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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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第245章
“玉姬？”那不就是那個……嚴霜恍然的抬起頭，在坊市上遇見的那個奇怪的軟轎，還有那個生人一般的女子。
不過，嚴霜突然眯起了眼，她感應的厲鬼與生人應當是不會有錯的，現在那步輿上那人，卻明明是個鬼物，生人氣息已經半點不存了。
“沒想她怎麼快就死了……”一旁的田葉容也道，當時軟轎裡情形，大家都是瞧見的。
“好了，”吳湘看著那乘步輿進入後殿，卻道，“我們也進去吧。”
後殿內果然是塞滿了各種陰魂厲鬼，那些鬼物便似生人一般，坐著或站著，或乾脆飄在屋子裡，大概是宴會的緣故，它們都為自己弄了一身錦衣華服，不過嚴霜一瞥便發現，不論是鮮豔的綢緞，還是閃亮的寶石金簪，都是陰氣化成。
看來這些厲鬼雖然修為高，身家卻不怎麼豐厚，大概也有被隔絕在幽冥鬼府的關係，鬼物又要用陰氣修煉，想來這麼些年，從前那點子陪葬品早用光了。
這些厲鬼外表瞧著光鮮亮麗，只是生前都沒資格修建地宮，死後又沒能成鬼王，可算是一窮二白。
它們似人族一般在後殿肆意談笑，廳堂中央還有一個奇異的香爐，不過散發的香氣，總有一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
嚴霜漸漸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了，修士根本不需要睡眠，她已經許久沒體驗過這種感覺，只是這地方可不能睡。
“這是鬼王殿常見的養魂香，能讓厲鬼摒棄戾氣恢復神志，不過大概由於幽冥鬼府的緣故，這裡的鬼王，連養魂香也不多，所以即使是宴會這麼重要，也只有後殿充斥著養魂香。”吳湘解釋道。
“不過有神志的厲鬼……雖聽來可怕，也不用擔心它們突然無來由的攻擊了。”田葉容也笑著道。
這可並不是什麼好事，嚴霜不由抽了抽眼角，厲鬼本就厲害，且鬼王殿聚集來的厲鬼也不少，若它們都有了神志……她們就麻煩了。
好在這些厲鬼們，目光都被在她們之前進入的步輿吸引了，似乎沒注意到她們。
步輿之上的玉姬，已經被一隻侍女打扮的女鬼，扶了下來，一步步向殿內走去。
而其它的厲鬼，也紛紛帶著一副看熱鬧的神情，向內殿湧去。
“……鬼王在內殿嗎？”嚴霜試探著問道。
“不知道，”吳湘卻答，“鬼王可不是一般厲鬼，其實我也很好奇，幽冥鬼府如何把一隻鬼王困在鬼王殿的，還有玉姬的事……”他突然眯了眯眼，“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內殿的擺設出乎意料，竟然放了一隻神像一般的泥偶，只是那泥偶可沒得一般神像的和藹可親，或是威風凜凜，反而透出了一種陰森的感覺。
“啊，竟然是鬼王雕塑！”旁邊的田葉容忍不住驚呼道。
嚴霜仔細一瞧，卻豁然發現，那泥偶竟然是一位女鬼，那泥偶看不清面孔，不過高高聳起的前胸，還是能夠辨出性別。
泥偶只在外面草草的罩了一件外裳，那件外裳由於時間久遠的關係，原先耀眼明亮的紅色都已經褪去了許多，毫無靈光，如死屍一般，搭在泥偶上。
“鬼王泥偶……是做什麼的？”嚴霜忍不住奇怪的問，也不怪她這麼想，這個破舊又粗糙的雕塑，實在與這個富麗堂皇的後殿不甚相符。
“不是泥偶……那是鬼王像，”吳湘神色凝重的道，“這東西雖然是泥身木胎，卻能承載神衹的一點靈光，變成一個耳目□□……這個泥偶本身與神像也不差什麼……作為鬼王的載體，是足夠了。”
“那是鬼王的載體……”嚴霜立時抬頭看向那所謂鬼王像，“只是沒想幽冥鬼府的鬼王，竟然是一隻女鬼！”
“這有什麼奇怪的？”吳湘嗤笑道，“女鬼情緒強烈，更易生出堅固的執念來，且陰氣自生，死後修煉也容易些，女鬼成為鬼王，可比男鬼容易。”
他又看向那泥偶披著的外裳:“……雖然只是個標誌，也勉強能辨出她生前的處境來，那女鬼大概是在新婚時死去的，怨氣強烈，死後立即化為厲鬼……”吳湘正與嚴霜說著，不知不覺中，卻忽然禁了聲。
“怎麼……”嚴霜用疑惑的眼神詢問道。
吳湘卻一刻不動的盯著雕塑的方向，她抬眼望去，卻瞧見了兩個穿紅色羅裙的女子背影，那裙子樣式可真是眼熟。
耳邊恰時傳來厲鬼們不懷好意的閒話:“不愧是玉姬啊，這模樣與生人也不差什麼了……也可將就將就，鬼王大人真是豔福。”
“……你膽子可真大，竟敢鬼王殿說出這種話……”
“哎，”那厲鬼不屑的道，“若沒得那木胎泥偶我還畏懼一二，這麼長的時間了，木胎裡的鬼王怕還不如我們呢，不過讓玉姬吊著命罷了，幽冥鬼府四百年一開，每次都得抓十多個玉姬都不夠……我也是厭了，她就是聽見，又能耐我何？”
“你厭了玉姬？”另一隻厲鬼驚訝的道，“那下次便讓我替了你吧，玉姬雖全然被鬼王納近了殿內，但在此之前，讓我聞聞味也是滿足的。”
“不，”那厲鬼卻斷然拒絕，“每次幽冥鬼府開，都會進來不少元嬰修士，你確定自己受得住，莫把自己性命丟進去了。”
“我才不怕，反正都已經死過一次了，能碰一碰傳說中，只進貢給鬼王的玉姬，就是立時魂飛魄散也值了。”
“說得什麼話，我瞧著你膽子比我還大，竟敢碰玉姬？”
“……不過玩笑罷了，玉姬雖好，只是哪裡輪得到我……那是玉姬帶來的陪嫁丫鬟嗎，這樣的氣息……新死之鬼吧。”嚴霜隱約還聽見有隻厲鬼垂涎的聲音。
“你想得倒美……那倆丫鬟可不是玉姬自帶的，不然早被坊市那群傢伙拉走了，哪還能進鬼王殿。那都是碧姑娘千辛萬苦尋來的人……”
“碧姑娘？”那厲鬼似乎更心動了，“碧姑娘那眼光可是有名的高啊，還有丫鬟的話……反正不能進那裡面，等鬼王用完了，總能讓我們喝些湯吧。”
“……能是能，只是……被鬼王用過之後，即使生前是女子，那陰氣也不剩多少了，還不如自己修煉呢。”
“我知道的，碧姑娘挑的人，怎麼也要嚐個新鮮……”
聽見“碧姑娘”這個名號，嚴霜忽的想起，在她們剛進鬼王殿時，那個與她們一前一後進來的女鬼，似乎就穿一身有些怪異的綠色鳳尾羅裙。
不過那時她們都被猙獰女鬼，突變恬美少女的落差驚住了，才沒怎麼注意，現在卻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那身紅豔豔的羅裙，可不就是她們在外殿見到肖曉時她穿的那件，當時還覺得奇怪來著。大概那時，她就被那厲鬼碧姑娘，選為了玉姬的陪嫁丫鬟了。
“我去裡面瞧瞧……”吳湘心不在焉的放下這句話，便小心繞過眾多厲鬼，向深處走去。
“吳湘……”嚴霜喚了一聲，也只好跟了上去。
但泥偶前的情景卻讓眾人心裡一涼，連吳湘想把肖曉救出的一腔熱血，都被毫不留情的澆滅了。
玉姬先是被幾隻厲鬼看著，與一隻面無表情的泥偶似模似樣的拜了天地，然後肖曉與另一個“陪嫁丫鬟”予她，摘了蓋頭露出頭臉來。
接著，那曾經在前殿見過一面的碧姑娘卻行了過來，動作緩慢又優雅的為玉姬褪去了身上鮮豔的紅色嫁衣，只留那件白色的圓領單衣。然後又轉過身，解開了泥偶上那件紅色外裳的衣釦。
嚴霜突然注意到，在軟轎上瞧見的單衣，現在卻被玉姬穿到了裡面。
身旁的厲鬼們，卻似乎**起來，它們在激動的吼叫:“是天鬼陰羅紗——”嚴霜只覺神志一清，這不是師尊要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