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152 對不起，我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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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_152 對不起，我不愛你
這個“一哥”經常會用遞煙的方式發展他的下線。人一旦染上毒癮，就容易被控制；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一哥的自身安全。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出了事誰也跑不掉。這種“有難同當”的機制，使得他的銷售網路比傳銷還要龐大。
而“一哥”在貝若安出事後，就銷聲匿跡了。
他的這種反應莫嘉美很能理解。只要不死人，就不容易引起注意。現在可不是他再出來瘋狂吸納下線的時候。
那個男孩認識幾個銷售網路裡的底層人員，但他們都說不知道一哥的去向。現在沒有人提供貨源，他們做不了生意事小，毒癮發作的時候沒有貨救急，那種痛苦，簡直比死還難受。
線索到這裡似乎就終斷了。
但莫嘉美一直沒有放棄對一哥的追查。
這幾年來她聽到的傳言很多，有人說他真的進了娛樂圈，據說還成了小有名氣的明星；也有人說，他只是混進了娛樂圈，重操舊業罷了。
循著這些小道訊息，她真的獲得了一條準確的訊息：一哥現在定居C市，混跡於娛樂圈。只是他已改名換姓，他的黑歷史從此深深隱藏，到現在都沒有人報料過。
只可惜，這條訊息裡還是沒能透露一哥現在用的是什麼名字。
為了找到這個人，莫嘉美可以說想盡了心思。但凡和一哥有那麼一點相似之處的男藝人，都被她調查了個遍。駱逸辰因為年紀不符而首先擺除在外。為了能儘快混進娛樂圈裡，她精心調查了駱逸辰的背景，才構思出那樣一出鬧劇來。說白了，她不過是借用他的名氣與關係罷了。其餘的一切，都與感情無關。
聽到這裡，駱逸辰幽幽嘆了口氣，說：“那你現在知道我的實際年齡了，我的嫌疑度是不是大大增加了？”
莫嘉美搖頭：“你成名的太早了。而且，娛樂圈這麼大，誰知道他是做了演員，還是經紀人，還是隻是個‘工作人員’？”
“那也就是說，這大半年裡，你依然一無所獲？”駱逸辰也不知道該為她擔心，還是為自己難過。
“是啊……”莫嘉美悵然道，“事情遠比我想象得要複雜得多……”
“你可以報案啊，把你查到的這些資料交由警方來處理。他們畢竟是專業的。”駱逸辰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莫嘉美無奈地道：“這個案子當初是以自殺結案的，警察是不會重新立案的了。再說，我也沒有證據。”
“那你準備就這樣一直查下去？”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是。”她的回答卻是那麼的執著。
“如果這輩子都查不到呢？”
莫嘉美看了他一眼，說：“那我只能含恨終身了。”
“不要再查下去了，好嗎？”駱逸辰鼓起勇氣，再次擁她入懷。
這一次，他們是面對面地相擁。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他最真切的希望。
“就當是為了我……”他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為了你？……”聽到他帶了淚聲，莫嘉美的眼圈也跟著紅了。
她還想做出之前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冷笑揶揄，但那些裝模作樣的掩飾已無法再奏效了。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撲簌而下，“貝若安對我而言，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永遠都沒有……”
“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愛你啊……”駱逸辰撫著她的秀髮，眼中柔情萬丈，那是他從來都不曾擁有的眷念與不捨，“你不欠他的。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他選了他的那條，是他咎由自取。你何苦要花一生的時間救贖他的靈魂？”
“那是我的事。”莫嘉美抬起頭來，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來，“對不起，駱逸辰，我愛的那個人，不是你。”
駱逸辰的手停留在她的髮絲裡，雙脣抖動得厲害。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說下去，不過是徒添傷感，倒不如瀟灑轉身，也好再見亦是朋友。
只是，心有不捨，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掩飾住眼中的落寞。
莫嘉美也回望著他，眼中滿是坦然。
隱藏的心事一旦痛快說出來，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不知誰的手機突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莫嘉美提醒：“你手機響了。”
駱逸辰卻說：“你的手機不也是這個鈴聲嗎。”
這句話倒提醒了她。
莫嘉美從包裡取出那枚和他一模一樣的手機，交到他面前：“我的一直關著機呢。當時走得太匆忙，一直沒還給你。現在算是物歸原主了。”
駱逸辰卻將手放進了褲兜裡，拒絕接受：“你拿走的，又何止一部手機。留著它，就當是個紀念吧。”
他的手機還在懷裡振個不停。
莫嘉美的笑容凝在臉上，手機捧在手裡，重重地壓在心頭，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她定了定神，微微點了點頭，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包裡。
駱逸辰說：“你回家吧。他們還等著你回去吃飯呢。”
“那……你呢？”莫嘉美掀起眼皮看了看他。
他長嘆一口氣，說：“我就不去了。代我替你爺爺奶奶說聲抱歉。我不能陪二老吃飯了。”
莫嘉美迅速望向別處，說：“那也好。那就……再見吧。”
“再見。”
駱逸辰甚至連手也沒有伸出來，同她做最後的握手道別，直接轉身就走。
不是他沒有風度，不夠禮貌，而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旦再次握住她的手，他不敢保證接下來還會再發生什麼事。
手機一直在衣兜裡響個不停。直到下了天橋，他才將手機取出來。
不出他所料，那電話正是唐人傑打來的。
“逸辰，你現在在哪裡？怎麼這麼久才接我電話？你那裡怎麼那麼吵？”
“就是因為吵，所以剛剛才聽到鈴聲啊。”駱逸辰平靜地回答。
“喲，不跟我使性子啦？那妞你找到了？”唐人傑半開玩笑地問。
“找到了。不過，我們剛分手。”
“呃……”唐人傑一怔，“那……你的記者見面會……”
“我今天就回來了。”駱逸辰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只要有戲拍，你就幫我接吧。”
唐人傑頓了半晌，這才小心翼翼地問：“你……要不要休息一陣再說？”
“不用。”駱逸辰說著，直接掛了電話。
他的車就停在前方不遠處。如果順著那個巷子口，走不了多遠就會看到莫爺爺的水果店……
莫家小院裡，兩位老人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向巷口張望著。直到眼睛都盯酸了，才看到莫嘉美的身影慢慢吞吞向這邊走來。
莫奶奶急忙迎上去，關切地問：“小美，那個人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莫嘉美搖了搖頭：“他走了。他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誒？這……這是怎麼回事？”莫奶奶說，“咱們全家都通過了的人，你怎麼放他走了？”
“奶奶我好累……”莫嘉美聳拉著眼皮，有氣無力地說，“奶奶你就別再說別再問了好嗎……”
莫奶奶還想再問，卻看到莫媽媽衝她使了個眼色，她張了張嘴，只好作罷。
莫嘉美沒有吃晚飯。她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誰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莫媽媽來送了幾次飯，都被她以不想吃為由擋在了門外。
直到夜深，門外突然再次傳來了敲門聲。
“小美，快開門，有人找你。”母親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好像有些緊張。
“找我？誰呀？”莫嘉美也警惕起來。
“是我。”一把深沉的男中音在門外乍響，莫嘉美不禁一怔。
怎麼是他？……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
“小美……”駱逸辰緊緊貼著門板，低聲說，“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是關於……”
門突然開了。
莫嘉美站在門口，垂著眼皮說：“進來吧。”
駱逸辰感激地看了莫媽媽一眼，衝她點頭致謝。
莫媽媽微微一笑，說了聲“你們慢慢談。”，轉身離開了。
莫嘉美遠遠站開，倚在窗前，望向窗外，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駱逸辰長長嘆了口氣，說：“謝謝你肯見我。”
“你不要誤會。”莫嘉美沉著臉，將雙臂抱於胸前，一臉不悅，“我今天告訴你的那些事，我媽媽一無所知。我是怕你說漏了嘴，讓她擔心。”
“我知道。我剛才就沒打算把話說完。只是如果我不這樣說，只怕你不肯見我。”駱逸辰定定望著她，眼神堅毅，不知是什麼讓他突然堅強了起來。
莫嘉美看了他一眼，極力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你有什麼重要的事？”
駱逸辰頓了頓，說：“我想知道，如果你不肯跟我回去，又如何繼續追查一哥的行蹤？”
“那是我的事。”莫嘉美徹底轉過身，用後背對著他，冷冷說道，“不需要你操心。”
“你是因為被我揭穿你不是我女兒才跑掉的。失去了我做掩護，你怕暴露自己會打草驚蛇。”駱逸辰彷彿柯南轉世，一字一句推理得有理有據，“但如果我對這件事保守祕密，你對外的身份依然還是我的侄女。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證不會揭穿你。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如果這算一場交易，我們還能成交嗎？”
莫嘉美驚訝地轉過身來，雙脣微微張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駱逸辰吸取教訓，不再逼她，對她略一欠身，說：“你考慮一下吧。考慮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說著，他昂然走了出去。
小院外，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許多。
既然作為交易能讓事情變得簡單，何不就把它看成一場交易？
如果真心愛一個人，就算是場交易，也會一樣投入。
鑽進車裡，駱逸辰的心漲鼓鼓的。他相信，他提供的這個交易，終有成交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