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卷_第080章 院落換花

第一卷_第080章 院落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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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080章 院落換花

他似是略微滿意她的反應,俊然魅臉上的笑容更是深了半許。

僅是片刻,他目光在長玥面上再度流轉幾眼後,便懶懶散散的起了身,道:“今夜,你便無須去前院了,好生在這院中休息便可。若是有空,也可好生練練內功或武藝,增進幾番,免得下次再遇上大昭惠王了,一旦自己又失了理智與他拼架,輸得難看。”

嗓音一落,他並不準備多呆,連長玥的反應都未觀察,便已乾脆的轉了身,慢悠悠的離開。

冷風浮動,涼意四襲。

周遭盆栽花景,也搖曳不定,透著幾分悽悽與涼薄。

長玥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至他修條雪白的背影徹底消失,她才徹底松神下來,連帶緊繃的面色與滿身的骨骼,都全然開始放鬆。

今夜的確不平,可謂是險象環生。

與那蕭意之再見,也再無往日的嬌俏輕笑,反倒是恨不得撲上去撕了他那張偽善的臉,剖他的心,看看他的心是否是黑的。

以前付諸而出的情感,終歸,成了一場天下嗤然的笑話,甚至於,她慕容長玥在那蕭意之心裡,也不過是風塵樓內的妓子的替代。

也難怪,難怪當時宮變之日,那蕭意之提著帶血的劍而來,捨得森冷無情的對她,甚至那深幽冷冽的痛苦不曾帶有半分的起伏與情緒。

大抵是,從未動過心,從未真正的喜歡或愛過,是以,狠起心來,才能做到那般的冷冽無情。

只可惜,她慕容長玥大好的時光,卻付諸在了他身上,她所有美好的記憶,卻都與他有關,她以前怕是到死都不曾料到,那些所有的美好,到頭來,卻會成為心底怎麼都剜不去甚至摳不掉的嗤諷與恥辱,甚至她此番重生,心底深處,卻仍是裝著他,念著他,念著怎麼去殺他,毀他,滅他。

心思至此,長玥自嘲而笑,滿是紅腫不堪的臉,顯得更為的突兀猙獰,無奈而又涼薄。

前世與蕭意之緊緊捆綁一起,只為情意濃烈,而今,她還是要在心裡裝他念他,卻只為報仇,她慕容長玥此生,兜兜轉轉的,卻是怎麼都躲不開那蕭意之,也許,也許只有待她大仇得報,將蕭意之與晏親王親手殺了時,那時候,她應該就能真正擺脫蕭意之,也能真正拜託自己內心的悵惘與恥辱了吧。

周遭冷風浮動,寒涼漸烈。

長玥猶如不知冷一般,兀自沉默的坐著,神色凝向一邊,幽遠而又散漫。

許久,待回神,身子已是凍得發僵,長玥皺了皺眉,稍稍站起身來,才覺腿腳的確已僵硬難耐,連行走都有些不利索了。

寒冬的冷夜,悽悽涼薄,只是,卻僅有冷風浮動,並未大雪紛飛,若非撲面而來的冷風將臉頰吹得發痛,望著周遭燈火入晝,花開爛漫的景象,竟還覺得入至春歸。

偏屋內,漆黑一片。

長玥摸索著點燃了燭火,隨即朝不遠處的軟榻而去。

待在軟榻上盤好腿,長玥便合了眼,開始默唸內功心法,準備熟悉一下內力。

最近幾日,無疑是舟車勞頓,加之那妖異之人對棋術上癮,是以,她倒是每日都被他拉著下棋對弈,並無時間來練習內功,更無時間修習那流光劍譜。

而今終於得閒,加之並非太困,是以倒該好生練習一番。

周遭沉寂,一燈如豆。

燭火微微搖曳,昏黃的光影也開始顫顫晃晃,襯得屋內氣氛越發的幽寂。

長玥合著眼,凝神靜息,心底平靜至極,腦海深處,除了那幾句內功心法之外,別無其他。

已幾日不曾練功了,但此際開練,讓內力在周身迴圈開來,竟覺得周身的疲憊與僵然敢逐漸減卻,渾身上下,也輕然不少。

她倒是奇了,究竟是尋常練武之人皆可用內力調節渾身的疲倦,還是僅有這妖異之人所教的內力,才可達到這種效果。

一想到這兒,長玥心下略有起伏,但許久之後,她終於是停了內力,稍稍睜了眼,再度將那本流光劍譜掏出來記背,直至睏意來襲,長玥才滅燈就寢,然而時辰,已是到了夜半三更。

這夜,長玥睡得並不安穩。

屋外冷風簌簌,不住的拍打著雕花紙窗,加之前院太過嘈雜,嬌柔嬉笑聲不絕於耳,著實是難以安睡。

長玥在榻上輾轉反側,睡得斷斷續續,直至天色微明,前院的嬌笑嘈雜聲才逐漸開始減弱,屋外的風聲也微微消停,彼時,長玥微蹙的眉頭才徹底鬆開,全然睡了過去。

此番睡著,倒是無噩夢驚擾,睡得安穩。

待長玥醒來,窗外已明,前院的嬌笑嘈雜之聲徹底的消失殆盡,屋內沉寂,屋外,也依舊一片沉寂。

長玥平躺片刻後,便稍稍坐起身來,待衣著完畢後,便下了榻,隨即緩步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開啟門的剎那,屋外,天寒地凍,視線前方那盆盆栽上打了一層白霜,此番不過短短一日,那霜下的花樹,枯黃乾癟,毫無半分活力。

長玥神色一怔,待轉眸朝四周一掃,才見這院中的所有盆栽,昨日還是花開爛漫,在這天寒地凍中顯得格外的別緻,奈何今早,卻全樹幹癟枯黃,被徹底的壓在白霜之下,頹敗蒼涼。

莫名的,長玥心底浮出了幾分感傷與低怒。

天寒地凍,本不該養花,奈何那妖異之人卻是讓人將這院子佈置成這樣,而今,一夜醒來,所有開得正盛的花全數凍死,即便花草無心,但看者,卻覺蒼涼頹然。

不得不說,那妖異之人,著實太過鋪張浪費,甚至浪費得令人髮指,而又無情。

任是稍稍有情有感的人,也不願見得這般滿院花草枯萎凍死的頹然之景,而那妖異之人,卻恰恰無心無情的人,別說是花草被凍死了,便是旁人在他面前人亡命喪,也不見得他會煞有介事的眨眨眼。

長玥僵立在原地,兀自沉默。

這時,扶淵已是領這幾名黑衣人緩步而來。

那些黑衣人手中,皆捧著花開正盛的盆栽,看來,這扶淵一行人,是要將昨日的盆栽換卻,重新硬行打造一個花開盛然的院子。

長玥皺了眉,目光冷冽的朝扶淵盯著。

扶淵僅是朝她掃了一眼,便挪開了目光,隨即與身後的幾名黑衣人開始在院中忙碌開來,重新換花。

長玥默了片刻,緩步朝扶淵而去,待站定在扶淵面前,終歸是出聲道:“如今天寒地凍,涼意入骨,這京都城內,怕是無地兒可種出這開得正盛的牡丹盆栽。不知扶淵公子方才搬來的這些牡丹花,是從何處得來的?”

扶淵彎腰忙碌,似是未聞,並未回答。

長玥候了片刻,見他仍是不言,正要繼續發問,不料扶淵頭也不抬的突然出生,“靈御宮能在天寒地凍的季節裡暖和如春,自也能在這京都城內種出這些喜暖的花來。”

他嗓音極淡,淡得無溫,然而終歸算是回了長玥的話。

長玥眉頭稍稍一皺,繼續道:“縱是扶淵公子有本事種出這些牡丹花來,但我們昨日才抵達這大昭京都城,縱是扶淵公子有本事種這花,但時間怕是來不及。畢竟,牡丹花的生長,也需時間。”

扶淵手中的動作稍稍一頓,抬眸朝長玥望來,卻也不多加打量,僅是用那雙深沉無波的眸子朝長玥淡掃一眼後,便垂眸了下去,不答反問:“長玥公主當真以為,宮主來這大昭京都,孤立無援,並無內應?”

他嗓音依舊淡得出奇,然而長玥卻是驟然明白過來。

她瞳孔驀地縮了半分,心生起伏。

是了,那妖異之人心思縝密,腹黑得緊,他能這般大張旗鼓的來這大昭京都,除了暗中有護衛跟隨之外,想必這京都城內,定也有靈御宮之人暗中入駐,甚至於,入駐在這大昭京都內的人手,定是不好,若是不然,又有何地盤與人手來養這麼多的盆栽,甚至似是要保證這別院內的盆栽每日換新,每日都能新鮮嬌豔。

心思至此,長玥目光沉然複雜不堪。

她立在原處,再度將扶淵打量了幾眼,隨即一言不發,正要轉身離開。

正這時,扶淵突然再度抬眸,朝她出了聲,“聽說,長玥公主昨日給宮主惹事了?”

他問得極其直白,冷漠無溫的嗓音,竟帶著幾分冷冽與威脅。

長玥當即駐足,冷沉沉的斜眼朝扶淵望來。

這人的話,是何之意?是在怪罪她給那妖異之人惹事了?

與蕭意之相遇,不過是偶然罷了,縱是她昨夜差點控制不住的朝蕭意之動了手,但最後仍被那妖異之人壓制住了,而今,她對昨夜之事還未完全平下心來,這扶淵又來對她威脅一番,莫不是,人在屋簷下,縱是那妖異之人要欺負自己,連著護主心切的扶淵,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又或許是,公主做慣了,即便此際身份鉅變,委曲求全,但她慕容長玥,也只在那妖異之人面前低過頭,而今突聞這扶淵也冷聲朝她質問與威脅,這心底深處,毛毛躁躁的,竟升騰出幾分莫名的不悅。

她按捺心神的朝扶淵望著,“扶淵公子與其有精力在此質問我,還不如勸說宮主離開這醉仙樓。畢竟,宮主行事高調,便是我不惹事,宮主也會得罪人,從而鬧翻天,到時候,即便這大昭京都城內有宮主的內應,但長玥倒是覺得,即便京都城內的內應再多,怕也多不過這大昭的守城之將。”

扶淵眉頭一簇,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發的沉了幾分。

長玥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再者,昨夜之事,非我之全責。宮主既是要落腳在這裡,便該是料到我會碰見那蕭意之。另外,大清早的,扶淵公子還是好生換花為好,長玥之事,便不牢你來質問了,畢竟,宮主都未對長玥大怒,扶淵公子,也不可越俎代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