣裹挾著青草氣息的風迎面吹過來,靜謐是耳邊沒有汽車轟鳴,輪盤的嘎啞。時間在有些地方是緊趕慢趕的流水,而在有些地方是連痕跡都微乎其微的清風。
他只來過一次,這裡,許壽覺心心念唸的鄉下,寄存了他所有念想的鄉下老家。
那年他才23歲,不過是個為了生計不得不每天學校片場兩頭跑的小子。他要照顧學業,還要照顧如默。那一年,許伯父被內部調查,還未出結果,卻突遭車禍,只留下如默一人。他請他的父親出面,求父親顧及同袍、友情,替許伯父洗清冤屈,他第一次低頭,第一次下跪。換來的卻是一記耳光和勒令他遠離許家孤女的怒斥。他發誓再不回葉家大門,和如默租了房子住在一起,日子很苦。他們沒有生活來源,他們的學業都要繼續,可是很開心。他向她求婚。約好她滿二十就去領證……
他們和爺爺一起到鄉下拜祭如默的奶奶,就等著如默生日,然後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海螺在桌上轉了最後一個圈,手掌合蓋著將它收起來。袁樹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
那邊忙音,久久不通。
這幾天一直是這樣,他打了幾次,只在喪事當天打透過。那天他想趕過去,哪怕趕不上,能寬慰她一番也是好的。許如默讓他不必麻煩了,說是已經結束。雖然他並沒有什麼錯,可心裡總是存著一份愧疚,袁樹以為她怨怪他的,這也無可厚非。他不過仍舊是有些擔心她。
那天他有點兒忙,半路又被喊到主任那裡處理些事情。而後他過去看她,卻發現她人就昏在病床邊上,手腳冰涼,呼吸微薄,臉色竟然比垂死的人還要難看。若不是她及時醒了過來,按照袁樹的意思,他是堅持要給她做一做檢查的。也許是醫生的直覺,他總覺得她身體哪裡有問題,不似她口中說的只是貧血之類的毛病。可她瞞著不想讓人知道。
覆在耳邊的話筒裡依然是單調重複的音樂,沒有人在那頭接起。
無奈,他掛了電話,眼盯著那隻海螺定定望著。
放在手邊的電話忽然又動起來,蜂鳴旋轉著。
袁樹伸手極快的拿過來,看也不看就按下通話鍵:“喂?是如默嗎?你現在人在哪裡?我打了很多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