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血海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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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血海漩渦
朦朧倩影，照水獨舞，端的是惹人心動。月下池畔，烏果的聲音，聽上去也十分虔誠認真。
然而，阿玉並未接話，甚至並未停下她妖嬈的舞姿。
魔乙蹙起眉，不願再看這一對不清不楚的男女，扯了扯江瑟瑟的手臂，低低道：“咱們繞過去。”
江瑟瑟眨眨眼，池畔邊的阿玉卻先出聲了。
“誰在那頭？”
她的嗓音，毒辣果斷，一聽便知是個厲害角色。
江瑟瑟有雪瑞戰袍在身，血魃都不能感知她的存在，小小巫族山村的阿玉，竟知道花木這一頭有人？
大約，是因為魔乙。
阿玉的話音落，烏果一個箭步竄上來，砍斷了遮掩眾人身形的花木，站定在了江瑟瑟與魔乙跟前。
“魔乙？”
烏果的眼神輕蔑，像是在打量一隻卑微的螻蟻。
“你這小雜種怎麼還有本事跑回來，你不是去找阿惢那個賤人了嗎？”
他的聲音冷血無情，說出的話，如臘月寒冰直刺人心。
或許是因為江瑟瑟在身旁，魔乙不願再被烏果當做一隻螻蟻。
他緩緩抬起頭，望著烏果刺著血骷髏的臉，低聲道：“烏果，我不是雜種。我跟你一樣，是巫族三大血脈的繼承人。你屬暗血，我屬固靈，阿惢屬天精。我們三個人，沒有誰比誰更卑微。若一定要分個高低，那也是你暗血一脈，陰毒狠辣，不被先祖祝福，勒令永遠不可出任族長、聖女二職。”
“你胡說什麼！”
烏果上前一步，狠狠掐住魔乙的脖子，冷冷呵斥道：“暗血一脈，將在我的手中振興，絕不會再被先祖律條束縛。你就等著看罷！”
他狠狠將魔乙摜倒在地，轉過頭，瞧著江瑟瑟，呵斥道：“難道你不知道嗎？蘭桑谷絕不允許人類踏足，你帶個嬌滴滴的女人回來……本大人便代替族長，將你二人血祭天神。”
他說完，伸手勾住江瑟瑟的下頜，逼迫她抬起頭來。
月色朦朧，花木繁盛，江瑟瑟穿著雪蕊戰袍，又站在魔乙身後，的確不太引人注意。烏果羞辱魔乙半晌，竟未能多看她一眼。
此刻，江瑟瑟白皙嬌嫩的臉被抬起，一雙墨藍水眸，正與烏果相視。
“阿惢！”
烏果下意識丟開她下頜，驚愕道：“是你！”
江瑟瑟勾脣一笑，冷清道：“好久不見。”
一語畢，二人不再廢話，當即扭打起來。
狹路相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池畔的阿玉，原本便只感應到一人存在，聽得烏果羞辱魔乙，倒也並未在意。此刻，烏果大叫一聲，便與一個女人打起來，她不由得蹙眉一怔，慌忙跑到了這一頭。
“阿惢？”
阿玉的嗓音，似乎比烏果更加不可置信。
“你……你回來了？”
江瑟瑟無暇顧及她，但可以大概猜出她心頭的想法。
烏果掃一眼憤然懊悔的阿玉，再看江瑟瑟雪亮的匕首，怒喝道：“你這囂張的女人，竟然砍斷本大人的暗血之翼。如今送上門來，本大人便砍掉你的雙手雙腿，看你還如何施展異能！”
不得不說，烏果想要當族長，也有他的道理。
比如，他雖沒了那一雙碩大的翅膀，不能上天遁地，但功夫卻仍舊極好。江瑟瑟與他過了十來招，沒能討得一點便宜，反而幾次險些陷入險境。
二人打得難分難解，阿玉目光一閃，掃一眼傻站在一旁的魔乙，準備加入戰鬥。
江瑟瑟察覺到她的不善，呵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就是殺了我，也當不了族長和聖女！”
阿玉臉色一紅，呵斥道：“我當不當得了聖女，不是你這蠢笨的丫頭說了算。”一語出，猛地揚起雙手，變幻出無數顆西瓜大的雪彈，“乒乒乓乓”打過去。
江瑟瑟一步邁開，避過這些冰冷堅硬的雪彈，冷笑道：“你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阿惢，你別太囂張！”
阿玉滿面通紅，又羞又氣。烏果一步竄到她跟前，與她並肩而立，安慰道：“待我殺了她，你就是下一任聖女，與她計較什麼。”
可不是，若江瑟瑟沒有自投羅網，烏果和阿玉，想要找到她也不容易。
阿玉回望烏果一眼，一咬牙，冷聲道：“殺她，宜早不宜晚，用你的暗血術。”
烏果點頭，猛地張開雙臂，衝著江瑟瑟呵斥道：“就讓無盡的血，淹沒你卑賤骯髒的身體罷。”
隨著他的低吟，源源不斷的鮮紅血液，從地底鑽出，匯聚成無數條溪流，圍著江瑟瑟轉起了一個又一個漩渦。
漩渦漸漸變大，最後將江瑟瑟圍攏在中央。
江瑟瑟一雙腳盡數泡在了血池中，被那漩渦的吸力拉扯著，險些站立不穩。她一驚，一步邁開，妄圖躲避這血海漩渦。
可惜，她才邁開一步，那血海漩渦卻仿似有靈魂一般，竟生生跟在她腳下。她往哪裡逃，血海漩渦便往哪裡去，絲毫不肯與她分開。
不僅如此，血水似乎還在不斷升高，已經淹至江瑟瑟的膝蓋。
江瑟瑟大驚失色，不停的邁步退避，卻毫無用處。
烏果與阿玉一見，皆露出陰冷得意的笑容。
“嗷嗚……”
就在此時，一聲虎嘯，突兀的在眾人身後響起，驚得山石、花木顫動不已。巨大的嗡鳴聲中，是強勁的冷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烏果一怔，與阿玉迎著冷風齊齊回頭，看清斑斕猛虎高達二丈的獸影。
阿玉驚愕不言，指著斑斕猛虎張開的血盆大口，一張臉登時煞白。
魔乙站在斑斕猛虎跟前，揚聲道：“烏果……收起你的血海。你若傷了阿惢一根毫毛，我便讓你跟阿玉，為她陪葬！”
江瑟瑟三人打鬥，魔乙一直沒吭聲。其實，他不是沒吭聲，而是在召喚斑斕猛虎。
二人一回到蘭桑谷，魔乙便放了斑斕猛虎的假。誰想斑斕猛虎從小花變成了大花，竟受到蘭桑谷所有猛獸的熱烈款待。
魔乙召喚了半晌，它才姍姍來遲。
大約，是覺得而今的蘭桑谷，已然再沒有可以威脅魔乙的人。
誰知道，剛到水池邊，就看見烏果和阿玉齊齊攻擊江瑟瑟。斑斕猛虎發了火，一嗓子吼出來，便將幾人周遭的花木吹了個支離破碎。
阿玉沒反應過來，烏果先一步明白了眼前一切。他目中發狠，倏地高揚雙臂，加快了血海漩渦的旋轉的速度。
吸力猛然增加，瞬間便淹沒了江瑟瑟的腰肢，江瑟瑟一個趔趄，慌忙抬起手，準備以指尖覆蓋眉心。
然，卻是一愣。
她雪白的裙襬，就在這漩渦拼命的拉扯中，忽然顫動起來。
褶皺的裙襬，顫動突然加快，不過一剎那，便如倒灌了風，漲大如斗篷。下一秒，裙襬
翻飛，登時將血海漩渦崩了個粉碎。
“噗噗噗……”
鮮血濺了漫天漫地，濺在烏果、阿玉、魔乙等人的身上，如同滾燙的油落了水，噼裡啪啦炸響。
烏果、阿玉閃避不及，衣裳立時被燒灼出了無數個孔洞。
魔乙眼見自己的衣裳滋滋冒煙，慌忙脫了外罩棉袍，騎著斑斕猛虎逃到了三丈之外。
滿地血腥，花木泥土俱都在滋滋冒煙。烏果和阿玉各自脫得只剩下中衣，傻站在灼熱的林地上，忘了接著攻擊江瑟瑟。
江瑟瑟站定在他們對面，一身衣裳簇新雪白，根本不像剛被血海漩渦洗禮過的人。
她就那麼雲淡風輕的站著，卻好像九天之上的仙，高潔的讓人不敢直視。
“嗷嗚……”
三丈之外，斑斕猛虎再次嘯叫起來。
江瑟瑟轉過頭，看清遠處山林中亮起的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
“嗷嗚……”
“嗷嗚……”
仿似響應號召，那些眼睛的主人不斷嘯叫著，一聲一聲，綿延開去。一如當日，族長召喚妖狼之時。
“妖虎？”
烏果大驚，望著斑斕猛虎仰天嘯叫的姿態，再聽得山林中密密麻麻的虎嘯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阿玉拽緊他的袖擺，膽怯道：“妖虎不都生活在聖山巔峰的雪原之上，從未踏足過山谷嗎？怎麼會……”
“嗷嗚……”
斑斕猛虎仍在嘯叫，遠遠近近的妖虎，已狂奔而來。
江瑟瑟轉頭望著魔乙，勾脣笑道：“小花能召喚妖虎，你們不知道嗎？”
烏果與阿玉的確不知道，一抬頭，已被妖虎團團圍住。
“嗷嗚……”
“嗷嗚……”
無數頭妖虎齊齊狂嘯，聲音震顫了整個蘭桑谷。似乎覺，它們早已迫不及待，只要斑斕猛虎下令，便要將阿玉和烏果啃噬的白骨不剩。
烏果一愣，阿玉卻忽然嚶嚶哭泣起來。
“烏果，你害得我好慘。若非你貪圖我的美貌，逼迫我與阿惢斬斷姐妹情誼，阿惢她怎麼會被族長趕出蘭桑谷……嗚嗚，阿惢你一定要信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烏果逼我的……”
江瑟瑟一怔，便見阿玉神態悽婉，如梨花正帶雨。
“魔乙……你知道的，我喜歡的一直是你，從來沒有喜歡過烏果這個老男人。是他……兩年來一直逼迫我做著各種各樣違背良心的事情……”
江瑟瑟了算是徹底懵了。
搞了半天，她還不知道，三個人還隱藏著此等基情。她轉過頭瞧著魔乙，卻見魔乙一張臉通紅，羞急道：“阿玉，你……你別胡說。”
他話一出口，斑斕猛虎倏地偏過腦袋，狐疑地打量他，妖虎們亦停止了嘯叫。
大約，小花也在懷疑，魔乙跟阿玉究竟有沒有一腿？
虎嘯暫停，阿玉目色一閃，張嘴又欲再哭訴些什麼。烏果卻一把捉住她手臂，撮口尖哨起來。哨音尖銳刺耳，傳遍蘭桑谷。
不遠處，平地乍起一隻金鵬，碩大如妖虎，震著翅膀飛過來。
“啞……”
金鵬一面撲騰著翅膀，一面叫喚，掠過無數頭妖虎的頭頂，掠過烏果的身畔，掠向更遠方。烏果見狀，一把拽了阿玉，猛地躍上金鵬的脊背，沖天而去。
“啞……”
金鵬一瞬高飛，直入霄宇，不見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