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對她來說就像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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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對她來說就像晴天霹靂
也許都餓壞了，也許他們旁邊還坐著人，也許人聲沸騰太嘈雜了，她和他只是默默地吃著眼前各自的麵條。
趁他不注意時，她不由抬眸偷偷瞄了他一眼，此刻他頭頂上那剛梳洗過而尚未風乾的髮絲雖然有些凌亂蓬鬆，但卻讓他顯得那麼桀驁不馴，呈現了別具一番慵懶隨性的好看。
“喂，再看的話就要收費了。”
OMG，被發現了！
下一瞬她趕緊把眼珠轉向碗裡的飯，低著頭一味的把食物望嘴裡塞。
然後她聽見對面的他正在竊笑。
她即羞又惱，隨口為自己編個理由，“我…你別想歪了，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不習慣在這樣的地方吃東西。”
熟知他卻認真得說，“所謂的習慣其實也只不過是人們不停地重複選擇同一種生活方式的理由。”
她偏著頭思考著他的理論，“所以呢？”
“所以只要一個人願意，很多時候習慣不習慣都不是理由。”他凝視她，緩緩分享著他的觀點。
嗯，他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道理。
凝視她專心思索的樣子，他再次笑了，但這一次眼神卻是出奇的溫和。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專心吃著碗裡的飯。
“對了，你有看過N市的夜景嗎？”
“這倒沒有，每天都忙著上班下班，哪有時間看夜景。”
“想看嗎？”
他們吃完麵踏出飯館的那一刻，天空忽然飄下綿綿細雨，陸天逸即自然又迅速地把身上外套脫掉並遮蓋在她和他的頭頂端。
打從那一刻開始，打從顧蕭和他肩並肩在他外套下躲著那chan綿悱ce的細雨開始，她只覺自己的整個心就不停地快速跳躍起來，彷佛就要從我衣服跳出來了。
他領著她來到剛剛的那家五星級飯店，一進門便傳來一把好聽的音樂。
服務生一見到陸天逸隨即禮貌連連稱聲，“陸總,您好！”
穿著西裝外套的經理更是殷勤地快步朝他們走來，一臉的恭維,“陸總您好，有一陣子沒見到您了，最近很忙吧？”
不用說，這也是他常到的地方之一。
經理親自把他們領到走廊末端的一個包廂，待他們坐下的時候經理微微俯身，恭敬地朝陸天逸詢問，“陸總，您上次那支2000年CabernetSauvignon紅酒還沒有喝完，不知您今晚想要喝嗎？”
他並未即刻作答側過臉看向江恬，“你想喝點什麼？”
“可樂可以嗎？”不勝酒力的她回道。
“兩杯可樂，我的那杯照舊。”他直接轉向經理道。
很快服務生就為他們送來兩杯可樂，他那杯可樂旁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小碟，裡面盛了一粒粒數不清的白色砂鹽，像上次一樣他將少許鹽巴倒入杯子裡，杯裡的可樂驟然湧升汽泡，眼看快要溢滿流瀉的時候又恰時的倒退…
“你為什麼喜歡這樣喝？”執拗不過好奇，她開口問。
他抬起他那深遂的黑眸望著她，“你要不要也試一下？”
“好。”她把杯子向他推移。
他輕輕地倒了些許砂鹽進入她的杯子，泡泡驟升倒退後，她輕輕啜了一口。
也許加了鹽巴的可樂真的比較好喝，也許是因為他喜歡喝加了鹽的可樂，也或許兩者都有。
很久以後，江恬每次喝可樂時也總喜歡加些少許的鹽巴，特別是每次特別想念他的時候，她都會喝一杯加鹽的可樂，彷佛這樣就會同他靠近一些，縱然他從來沒有告訴她，他為什麼喜歡這樣喝。
如果依照他對‘習慣’的定義，那往後愛上這個習慣的自己就正如他說的，選擇了這個方式而且願意重複著它生活著然後再更後來的日子，她才發現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也是一種習慣。
一開始，習慣他的聲音，微笑，溫柔，呵護，陪伴。
分開後，傷心、難過，因為發現自己遺失了這些‘習慣’
再然後去習慣沒有了他獨自一個人生活的習慣，還有戒掉想起他時會流淚的習慣。
到最後有了新習慣，或是遇見另一個人開始新的習慣，或是習慣地過著一個人依然會微笑的生活。
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只是一種習慣，而他們在做了選擇後並願意重複著它生活著。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陸總，謝謝你送我回家。”下車之際，她笑道。
“不用客氣，對了，為了給你多點實戰經驗，明天開始鄒經理會帶你，你好好跟著她積累經驗。”
什麼？
跟著鄒麗？
那自己日後還不得被她整死？！
見她眼睛掙得如核桃般大，他濃眉微挑，“怎麼，怕了？”
“誰怕了，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恬！”
“好，我期待你日後的表現，晚安。”
“晚安。”
翌日
私立醫院
從早上醒來開始，徐奶奶就覺得身體很不舒服，尤其是胃部更是疼得厲害，為了怕徐偉庭擔心，她特意等他上班後才打車去醫院。
“醫生，我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我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吧？”她一臉僵笑得問
。
醫生看著她強裝出來的笑容，心裡亦有些不是滋味起來，頓了頓，無奈道，“大姐，你得的是胃癌。”
聽到醫生的話，徐奶奶一怔，這個訊息於她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而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腦袋好似被掏空了般，一片空白…
胃…
胃癌？！
難怪前段時間在老家的時候，自己的胃就總是疼，吃一些普通的胃藥也沒用，原來…
原來自己得了胃癌…
“那…那我還能活多久？”
“雖然你是胃癌晚期，不過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如果你配合院方治療的話，還能多活一陣子，這是你的檢查報告，你看看吧。”
徐奶奶右手顫抖的接過了報告，診斷結果那一欄上寫著：胃癌晚期
這四個字猶如一個個重磅炸彈轟炸著她的意識，和思緒，震得她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所以然…
她將診斷結果反覆看了好幾遍，每看一遍，她就覺自己的心沉重一分。
“我們可以立刻給你安排一個chuang位，然後給你做…”
“不用了，還是把床位留給更需要的病人吧。”
從醫院出來後，徐奶奶整個人好似失重般走在路上，內心的劇痛如海浪般將她的意識淹沒，雙眸混著陽光閃著無助的脆弱，大腦一片空白。
而醫生的話一直縈繞在她耳邊，刺著她的身心，好似身體裡只剩下痛楚。
怎麼會這樣？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她還沒看到孫子談戀愛，還沒看到孫子成家，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沒有去做，如果就這麼走了，讓她怎麼甘心？
到時偉庭該怎麼辦？
他能承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不，她不能告訴他自己得了胃癌這個訊息，那樣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她不希望看到她寶貝孫子痛苦的模樣…
然後她走到垃圾桶邊，將那份檢查報告丟了進去。
不管她還剩多少日子，從這一刻起，她要給徐偉庭多留點快樂的回憶，這樣就算哪天她突然走了，他也能不用那麼痛苦…
傍晚
江恬快下班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簡訊，是徐偉庭發來的。
‘江恬，晚上來楊灣碼頭一起燒烤，我還約了楊林’
‘我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你別忘了，這次廣告能圓滿成功也有我的功勞，你不會真這麼殘忍得拒絕我的好意吧？’
看到這句話後，她知道若是自己再拒絕就有些矯情了。
夜晚
楊灣碼頭
“來，嚐嚐我烤得肉。”徐偉庭將烤好得黑乎乎的肉放在了她的碗裡。
見狀，她臉色倏然一沉，“喂喂，這種烤糊了的肉是不能吃的！”
而後她把肉夾出來丟進了垃圾桶裡。
“哎！你怎麼這麼浪費啊？”
“拜託，你知道嗎，像這種烤糊的肉裡面有致癌的物質，不能吃的，你也不要吃烤糊的。”
凝視她一臉的緊張，他心頭一暖。
她是在關心他？
為了逗她，他故作茫然道，“有這麼嚴重嗎？吃一點，又不會馬上得癌症。”
見他一副對自己身體漠不關心的樣子，江恬有些生氣了，“對，對你來說這不算什麼，可是你已經不是小孩兒了，年齡越大你身上的責任就越重，如果你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以後怎麼去照顧好奶奶？你要多為你奶奶著想，知道嗎？等將來你結婚了有了孩子，你老婆孩子可都指望你呢。”
“謝謝你的提醒，雖然我們倆經常話不投機，可不知怎麼回事，每次和你吵架聊天我都覺得挺有意思的，我覺得你考慮問題的方式和邏輯和別的女孩子都不太一樣。”
“你這人是有自虐傾向嗎？非要有個人和你唱反調，你心裡才快活是不是？”
語畢，兩人相視一笑沒有說話。
在暗淡燈光的映照下，徐偉庭的笑容很是純粹，溫暖，如一縷春風般朝她撲來。
說真的，她本以為再次和徐偉庭見面，兩人之間的氣氛一定好不到哪裡去，但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想多了。
也許是跟他做了十多年夫妻的緣故吧，她忽然發現和他一起燒烤，竟能讓她心情變得很好…
偉庭，要一直這麼笑下去，知道嗎？
她凝視他的側臉，暗暗道。
“對了，奶奶呢？喊她一起出來熱鬧熱鬧嘛。”
“你等著，我這就去喊她出來。”
“嗯。”
算起來，她也有段時間沒有看到徐奶奶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房間內
徐奶奶正躺在chuang上，臉色有些蒼白，倏然她感到胃部又開始一陣抽疼起來，臉上的冷汗如雨後春般不斷滲出，疼得她無法形容，恨不得將胃給切除！
遂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坐起身，走到桌邊，從抽屜裡將醫院開給她的抗癌胃藥拿出來。
果然藥吃下去後，她頓覺胃部舒服了些，沒剛剛那麼疼了，然後她把藥重新放回鐵盒子裡，關上抽屜。
“奶奶，你也出來和我們一起熱鬧熱鬧吧。”
他推開門之際，
就看到她正雙眸微閉得坐在桌前，一手捂著胃，一手撐著頭，臉色很是不好。
“奶奶，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他一臉焦急的上前問。
聽到他的聲音之際，徐奶奶倏得睜開了眼眸。
看到他眸中滿是擔憂的光亮時，她忙衝他笑道，“傻孩子，喊那麼大聲幹什麼，奶奶沒事，別擔心。”
凝視她蒼白的臉，他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奶奶，你臉色這麼差怎麼會沒事呢，不行，我帶你去醫院！”語畢，他上前想將她攙扶起來。
“奶奶真的沒事，可能…可能是吃昨晚剩下的隔夜飯，吃壞肚子了，你不用擔心，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真的？”
“真的，從小到大奶奶什麼時候騙過你？”徐奶奶心疼得伸出手撫上他的髮絲道，心裡卻是一片抽搐的疼。
她這孫子從小就跟她相依為命，他在她眼裡就像是自己的第二個兒子，如果…
如果有一天她突然走了，她真的不敢想象他會崩潰成什麼樣。
都怪自己的身體不爭氣，所以眼下她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珍惜和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多給他留一點快樂的記憶…
“奶奶你沒事就好，答應我，一定要健康，知道嗎？”
“知道啦，奶奶還沒看到你交女朋友結婚呢，不會那麼快離開的。”她柔聲安慰道。
“那就好，那你趕緊躺下好好休息，以後別再為了節省去吃隔夜飯了。”
“好，我知道了，偉庭啊，奶奶年紀大了，早晚有一天會離開你。”
“呸呸呸，奶奶你別胡說，你不會離開我的！”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你總不能應該害怕所以不敢面對吧？對了，奶奶覺得那個江小姐看起來就挺不錯，而且好像特別關心我們祖孫的事兒，我覺得她一定是對你有意思。”
“天，奶奶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這麼八卦了。”
“奶奶說的是真的，我覺得江小姐人真得很不錯，上次她不是在超市裡及時救了我一命嗎？如果她不是因為喜歡你，怎麼會對我這老太的事那麼上心？”
是這樣嗎？
他有些狐疑。
因為之前江恬給他的感覺就是忽冷忽熱，不像是對自己有意思，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奶奶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她不喜歡自己，幹嘛對他和他奶奶的事那麼關心？
“奶奶你想多了，我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語氣有些不確定道。
“為什麼？”
“因為我的生活方式她沒法理解，我和她的人生價值觀也不一樣，她滿腦子就想著賺錢。”
“這樣才正好啊，你想想，你是個追求浪漫不在意金錢的人，而她呢是個務實的人，你們倆在一起剛好互補，不是嗎？而且如果沒有經濟基礎的話，日子會很難過下去的，由她管錢，我相信你們將來的小日子會過得很幸福的。”
頓了頓，徐奶奶接著道，“傻小子，奶奶是不會看錯人的，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總覺得我們家和她好像很有緣，奶奶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很親切，而且她為人善良，熱心，挺勤快，不像其他女孩子一天到晚就只知道逛街花錢，她是個會居家過日子的女孩。”
“呵…奶奶，江恬是不是暗地裡給你塞錢了？所以你一個勁的在我面前誇她。”
“去去去，奶奶和你說正經的呢，這個姑娘奶奶很喜歡，如果你對人家也有那麼點意思呢，就放手去追，奶奶支援你！”凝視徐奶奶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他心裡也跟著高興。
雖然一直以來江恬給他的感覺是那種很神經大條的，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個心地善良，熱情，也不太亂花錢的女生，有時候她和自己吵架理論的時候，那副大媽派的架勢更是滑稽得很，但她說的話好像又很有道理。
總之她就像一團讓人猜不透的謎，沒人會她下一秒又會冒出什麼另類的想法…
徐奶奶見他嘴角微微上揚，就猜到此刻他一定是在想江恬。
“好啦傻小子，你快去和你的朋友們玩吧，別掃了他們的興。”
“行，那奶奶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去吧。”
偉庭，你可要加油去追江恬，如果你們兩個能走到一起，那麼奶奶死也瞑目了…
徐奶奶在心裡暗暗道。
“怎麼就你一個人？奶奶呢？”江恬走到他面前問。
“奶奶她吃壞肚子了，所以就不和我們一起熱鬧了。”
“吃壞肚子？”
“嗯，你不用擔心，她沒事，這會她已經睡下了。”
“她真沒事？”她語氣半信半疑。
“真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奶奶的，她可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好吧，記得有時間的話多陪陪你奶奶，她年紀大了，老人家很容易孤單寂寞。”
“我知道，謝謝你的關心。”
翌日
“剛剛那家是我們去過的第幾家經紀公司？”鄒晴邊戴太陽鏡邊朝身後的江恬問。
“鄒經理，是第三家。”
“這三家經紀公司，我們一共收集到了多少個模特的資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