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他在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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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他在賭
顧宸西的大腦霎時間一片空白，他想要辯解，只是在突然想起這聖旨之上的字跡，確實是自己的筆跡時，他眼裡的憤恨和怨毒已經像是野草般瘋長起來。
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長劍直指羽成帝的方向，“我明白了，父皇，你當真是我的好父皇，原來從一開始，父皇就在算計兒臣了，顧司胤……”他大叫一聲，“別以為你現在是什麼好兒子，好臣子，下一刻，你的命運也是跟我一樣，不得好死……”
司胤將扇子搖的徐徐的歡，親暱的一斜身子，就像只八爪魚般攀著羽成帝的脖子，嘖嘖笑道，“哎呀大哥，我可沒做什麼私通外敵，弒父篡位的事，父皇怎麼會拿我開刀。”
張相有些心虛的看一眼顧宸西，沈俊海卻已經皺起了眉，他怎麼不知道有這私通冥月的事。
顧宸西恨恨的砍倒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士兵，朝著羽成帝殺了過去，“私通外敵，我沒有，弒父篡位，我也沒有，顧司胤，我要殺了你……”
“大膽，顧宸西，你竟敢拿劍指著皇上。”猛然間一聲怒喝，隨即‘嘩啦啦’來了朝中正二品以上及三王外姓侯等的人物。
國師朝風帶著一眾人神情嚴肅的看著他。
軒王從他身後步出，將手中的書信和卷宗一下子拋到了他腳下，看著他冷冷一笑，“還說沒有？皇上……”他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猛地轉身朝著羽成帝躬身，“皇上，這是臣截得的，冥月國主給宸郡王妃的書信，上面說的清清楚楚。”
德晉慌忙低頭接了過去，交給羽成帝。
羽成帝隨意的看了幾眼，額上的青筋都要被氣的暴了出來，“孽障。”
顧宸西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穩，張相慌忙上前扶住了他，張了張嘴卻不敢說什麼了，沈俊海一直面無表情的聽著，並沒有什麼表示。
“我夜觀星象，今晚宮中怕是有血光之災，想不到竟是你作祟。”朝風的手一捋自己的鬍鬚，只淡淡一眼，餘下的幾侯便都是怒目看了過來，“宸郡王，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澈王也是冷冷看過來一眼，“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面目去見底下的列祖列宗。”
餘下的幾個大臣卻是新近被顧宸西收買過去的，如今看這架勢，既想表現自己，又怕自己輕舉妄動，讓顧宸西一下子將自己抖了出來，一時都只敢拼命往後縮。
顧宸西冷眼一掃，就已經掃見幾人的動作，他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卻固執的拿著手中的劍，直指朝向司胤和羽成帝，“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一時引的眾人紛紛大罵。
司胤卻好似並不在意這些般的，只是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委屈萬分的勾著羽成帝的脖子，“父皇，兒臣困死了，都被灌了好多酒呢，父皇……”
“好好好，馬上就能回去睡覺了。”被他突然的這一茬弄的很想去撞牆，但羽成帝還是裝作一副慈父的模樣，摸摸他的頭髮，轉而抬頭，臉色已經是冷了下來，“將這逆子拿下。”
“是……”響徹天地的吶喊，隨即又是刀劍相擊，鏗鏘有力。
沈俊海縱然明白此刻顧宸西怕是再難翻了身，但如今他是當真沒有後路，只能和顧宸西且戰且退，心中卻暗想，這君侯府沈家上百年的基業，怕這一次，真的要毀於自己的手。
“顧司胤，你難道就一點也不關心你那好弟弟和好屬下，不管他們的死活了嗎？”狠狠將一不知死活衝過來的人一劍砍翻，顧宸西的臉上已經濺滿了血跡，整張臉看起來，太過於猙獰，“還是你當真無心，只能讓人替你賣命，只能同富貴，卻不管他們死活。”
他說著，既而狂笑起來，只是他周圍的人仿若根本沒有聽到，依舊刀劍砍的歡。
“你怎麼現在才
說啊？”司胤有些頭疼的看他，“我等這句話等好久了呢，大哥？”
顧宸西被他一噎，大吼著叫出聲來。
司胤笑的一臉如常，開啟的扇面，朝著顧宸西伸出，眯眼道，“大哥，把無忌還給我吧。”他頓了頓，又笑道，“我知道思睿不在你那裡，否則我剛才說敏兒時，你會用思睿威脅我的。”
顧宸西冷笑著，“對於背叛者，你以為……”
他話音未落，就有人推攘著一人而來。
無忌被他們推的狼狽，竟是一下子跪在眾人面前，磕的頭破血流。
“殿下……”他看著司胤，不由微微笑了，又瞧見朝風也在場，不由得意的看他一眼，“怎麼樣國師，我選的人如何？”
朝風笑眯眯的看著他，和藹的像是看著自家的孫子般親切，“蘇家小子，這一次老頭子和你的眼光嘛，倒是一樣。”
無忌笑了笑，臉上也不知是興奮還是失神的表情。
顧宸西見不得他們這樣，猛地一腳狠狠踢在無忌腰上。無忌不由慘叫一聲，疼的臉色霎時慘白，額上冷汗不住的淌下來，瞬間就將他的衣衫都溼透。
司胤目光一寒，眼中驟然而起的寒意，已是動了殺心。
“你們倒好，一來便是敘舊，恩？”將腳死死的踩在無忌腰上，顧宸西猛然仰天大笑，“蘇無忌，我說過什麼，不要讓我發現你背叛我，如今倒好，我便是死，也要拖上個墊背的，我看顧司胤他怎麼救你……”
他大笑著，手中的劍，飛快的舉了起來。冰冷的劍尖下對著的，就是無忌的心口，這個時候，誰都沒有可能過去搭救，就連離顧宸西最近的司胤，要過去阻止，都有些困難。
劍鋒落下的一瞬間，無忌已經死心的閉上了眼。
‘蹭’一聲，劍尖急速的落下，然後便是劍插入骨肉間的聲響，劍尖一轉，更是那如蟻蟲般啃噬在人心頭的聲音，瑟瑟的，在心底爬起，讓人無端的感覺心口一酸。
身體並沒有預想到的尖銳的撕痛，卻有一滴滴泛著腥味的**滴在他臉上，又從他臉上流落，進了脖子裡邊，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然後他便聽到四周的抽氣聲，已經李和他們驚慌的大叫聲。
無忌猛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那本該插在自己心口的劍，現在插中的是一隻已經被血染紅了的手臂，他心底忽然一慌，再抬頭看去時，已經見到那人的俊臉，以及那神情莫名的藍色眸子，心中驚慌莫名，“殿下，殿下你……”
司胤笑看他一眼，接而抬頭看向了宸西，好似手臂上的傷根本不存在似的，勾脣一笑，“大哥，這氣你也出了，無忌……”他說著，空下的那隻手將無忌一扯，便從地上扯了起來，隨即卻是咬著牙，硬生生的從那劍尖下抽出手來。
顧宸西看的，也早已經呆愣在當場。
眾人見他眉也不皺，心中一時又是欽佩又是心疼。
“這氣也出了，無忌這人，大哥也總該還給我了吧。”他說著話的當兒，用沒有受傷的手輕輕的將無忌身上的灰塵撣落，笑道，“瞧你這樣，每次都給我丟臉。”
“殿下……”無忌衝他怒吼一聲，眼中的淚卻先流了出來，“痛不痛啊？”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這一次，真的沒有選錯人。
司胤旋即朝他呲牙咧嘴的瞪眼，“你試試。”
他看無忌的臉色開始沉下去了，一時可憐兮兮的說道，“哎呀，那個時候沒有空亂想嘛，就衝過去了。”他說這話時，眼中的神色微微一黯，水藍已成墨藍色，卻時不時會將眼神向外飛瞟，舒夜卻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顧司胤啊，真是個傻子。
無忌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感動，剛想扶著他走開幾步，猛地聽到身後顧宸西的獰笑聲，心
中一動，眼角餘光瞄到劍光一閃，耳邊是誰說了聲小心他已經沒有聽見，下意識的只能用手去擋。
突然間，一陣劇痛瞬間從手臂延伸，席捲了開來。
他慘叫一聲，從手臂上噴灑出的血直射而出，噴滿了他的臉。
“無忌……”他整個身子正好擋在司胤跟前，司胤覺察到不對時，已經無力迴天。
慌忙將無忌整個人扶著坐下，陌離身子一掠，已經飛向了太醫院，不出片刻，便是扯了喬遷而來。
喬遷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慌忙低頭為無忌包紮。
無忌掙扎著朝顧宸西磕頭行禮，“宸西，無忌欠你的，已經還清，以後，便與宸西你，再無瓜葛。”
“我有什麼不好，為什麼……”顧宸西眼中一片瘋狂之色，猛地將手中的劍朝著司胤頭上斬落下來。
“殿下小心……”李和眼尖，慌忙大叫著出聲。
司胤想也不想反手奪過在近旁一人的劍，極快的劍尖準確的直指顧宸西咽喉，輕輕抵在他的喉嚨，只要那劍尖輕輕一劃拉，那喉嚨間的血管便會被劃開流出鮮血來。
無忌滿臉蒼白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顧宸西一臉憤恨的看著司胤，“你是個什麼東西，可比得上我宸郡王？顧司胤，你……”
“宸西，你和殿下一樣，都是沒有真心的人。”無忌面上浮起一抹蒼白的笑，沒有受傷的手緊緊握住司胤的，費力的笑道，“只是最大的不同，他是因為不想而沒有付出真心，而宸西你……卻是根本沒有心，你誰都不信，只信你自己，你其實誰都不愛，只愛你自己。”
顧宸西的腳步忍不住一個踉蹌，眼前飛快的閃過很多人的面孔，洛妃的，青珞的，敏兒的，無忌的，張傾城的……很多很多……
“不，不……”他驚慌失措的搖著頭，司胤眼中的那一抹殺意隱隱而現，卻在瞬息後輕嘆一聲，劍尖在他穴位上一點，便垂下了頭，將那劍扔了出去。
無忌的手緊緊攀住了他的肩膀，“多謝殿下仁德。”
“殿下仁德……”
朝風及軒王他們眼中閃過滿意的神色，眾人全都跪了下來，“殿下仁德，恭喜皇上，殿下仁德。”
羽成帝呵呵笑著，目光從畏首畏尾的張相和麵色複雜的沈俊海身上掃過，旋即看向了那個要扶著無忌起來的人，眯眼滿意一笑，“朕近日來，感覺身體頗有些不適，想來也是老了該享清福的時候，朕欲立二子司胤為太子，眾位愛卿……意下如何？”
已經起身的朝風當即又跪了下來，“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接著便是三王之首的軒王率領眾人跪了下來，三呼皇上萬歲，羽成帝捋著鬍鬚笑著，目光卻時不時瞥向那個將被立為太子的人。
舒夜和陌離他們均是朝他靠去，眼神熱烈。
無忌的手經喬遷包紮後，已經止了血，聞言，雙眼驀地一亮，“恭喜殿下……”
司胤卻似是沒有察覺般，愣愣的盯著某一處發呆，眼神溫柔而又哀傷。
舒夜輕嘆一聲，朝著羽成帝看去一眼，羽成帝會意，便出言讓朝風帶著人跟他一同進殿，顧宸西和沈俊海他們被三王帶了走，押往了大理寺。
李和鄭將軍他們更是極有眼色的和尉遲德紅一起，將顧宸西帶來的人，一一帶走。
司胤微微推開了無忌，朝著他望的方向走近幾步，脣上挑開的弧度，溫柔的快要將人溺斃，“你出來，我知道你在……”
陌離的神色微微一變，卻只有舒夜知道，顧司胤是從什麼時候起，眼神總是往這邊飄，甚至於會讓自己的手臂被那劍刺穿，也帶了八分的故意，他在賭，那個人會不會出來……所以他才會說，顧司胤這人，其實真的很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