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離別篇 第三章 隨處聊傾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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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離別篇 第三章 隨處聊傾蓋
待四人走遠,廳中才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喧譁。
眾人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剛才柳無風說什麼靜幽山莊,那是哪裡?”我向身邊的人打聽。
“這位小哥不是江湖中人吧?”那人神情篤定地微笑對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靜幽山莊呢,其實就是天下第一莊。
只不過那是江湖人給封的稱號,他們自己人是不這麼說的。”
他喝一口酒,老神在在地瞟我一眼“你連這都不知道,當然不是江湖人了。
我還可以肯定,你老弟不是江寧人。”
“這你又怎麼得知呢?”我不動聲色,繼續打聽。
“靜幽山莊就在太湖邊上,離此不過兩、三日路程。
況且,靜幽山莊在玄武湖畔建有別業,你居然會沒有聽過,可見你必是外鄉人了。”
迷底揭曉,原來我左躲右藏,最後卻誤打誤撞地跑到他的老巢來了——還真是造化弄人啊!“那葉大先生,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再打聽。
“他啊,是威遠鏢局的大當家。
孫家灣死的那個葉孤城就是他的三弟。
看來,他是為了兄弟之死,循著那塊絕情令的線索而找上了天下第一莊。”
他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絕情令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這個嘛,”他將話打住,卻把手中的酒杯往我面前一遞——媽的,居然給我賣起了關子。
我忍住氣,連忙替他倒滿酒,“大哥,這頓算我請了。”
“呵呵,那就不客氣了。”
他笑嘻嘻地又抿了一口酒,這才接著往下說“你問我,那算是問對人了,別人還真不知道什麼是絕情令呢。”
“怎麼說?”邊上早圍攏了一群人,立刻有人提出質疑“絕情令不就是一塊令牌嗎?”“非也,非也。”
他搖頭輕蔑地撇了撇嘴“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什麼話?”“絕情令現,見血方回!”他得意地望著眾人“知道什麼意思嗎?其實這就告訴了我們,絕情令其實不是令牌。”
“那是什麼?你快說吧!”大家早已不耐,急切地催促著他。
“絕情令呢,其實是一把刀。
呃,其實也不是刀,準確地說應該是一把匕首。
一把非金非鐵,卻鋒利無匹的用千年寒玉所製成的神兵利器!傳說,只要接到絕情令的人,絕無生還的可能!”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笑容已全然褪去,不住左右張望——好象絕情令隨時會現身奪走他的性命一樣。
“你怎麼知道?怕是胡謅的吧?”立刻有人對他的話表示質疑。
“你們不去打聽打聽,我謝老六是什麼人?只要是發生在江寧,就沒有我謝老六不知道的事!我會吹牛?”他的臉馬上漲得通紅,滿是憤怒“我表叔的堂侄女就是江莫回身邊的侍女。
她還親眼瞧過那把匕首呢!上面刻了好多奇怪的花紋!那可是一把斷金切玉,吹髮立斷的寶刀!”非金非鐵的匕首?我腦中轟然一響,憶起了懷遠拿來殺死小金蛇,後來被我撿到的那把泛著寒光的匕首,難道他們說的就是它?我下意識地伸手到懷中去掏——當然是已經不見了。
看來,是我匆忙逃走時掉落在案發現場的了!那麼懷遠已經知道是我掉的,那他也就當然會認為我已經在那場大屠殺中喪生了吧?其實這樣也好,這樣,我就完全從他的世界消失了——這,不正是我一直希望的嗎?可從心底泛上來的情緒為什麼卻是如此苦澀難當?我摸出一錠銀子,丟在了桌上,默默地走出了酒樓。
踽踽獨行在深夜的長街上——真個是夜涼如水,寒意侵人。
秦淮河邊張燈結綵,盈盈的笑語不時的被夜風隱隱吹送到耳邊。
我心煩意亂,惘然惆悵,內心惶然,不可自持。
不由駐足不前,俳徊不定——不知道因為我的大意,懷遠背上的殺人罪嫌能否得以洗脫?可是,就算我肯挺身而出,說明當日情況,世人又怎麼會肯信我一個無名小輩的言辭?可是,如果我保持沉默,到底不是君子所為。
他雖然對我不起,利用和欺騙了我,終究也救了我兩次。
算起來,我還是欠他一份人情!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兄臺久久留連不去,莫不是也對這燈格外喜愛?”驀地有一個人在我身邊停住腳步。
“啊?”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什麼燈?”“吶”他將頭一偏,“怎麼你不是在欣賞花燈嗎?這是今年乞巧節的頭名花燈呢。
依兄臺所見,如何?”順著他的眼神,我看到的卻是小鳳親手所制的那盞宮燈——原來,她真的奪得了頭名。
他輕聳肩膀,斯文俊雅地一笑“在下顏宗望,未曾請教兄臺高姓大名?”“在下葉青陽。”
我向他略點了點頭,目光雖然停在燈上,心緒卻不知道飄到了何處。
見我默不作聲,他也不以為杵,依舊是談笑風生“這幅《鵲橋仙》用筆雖然稍嫌稚嫩,但人物卻畫得詡詡如生。
用墨濃淡相宜,充分運用了筆墨的表現力,簡約而又準確地勾畫出人物的造型、神情和動態,有許多表現手法卻又與傳統的國畫手法大異其趣,不知畫者師從何門何派?”那是當然,其中不但融入了素描的手法,還借鑑了西方油畫的繪畫風格。
你一個古人又怎麼會懂得?我心中暗自嘀咕。
“你看這筆行草,溫潤秀雅、遒勁挺拔而又神彩飛揚,透露出強烈的書卷氣,頗具”二王“之風,且筆法奇妙,前無古人。
美中不足的是,”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了看我。
“美中不足的是什麼?”我倒要看看他對我的這幅書畫還有何高見?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篇《鵲橋仙》本來是線條流暢,灑脫自如的一氣呵成,卻不料到了最後卻筆峰一變,弱而無力,終成敗筆。”
他大為扼腕“想來,書此畫者如不是一個纖纖弱質的女子,便是身染沉痾,以致力不從心。”
我越聽越是心驚,想不到有人單憑一張畫,幾個字便能瞧出這麼多東西?我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右臂,忍不住苦笑“我倒沒看出這麼多。
不過是一張玩笑的塗鴉之作,哪來的這許多講究?”“不然,兄臺若是細看,當還可看出許多端倪。”
他望著我,突然神祕一笑,住口不語。
“還有什麼?”我忍不住追問下去——我很想知道,他從這幅字畫裡還能看出什麼名堂?“你看,這牛郎雖然眼中一片深情,可惜看的卻不是身邊一年才得一會的織女,而是遙望夜空,似乎心有所念。
而織女美則美矣,卻不免失之嬌揉。”
他再看我一眼,忽地哂然一笑“由此,我推斷畫者不但是個女子,而且對牛郎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淡淡的情意。
可能因為使君有婦,才黯然神傷而已。”
“這不過是你穿鑿附會而已。
而且,別的我不知道,有一點可以肯定——畫畫的是個男子。
你,弄錯了。”
我吶吶地反駁,心頭卻大為震驚——原來,我的心思是那麼明顯地流露出來了嗎?明顯到連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也能輕易地看穿我嗎?分別的這兩個月,我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不再有初次得知懷遠的身份時的那份驚怒、傷心、絕望和憤慨。
分別後,我想得最多的反而是我們在山上一起生活的那段與世無爭的時光——或者說,我懷念的其實是那種不管我人在何處,不管我做什麼,都有人默默在背後關心的那種感覺?如果今日再要我選擇,也許我會回去,聽聽他的解釋,而不會是一走了之——但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正如顏宗望所說,不管他有沒有欺騙我,不管他對我有沒有情意,他已是使君有婦了!而我,是絕不會做允許自己做第三者的。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我應該怎麼樣做才能既讓懷遠能洗脫殺人罪嫌,又不讓別人發現我的蹤跡?——唉!我還是不習慣叫他江莫回。
至於葉大先生那邊,恐怕也要費幾翻周折了——他既處心積慮將我帶來北宋,當然必有他的陰謀,哪有那麼容易就讓我回去的道理?“葉兄?葉兄?”見我沒有反應,顏宗望將手伸到我眼前揮動——因為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倒是忘了身邊還有姓顏的這位老兄了。
看著那盞宮燈,我忽然靈機一動,對呀!我何不????看來,這還得多謝顏兄的提點了。
我抬起頭來,衝著他綻放了一個嫣然的笑容“顏兄,夜已深了,不如我們就此別過。
他日若是有緣我們再見吧?”“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他笑得很篤定。
而我,也沒有時間去深究他話中的含意,匆匆便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