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08章 故人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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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_第308章 故人依舊
“喂喂，咱這是老朋友見面，你抱得這麼緊幹嘛？”卜可伸手去推他，但他實在抱得太緊，感覺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了。
她梗著脖子，小臉紅彤彤，“你這是要謀殺親友！”
似乎是覺得那溫度夠暖和了，他才慢慢鬆開手，低頭就看見她那雙靈動狡黠的大眼睛，還帶著一絲微怒。
只是，現在兩人這樣面對面站著對望，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只是彼此相對視，似乎要將對方看個夠。
一年未見，他們容貌依舊，她卻比原來多了些韻味，是因為當了母親的緣故？
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一年來的變化，哪怕只是細微的區別，似乎，她長了點個子，頭髮也變長了，下巴變得更尖了，曾經的少女髻如今已經換成了複雜的髮式，可還是顯得那麼靈動漂亮。
簡雲澤眸光忍不住移到她那平坦的腹部，孩子出生的話，如今已經快一歲了，不知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卜可知道他心中的疑惑，趕緊笑眯眯道：“是個男娃兒，跟他爹長得很像。”
“卜可……”簡雲澤深深喚了一聲，她還是她，性子一點都沒有變化，她真的回來了，還跟以前的她一樣。
“你說你，才當了一年的皇帝，沒變好看怎麼變邋遢了？”卜可輕挑著眉，上下端詳著他。
他一身明黃色龍袍，袖子和衣襟上沾了殷紅的血漬，應該是花千九的，那雙鳳眸還是那樣魅惑，風流自成，只是原本那張白皙乾淨的面龐，卻多出了一點鬍渣。夜風一吹，就帶過來他滿身的酒氣，他們才分別一年，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水？
離別恍如昨日，原本堆積了許多的問題，現在卻是忘光光了，不知該從哪點說起。
說好的她跟秦梵要來參加他和秦若揚的大婚，但北疆戰事一結束，他們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一年來更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牽腸百轉依舊夢裡是她，心有不甘也奈何不了天意。
剛開始他有埋怨過，要是讓他找到他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兩個人，把這麼大一個爛攤子甩給他，兩個人就跑出去瀟灑自在去了。
他兩走的還真乾脆，一封信就想把他給打發了，秦梵這傢伙連自己的親弟弟容樺都不告訴。多少個夜晚，他喝著那陳年桃花釀，回憶往事，又悔恨自己還活在過去。
“簡雲澤，對不起。”卜可突然一臉鄭重，模樣乖順地替他理了理衣襟，“我應該早點來看你，那封信確實太倉促了。”
她突然這樣說，令他受寵若驚。
但就這一句話，卻一瞬間打消了他滿肚子的惱火，說得簡雲澤心裡又覺得有點過意不去，自己剛才的語氣好像有點重了。
“你們這一年到底在哪裡？為何說走就走，說好的婚禮也不來了。”
卜可嘆了口氣，道：“我們去了虛空界，後來又去生娃了。”
“虛空界？”簡雲澤微微驚訝地看著她，長眉
輕攏，“那裡不是進了就出不來嗎？”
“嗯，確實是這樣子，我們進去後好不容易才找到冥隱和鳳輕，不過他們的魂體在裡面都失去了意識，在孩子出生前一個月，我們才找到辦法將他們帶出來。”她徐徐訴說著，“說起來好奇怪，虛空界不知道被誰給開了一條裂縫，要不是我眼睛尖先發現，他們估計找大半年都找不到出口……”
“這裡風大，我們先回去再說。”簡雲澤難掩心中激動，拉著她便返回金華殿。
有聖殿的回魂丸，他終於對花千九放下了心。
寢殿裡很安靜，依舊保持著原貌，只是那張原本她跟秦梵睡覺的大床被換掉了，不過這個她能理解，總不能讓簡雲澤睡他們睡過的床吧。
門被推開，熟悉的氣味飄進來，簡雲澤微微揚脣，知道是他來了。
卜可趕緊殷勤地拉出椅子，推到簡雲澤身邊：“快坐快坐。”
對她這樣的殷勤，簡雲澤有點招架不住，輕咳一聲：“你這是怎麼了？”
“秦梵他死鴨子嘴硬肯定不會給你道歉，我就代他給你賠不是，坐吧，親愛的皇帝陛下。”她說完，又勤快地倒了杯茶水端給他，“小心別燙到了昂。”
簡雲澤看著這兩個人，那種熟悉的感覺瞬間又回來了，連著身心都覺得舒暢起來，他坐下來喝了口茶，輕聲道，“你們兩也別站著，隨意坐。”
金華殿如今比以前清冷不少，太監和宮女的人數比以前少了一半，看來簡雲澤並不喜歡人多，所以只留了一點人在這邊。
這次他們回來，給這冷清的金華殿添了一點人氣，總算沒有那麼孤單。
“這次你們可以詳細告訴我了吧。”簡雲澤抬眸看向秦梵。
秦梵坐到卜可的身邊，伸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脣角輕輕勾起：“冥隱不出來，冥界會很亂，我只好去了一趟虛空界，她非要找鳳輕，沒辦法，我只好把她也帶上。”
“你們真是亂來！”簡雲澤輕斥，要知道卜可當時還挺著大肚子，一個非要去，一個竟然就真的把她帶進去，這兩個傢伙，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快要過年了，天兒依舊冷，屋子裡頭燃著爐火，溫暖照亮一室。
卜可伸手就去拍秦梵的手，慢慢的將他們在虛空界的事情說給簡雲澤聽，時間彷彿回到了過去。
虛空界比想象中更令人害怕，什麼都沒有，漆黑一片，只有飛蕩的無數魂魄，進去後入口封閉，無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開啟。
據聞，虛空界曾是天神為了懲罰那些作惡多端的惡靈而創造出的地方，比起直接死去，永遠墮入虛空最為可怕，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那些惡靈感到恐懼，不敢再為非作歹。
他們在裡面找了很久，才找到冥隱和鳳輕沉睡的魂體，兩魂緊緊相依，竟然在充滿氣旋的虛空界沒有分開過，這讓秦梵和卜可十分震驚。
“怎麼辦？找不到出口。”卜可抓住他的衣服，緊緊抱著他的腰，以免自己被氣旋捲走。
“他們的魂體已經
找到，可是出不去我們最後也會跟他們一樣。”秦梵說出事實，不錯，從他們進來開始就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在虛空界不知時間，只覺得過了很久很久，他們都快要睡過去。
“冥隱成魔，害死了那麼多人，為什麼要救他出去？”看不見人影，卻聽到一個滄桑的聲音，這聲音好似來自幾千年前，聽著太久遠太久遠，久到他以為是幻聽。
秦梵並不理他，將卜可緊緊護在身後。
“我不管你是誰，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卜可探著腦袋四處張望，根本就看不到可疑的人影，反而那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似的。
那聲音輕嘆一聲，並不是來自虛空界：“那你們就不想出去了？”
秦梵和卜可皆是一怔，這人的意思有辦法讓他們出去？
現在這聲音來自誰他們都不清楚，也許對方是人或者妖鬼，也有可能是來自魔，光憑一句話就相信他，他們還做不到。虛空界都是其他魂體的氣息，完全感受不到這聲音發出者的氣息，完全無形無氣。
“你到底是誰？又來自哪裡？”秦梵望著上方，質問道。
這實在太詭異了，感覺對方完全在操縱著虛空，不，感覺就像天空有一雙眼睛，他們誰也不看到，對方卻能將他們所做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只要任意動一下，就能改變他們的命運！
好似桌上擺好的一盤棋，對方就是那下棋之人，他們統統都是棋盤上隨他擺弄的棋子。
沉默了少頃，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淡淡的笑意：“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天地萬物皆在我眼中，看膩了，還是忍不住想做點改變。”
他這句話聽起來極其隨意，卻帶著沉澱了千萬年的嘆息，不像是在撒謊。
對方究竟是誰，好似比冥王還神通廣大。
“沒有原因，只是想救他們，再說了，善惡好壞不都是比出來的嗎？而且天地萬物也都在變化，現在的冥隱已經不是魔，他只是深愛著鳳輕，我看不過去相愛的兩人在這裡受苦。”卜可望著四周，也不知道這話是說誰聽的，但起碼她講出了內心真實的想法。
善惡好壞都有參照物對比，而世界萬物在變化，自然作對比的事物也會發生變化，誰能有個永恆不變的唯一標準？
過去的冥隱是冥界之子，後來是妖鬼，再後來又是魔物，現在他就是一縷可憐的魂體罷了！
誰說是那一定就是惡，必須斬草除根！誰說他和鳳輕就一定該死，天地既然賦予了他們生命，就應該對生命負責。
那滄桑的聲音忽然又笑了起來，虛空上方，陡然出現一個朦朧的幻影，無形，因為它總是在不斷變化，而那笑聲正是出自那裡！
秦梵眯著眼睛望向那片幻影，忽然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
天神造出萬物卻從不出世，因為他們無處不在，又無事不知，身無形，臉無貌，淡眼看世間百態。
“天神從不出現，為什麼你會出現在虛空界？”秦梵輕哼一聲，握緊了卜可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