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鳶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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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鳶尾花
江瑟瑟正自得意，餘光察覺遠處的晏瓔，不禁心頭一咯噔，邁步，走了過去。
不過一眨眼，晏瓔面前三尺，便多了一人。他目光一閃，勾脣道：“十九，你又偷懶了？”
江瑟瑟狠狠瞪他一眼，不肯服輸道：“十兩銀子的差事，我還看不上，偷懶又如何？”
晏瓔劍眉挑起，平淡十分：“偷懶甚好。那些鳶尾花，不剪枝反倒多了一絲天然雕飾之美，好過古板老套的常態。”
江瑟瑟翻個白眼。
晏瓔掃她一眼，並不多言，而是揹負雙手，轉身走上了花木後的一條小路。江瑟瑟回頭，瞧一眼亂成一團的婢女，跟了上去。
“本王見你，是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江瑟瑟眨眨眼，偏著腦袋，正經道：“願聞其詳。”不得不說，自當了古人，她說話也跟著文縐縐起來。
“其一，江雯靈進宮後，父皇似乎十分寵愛她，已將她冊封了美人的頭銜。”
江雯靈容貌美麗，又心機深重，矯揉造作，當個美人沒什麼稀奇的。江瑟瑟撇撇嘴，並不吭聲。
晏瓔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低聲道：“其二，金都城裡，近日忽然流傳起好幾首新詞，都是路小樓的文作，當真寫的極好。”
江瑟瑟站定，一副事不關己的神色。
晏瓔轉過頭，目光沿著她怪異的髮髻，流轉到她白皙的下頜處，冷淡道：“聽說，這些新詞，都是你賣給他的？”
江瑟瑟忙擺手，嘿嘿笑道：“怎麼可能？我跟路小樓，當真一點干係也沒有。”
她不急著辯解還好，一急著辯解，晏瓔便覺出箇中蹊蹺。他眉目一挑，遲疑道：“果真？”
“當然。”
晏瓔勾脣一笑，冷淡道：“如此，路小樓四處打聽你的訊息，也跟你沒什麼干係了？”
江瑟瑟一愣，扯出一抹笑：“那個……我又不認識路小樓，他幹嘛要打聽我。難道是……垂涎我的美色？”
她轉動著眼珠子，一
副自戀模樣。晏瓔搖頭一笑，不再廢話，轉身離去。離去，月白夏衫的後背上，繡著大朵大朵的藍色鳶尾花，當真是美到極處。
江瑟瑟驚呆了，真沒想到，男人身上繡幾朵花，會有這麼大的魔力。
“喂……九王爺。”
晏瓔站定。
江瑟瑟臉一紅，眨眨眼：“你的衣裳真好看。”
晏瓔勾脣，卻並不回頭。良久，微有些悵然道：“這是母妃最愛的花，過幾日便是她的祭日。”
因為是祭日，所以便穿著孃親生前最愛的花朵，滿世界招搖？只是，皇帝晏無蕘會喜歡他這舉動嗎？江瑟瑟心有遲疑，卻不好細問。畢竟，這可是人家的家事。而她與晏瓔，委實算不上朋友。
江瑟瑟瞧著他背影，總覺得那幾朵藍色鳶尾花，似要活起來。她眨眨眼，微微一嘆，壓在心頭的話，便沒再問出。
……
王府花房外，一群婢女打架的事情，並未瞞住九王爺的耳朵。落鎖被訓斥一番，又扣去了三個月月銀，一時間再難囂張。
江瑟瑟因為是受害者，九王爺破例賞賜給她一桌酒席，讓院子裡的奴婢們羨煞不已。只不過，江瑟瑟自己，對這酒席，卻不大滿意。
小房間裡，窗下桌上，那所謂的酒席，讓江瑟瑟毫無胃口。
現時代被養叼的胃口，吃神仙居、臨風樓的東西，還覺勉強合意。吃起王府丫鬟的食物，便索然無味。縱是九王爺刻意賞賜的“酒席”，江瑟瑟也覺得像是尋常尼姑庵裡頭的尋常齋菜，總是少點什麼。
江瑟瑟瞅著一桌小菜，想了半晌，終於想起來少了點什麼。她眨眨眼，走到桌前細看，果然發現箇中隱情。
原來，這些菜，都沒什麼味道。沒什麼油味兒，也沒什麼鹽味兒，甚至連色澤都是差不多。這可怪了，江瑟瑟以為晏瓔總不至於拿她開涮，故意賞賜這麼一桌飯菜罷。
那麼……
江瑟瑟一哼，不屑的拉開門板，瞅著外頭偷聽的幾個小丫鬟，呵斥
道：“羨慕個什麼勁，不知道落鎖已將飯菜偷換了嗎？這些飯菜，送給我吃，我還不想吃呢。”
她一開口，那些個偷聽的奴婢擠眉弄眼，嘰裡呱啦說了一通酸話，頓作鳥獸散。
“小姐……”
院外，卻突然跑進來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一見到江瑟瑟，立時歡快的笑起來。江瑟瑟眨眨眼：“釧兒？”
好些日子不見，釧兒長高了許多，也長胖長白了些。看來晏瓔這廝還真是挺仗義的，把她的丫鬟養得這樣好。
釧兒跑近，其他人避之不及，再不敢偷看。大概，能讓一個傻子喜歡的人，不是瘋子，便是癲子。
江瑟瑟不以為忤，整顆心裡只剩下這個痴傻的丫頭。二人再相見，丫頭並無一絲悲傷，唯有滿面的喜慶。
“小姐，您回來啦？”
江瑟瑟微微點頭，卻突然覺得，當日將釧兒丟棄在晏瓔的馬車裡，委實有些過分。她沒把釧兒當朋友，可釧兒卻把她當親人。
“釧兒。”她輕聲喚，一伸手，環住了釧兒：“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
釧兒忙老老實實點頭，笑吟吟道：“釧兒好呢，小姐沒回來這些天，釧兒每天都有好多好吃的，大家都不敢欺負釧兒。小姐……鎮守府現在可不比從前了。現而今，釧兒在園子裡逛多久，都沒人打釧兒。”
江瑟瑟目光一黯，釧兒已看見窗下的酒席，立時撲上去拍手道：“哇……小姐這裡有好多好吃的呢。”
江瑟瑟微微一笑，溫和道：“這些不好吃，改日我帶你去臨風樓，吃真正好吃的東西。”
然而，她話未說完，釧兒已經撲到桌前，伸手抓著菜餚吃起來。
江瑟瑟心內一酸，釧兒卻狼吞虎嚥地歡呼道：“哇……真好吃，這些菜是釧兒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江瑟瑟蹙眉，仔細瞧她臉色，卻知她一個痴傻之人不會作假。
可惜，為什麼江瑟瑟以為的難吃，釧兒和那些奴婢們，卻都覺得是無上的美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