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柳東南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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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柳東南的歸宿
看著血流不止的陳如花，這一刻，柳東南心有慼慼然，這種情深，卻是情傷，情傷最是苦，最是斷人腸。
把陳如花送進急救室後，柳東南心急如焚的等在外面。
過了一個半小時，醫生才出來，柳東南迎上去，著急的問到：“怎麼樣？”
醫生說到：“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傷到子宮，以後，無法再生育了。”
這殘酷的診斷，讓柳東南的臉，白了幾分。
守在陳如花的病床前，看著她面無人色的臉，柳東南長嘆了口氣。
陳如花醒來，看到柳東南，幽幽說到：“還活著啊。”
柳東南問到：“感覺怎麼樣？”
陳如花打了麻醉，不痛，卻感覺身子是麻的。
柳東南說到：“需要住院，我去買些生活日用品過來。”
陳如花輕聲到：“謝謝東南哥。”
柳東南出了醫院，去了超市，正在挑選東西時，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病人陳如花在頂樓鬧著要跳樓，情緒非常激動，請速過來。”
柳東南嚇得魂飛天外，掛了電話，就往醫院衝去，一路闖紅燈無數。
到了醫院，主治醫院迎了上來：“病人知道病情後，非常激動，趁人不備，去了頂樓，想自盡，幸好發現得及時。”
柳東南到了頂樓，深吸一口氣，柔聲叫到：“如花。”
陳如花聽到柳東南的聲音，站在陽臺上回過頭來，滿臉都是淚：“東南哥……”
柳東南伸出手：“如花，到我這裡來好不好？”
陳如花又快又急的搖頭：“東南哥，不要，我真的不想活了，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活著也沒有意思了，反正無牽無掛，不如去死，一了百了。”
柳東南額頭上急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卻不敢有絲毫和急燥：“如花，乖，到我懷裡來。”
“東南哥，來世，我們再見。”陳如花轉過了頭去，手扶在欄杆上，一腳跨了出去，就要往樓下跳。
柳東南大聲到：“如花，我娶你！只要你下來，我們就結婚。”
陳如花猛的回頭，看著柳東南，不可置信：“東南哥，真的麼？”
柳東南一臉堅定：“對！只要你下來，我們就結婚！”
嫁給柳東南，是陳如花這些年來，一直在努力追求的夢想，在人生最悲觀最絕望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這句話，陳如花的淚水落得更急了，看著柳東南，慘笑：“可是東南哥，我卻已經變成這樣了，配不上你了。我知道我現在什麼鬼樣子，歪眼，斜嘴，以後又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東南哥，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我是最早遇上你的那個人。”
柳東南看著陳如花，認真到：“如花，我早就做了結紮，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孩子！只要你下來，我們就結婚，我保證，這輩子，我盡最大的可能，對你好。”
陳如花瞪大眼，一臉震驚。
柳東南把聲音放得又柔又輕：“如花，到我身邊來。”
陳如花一步一步的，離開了欄杆，大家都屏息以待。
到能夠伸手夠得著的時候，柳東南緊緊的抓住了陳如花的手，終於鬆了口氣。
陳如花依在柳東南的懷裡，放聲大哭：“東南哥，對不起。”
柳東南閉了閉眼，咬著牙逼自己說出：“我們去登記結婚。”
陳如花抬起淚眼，看著柳東南，只見他眼裡一片認真。此時，陳如花心裡卻揪了起來：“東南哥，我不是想逼你的。我是真的覺得生無可歡，生無可戀。”
柳東南輕拍著陳如花的背：“我知道。”
陳如花滿臉都是淚：“東南哥，你可以不用勉強自己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柳東南看著陳如花的眼，慎重到：“從今天開始，我許你一片安穩。我們去登記結婚，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辦婚禮。”
陳如花看出了柳東南的慎重和認真，覺得人生至此，夫復何求：“東南哥。”
柳東南扶著陳如花下樓，醫生檢查傷口過後，就真的去了民政局。
直到拿到結婚證，白紙黑字，看著自己的名字和柳東南的在一起，陳如花才敢相信，這是真的，真的如願以償的嫁給了柳東南。這回，是喜極而泣，覺得這輩子死而無怨，真心實意到：“東南哥，我保證，會對你好，也會對孩子好，我發誓。”
柳東南說到：“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不要哭了，醫生說了不能哭……”
一哭，就扯得傷口裂裂的痛，陳如花卻甘心情願，願意忍受這種痛，因為有它的痛苦，才讓自己真實的感覺到了眼前的幸福。
柳東南扶著陳如花，又回了醫院，因為公司比較忙，特意請了兩個看護：“如花，公司有個銀行的緊急會議，我必須出席，你好好養傷，我空了，就來看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陳如花柔笑到：“東南哥，你走吧。我會好好的，不用為我擔心。”
柳東南出了醫院，來到停車場，坐上了車，看著車上掛的那個紅色的平安符，心裡悶悶的痛。這個平安符，是蘇子言第一個十字繡。花了五天五夜，才繡出來的。
伸出大手，摸上了十字繡，柳東南喃喃低語到：“子言，你看我又食言了，說過此生再也不娶，可是，今天，我又結婚了。這樣把承諾當謊言的我，註定要失去你是不是？”
過了好久好久之後，柳東南才啟動車子，去了公司。這個會議，開得總是走神。
送走銀行的人，柳東南開著車，回了別墅，看著滿屋子滿滿都是蘇子言回憶的房間，柳東南心裡沉甸甸的，卻又空蕩蕩的，悶悶的痛。子言，子言，子言，我此生，生有何歡？
下午五點半，柳雅意的電話把柳東南從失神中拉回來：“爸爸，你怎麼還沒有來接我？”
柳東南這才想去，說好今天去接女兒的：“對不起，雅意，再等等，爸爸馬上過來，不要亂走，要乖乖的等著爸爸來接，聽到沒有？”
柳雅意重重的點頭：“我會的，爸爸，你路上開車小心，不要急。”
柳東南掛了電話後，又趕去了學校。接到柳雅意後，又去了部隊學校，今天是放月假的日子，又接到了兒子。
想了想，柳東南邊看著路開車邊說到：“今天，爸爸和陳阿姨登記結婚了。”
兩兄妹同時抬起了眼，看著柳東南。
陳雅意嘆了口氣，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失望的說到：“是陳阿姨啊。”
雙胞胎的弟弟陳龍天卻是生氣的質問到：“為什麼要結婚？我不想要媽媽！覺得這樣就很好。”是真的很好，再也不用捱打。現在，有了個後媽，班上也有很多同學有後媽，然後就家再也不是家，甚至還會捱打捱罵。陳龍天是真的不想再過以前那種非人的日子，非常排斥柳東南再婚。
柳東南正色到：“放心，陳阿姨會對你們很好的。”
陳雅意低著頭，不說話。
陳龍天卻是非常激動：“我不想要媽媽！”
柳東南試圖平息：“原因？”
陳龍天害怕的打了個哆嗦：“同學們有了後媽，再也沒有了幸福。我不想再捱打，我不想失去爸爸。”
看著兒子的話，柳東南心裡一片悲涼，蘇水荷造的孽，給孩子留下了如此深的恐懼：“龍天，爸爸保證，陳阿姨不會打你，會對你很好很好。”
陳龍天高昂著頭，一臉倔強：“我不要媽媽！”
柳東南嘆了口氣：“乖，聽話。”
陳龍天滿臉憤怒，陳雅意拉著弟弟的手，輕拍了拍，陳龍天順了。
陳雅意說到：“爸爸，可以讓我們不和陳阿姨生活在一起嗎？”
柳東南驚訝的看著女兒，沒想到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來。
陳雅意見沒有得到答案，輕聲到：“不生活在一起，就不會有矛盾了。平常我和弟弟到學校住宿，節假日爸爸抽空和我們一起吃飯就好了。”
柳東南皺著濃眉：“不行，你們未成年。”
陳雅意緊緊的抓著陳龍天的手，兩兄妹的手上，全是一片青筋，臉上卻是悲苦，無奈。
柳東南開著車，帶著兩兄妹去吃飯。
陳龍天威逼到：“你要是不答應，我就絕食！”
陳雅意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但是，卻沒有去動筷子。
柳東南和兄妹倆對峙好久後，長嘆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們。”
兩兄妹這才鬆了口氣，開始吃飯。
陳雅意扒著飯，低著頭：“爸爸，對不起。”
柳東南看著一雙兒女，心裡酸酸的。
等吃完飯，把兩兄妹送回家，再三叮囑後，柳東南又去了醫院，已經是夜裡九點半。
陳如花正躺在**，皺著眉，看到柳東南推門進來，臉色一下子亮了起來，神采飛揚，笑容滿面：“東南哥。”
柳東南走上前，問到：“感覺好些了嗎？”
陳如花笑到：“嗯。”其實，這一整天，陳如花都感覺跟做夢似的，從聽到醫生說再也不能生育開始的絕望，再到結婚的狂喜，以及婚後的忐忑不安，心裡七上八下的，壓根就顧及不到傷口的痛了。
柳東南拉了個凳子在床前坐下：“吃飯沒有？”
陳如花一臉甜蜜：“我不餓。”是真的感覺不到餓，拿著結婚證，看了又看，總感覺這不是真的。
柳東南皺了皺眉：“怎麼能不吃東西呢？這樣身子怎麼受得了？想吃什麼？我去買！”
陳如花說到：“那吃粥吧。”
柳東南站起身來：“你等會，我馬上回來。”
去了醫院旁的飯店，打了包，又回了醫院。
一口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吃到嘴裡，陳如花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幸福，感覺到了滿足，幾乎懷疑，這是到了天堂。幸福的淚水，就這樣落了下來，落到粥裡，再用勺子挖起，吃到了嘴裡。
在十七歲最絕望的時候，東南哥像天神一樣從天而降，從此，自己的生活，翻天覆地。從剛開始對蘇子言的妒忌，以及敵意，再到蘇子言離婚後的狂喜，以為終於有了機會。可是，卻有了蘇水荷，再次絕望。這些年，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只為了能做東南哥的女人。現在，終於美夢成真，如願以償。陳如花除了感覺到幸福，還有忐忑不安。生怕醒來發現，又不過是一場夢，夢醒後，一切都成空。
柳東南看著陳如花的眼淚，說到：“不要哭。”
陳如花抬起頭，笑：“東南哥，我不想哭的，可是，真的感覺很幸福。能嫁給你，我死而無憾。”
柳東南遞了一張紙過去：“嗯。”
陳如花接過紙巾，擦完眼淚，看著柳東南，笑。這笑容，其實真的很恐怖，眼睛更歪了，嘴更斜了，五官挪了位。
柳東南說到：“吃粥吧，要涼了。”
陳如花輕應了一聲：“嗯。”然後低頭，一口一口，把那碗粥全都吃了下去。
柳東南說到：“婚房我想買到‘黃金海岸’那裡，你覺得怎麼樣？”
陳如花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為難：“是不是雅意她們不願意接受我？”
柳東南預設到：“事情有些突然，她們沒有心裡準備。多給她們些時間，就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