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侍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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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侍妾留下
遠處一陣輕快的馬蹄聲傳來，花顏夕立於王府前的石階上，梨花白的披風隨著風微微搖擺，挽起的髮髻上一支墨色的玉簪墜著玉石，細看來竟是一朵臘梅的花瓣，眉間輕點一抹硃砂，愈發襯得容顏傾城絕色。
墨寒澈翻身下馬，將韁繩交到許回安手中，許回安立馬將馬牽走。
這一天，天空蔚藍，陽光正好，花顏夕抬起眸子，脣角向上一勾，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她輕啟薄脣，道：“恭迎王爺回府。”
她難得說這樣官方的話，饒是這樣，也說的真摯無比。
墨寒澈站在臺階下，她站在臺階上，兩個人的眼睛在同一層面上，相互對視。
他募得嘆了一口氣，拉過花顏夕的手握在手中，略帶些沙啞的嗓音透著些許的壓抑，“顏夕，你真的要跟著我受苦了，跟著我連王妃都做不成了。”
花顏夕卻是輕笑出聲，眯起的雙眸漸漸的明亮動人，她反握住墨寒澈的手，故作思考了一番才開口道：“墨寒澈，雖然你做不成王爺了，但至少我還是公主，雖然不受疼，卻還能讓你做上駙馬，雖然不比王爺的身份風光，但至少衣食無憂。”
“原來是這樣，我竟沒有想到這一點，那麼親親孃子，以後相公可要靠你養活了。”墨寒澈抬手勾住她的腰身，將她帶到懷中，俊邪的臉上帶著一抹玩味。
花顏夕卻是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墨寒澈的話，換做以前，他斷不會說這樣輕浮的話，難不成是被削了藩位一時心氣不順？
看著花顏夕愣住的眼神，墨寒澈脣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緊接著放聲大笑起來，花顏夕清晰的感覺到他溫熱的胸腔處傳來的振動，待到他緊緊收住了笑意，花顏夕才抬起手來捂住他的雙脣，眸光清亮，她輕聲道：“有一事要向相公稟告，相公隨我來。”
花顏夕捂住墨寒澈的脣便是不容他說不半個不字，隨後便拉著他進了王府。
墨王府是墨寒澈一年一次進京時居住的地方，他這樣的身份花蒼遠斷不會讓他住進宮中，故而賞賜了一處院落，雖然不在繁華地帶，卻也是輾轉幽靜之處。
他本就住不多時日，故而府中只是隆重灌潢了墨寒澈居住的臥室和書房，剩下的基本上還是原來的模樣，雖不簡陋卻是寒涼。
墨寒澈剛踏進府中，便發覺王府較之以前變了模樣，大廳前被泛白的石板一分為二的院子裡開滿了紫紅色的花朵，花朵很小，卻生出了許多花瓣，中間那抹暖黃色的花蕊襯著陽光，愈發的耀眼，那些花瓣多多聚集到一塊，滿天的紫色映入眼簾，讓他不由的怔怔出神。
花顏夕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她鬆開他握著的手，蹲下身來摘下一朵花，遞到墨寒澈面前，道：“給。”
墨寒澈接了過來，放在鼻尖下嗅了一番，問道：“這是什麼花？”
花顏夕背手而立，在他面前晃著腦袋緩緩說道：“：《本草通玄》上記載，紫菀，辛而不燥，潤而不寒，補而不滯。這種花，叫做紫苑，待到秋季過後，將根編成辮形後晒乾，可藥用。”
墨寒澈心頭一滯，他抬眸看了花顏夕一眼，隨即低下頭盯著手中的這朵花，耳邊迴響著話花顏夕剛才的話：紫菀，可藥用。
她說了這麼多，終究是為了自己。
花顏夕不容他思考，拉著他朝大廳走去，諾大的廳堂內，桌椅換成了紫檀木，就連腳下都鋪了地毯，她將他按在主座的位置上，響指一打，許回安便捧著茶走了進來，茶還沒等端了起來，花顏夕又打了一個響指，從正門便有兩人盈盈而入。
墨寒澈定眼一看，下一秒便冷了臉色。
花顏夕卻是不自知，笑意盈盈的看著如水和蕭側妃緩緩而入，她輕笑了一聲，道：“我唯恐王爺煩悶，便從封地將兩位妹妹接了過來，王爺可高興？”
墨寒澈冷哼了一聲，將剛剛端起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茶水霎時 濺了一桌，他掃了身前的兩人一眼，冷聲道：“如今我以備削去藩王，不在是王爺身份，若是你們想走，我不留，若是想留下，便要吃苦，你們選擇吧。”
看著兩人驚愕的樣子，墨寒澈頓時瞭然於心，看來花顏夕並未告訴她們自己被削位一事，想到花顏夕將自己推給別的女人，胸口開始變得煩悶，臉色不由的更加陰鬱。
蕭側妃和如水似是不相信這一訊息，紛紛看向花顏夕，花顏夕眉頭一皺，卻還是勉強的勾起一抹笑意，訕訕的解釋道：“雖然王爺所說不假……”
“王妃瞞的我們好苦！”花顏夕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蕭側妃打斷，精緻的妝容上眼眸含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蕭側妃，閨名蕭子衿，取自《詩經》青青子欽，悠悠我心一句。
他父親本是墨王封地的縣丞，墨王封地雖不是富貴肥沃之地，但卻也讓她父親暗自培養了一股勢力，墨寒澈成為藩王之後便將這股勢力收為所用，代價便是娶蕭子衿為妻，墨寒澈便告知縣丞他早已有妻子，不過是失散了而已，但是可以讓蕭子衿成為側妃，掌管整個王府。
墨寒澈的身份畢竟是藩王，也算是皇親國戚，就算是成為側妃也是無上的榮疼，縣丞便滿心歡喜的將女兒嫁與墨寒澈為側妃。
蕭子衿以為雖然自己沒有成為墨寒澈的王妃，但是卻是王府眾位侍妾中位分最高的，況且她認為所謂失散的妻子不過是墨寒澈用來誆騙父親的手段，不過沒有關係，日後若是誕下墨寒澈的子嗣，這個王妃的位置她是坐定了，直到花顏夕的出現。
在蕭子衿的眼中，花顏夕絕對是傾國傾城的女子，她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美得猶如仙女一般的女子，況且還是不施粉黛的模樣，這是她第一次感到了危機。
她攛掇寧側妃與花顏夕正面衝突，不過是三言兩語，一向心高氣傲的寧側妃便受了鼓動公然給花顏夕難堪，結果可想而知，卻還是被嚇了一跳，花顏夕竟在廳堂內殺了寧側妃。
自此以後，她便安心坐她的側妃，不去招惹花顏夕，可不成想半路殺出個清柳，要將府中所有侍妾散盡，若是這樣，以後的她該怎麼辦？
她不肯，盡力鬧了一處，卻平白讓人看了笑話，花顏夕將她與如水兩位側妃留在了王府。
蕭子衿第一眼見墨寒澈的時候，便知道這個男人不平凡，定會有一番事業，所以她才死心塌地的一跟到底。
現如今，眼前這個不平凡的男人不過是一晚之間便變得平凡如普通百姓，讓她這些年的執念瞬間瓦解，她只覺得委屈，在廳堂內哭了出來。
如水卻是上前一步，跪下身來，溫柔如水的聲音柔和無比，“嬪妾雖無能，卻願意陪在王爺王妃身旁，以報答王爺收留之情、王妃手下留情之情。”
她說的無比動容，讓一向寒靜的花顏夕都不免皺起了眉頭，她早就料到如水定是會留下，但是胸口還是泛起一抹煩悶，腦海中迴盪著一抹邪惡的聲音，那聲音分明是不願如水留下來。
蕭子衿幽幽的看了如水一眼，復又抬眸看了花顏夕及她身側的墨寒澈一眼，心一橫也跟著跪了下來，似是對自己說道又似是對花顏夕他們說道：“嬪妾也願意留下，陪伴王爺左右。”
蕭子衿在為自己的執念找一個藉口，其實她的堅信很對，直到她臨死前也依舊沒有看錯自己的執念，但是她卻也後悔，如果當初她選擇離開，會不會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