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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我不曉得如此倔強甚至更甚於我的丁歡接下來會怎麼做,我也想不到——他或許會還手吧,雖然他的力氣並沒有我的大,可是,我總是不忍心對他下狠手的——他應該會佔便宜的。

可是,丁歡只是吸吸鼻子,然後說,你打我。

然後就有兩道淚水從他的臉頰上劃過——彷彿jing致的器皿上的裂痕一樣。

然後就是我從來沒有預料到的——他哭的如同孩子一般委屈,完全不像一個17歲的少年的樣子。

我完全沒有了主意,措手不及的哄他——小歡,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是哥哥不好,哥哥不好——你也打哥哥?你也打我?我伸手去抓他的手,想讓他狠狠的給我幾下,可是,他的手彷彿沒有了骨頭一樣,軟軟的,怎麼也打不痛我。

我簡直覺得自己如同白痴一樣,彷彿一點用也沒有,連哄人也不會,任由這個孩子在我面前哭的那樣委屈。

我忽然有了一種久違的窘迫和害怕——就好象很小的時候,我和丁歡打架,把他弄哭了,然後媽媽或者爸爸出來教訓我——時間長了,便總是害怕了起來,每一次都是弄哭丁歡,每一次都要躲避爸媽的打——我已經害怕弄哭丁歡了。

大了以後,再也沒有和丁歡打過架,就沒有了小時侯的那種古怪的感覺——可是,現在,它又回來了——我們可還是小孩子?

丁歡哭的一塌糊塗,眼淚將臉上弄的髒兮兮的,彷彿小時侯在公園裡玩泥沙一樣——可是,現在的我們,畢竟已經大了,已經不是那麼幼稚了——那種感覺只不過是一種幻覺而已。

我是那樣殘忍,就這樣看著丁歡在我面前哭——當ri,墨松不是也這樣麼?現在的丁歡,心裡可像當ri的我那樣想的?他是否也覺得我很殘忍呢?他在心裡是否也給我一個機會呢?

我不是墨松,我做不到他那樣無動於衷——我還是一個小家子氣的人,我不想失去原本是屬於我的東西,哪怕是還有一點機會,我也會爭取。

我伸手抱住丁歡,把他擁進懷裡,小聲說,是哥哥不好,別哭了,別哭了。

他果真一個孩子一樣,漸漸在我懷裡睡著了,我不想把他弄醒,讓他再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睡,我儘可能輕的把放在**,然後就自己擺開棋盤,與自己下圍棋。

我沒有一心二用的本事,甚至連專心也不能夠了——我總是擔心丁歡會忽然醒來,然後生氣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我總在回頭看他——他的五官jing致且小巧,怎麼看都是一個小孩子——他在我心裡總是長不大似的——他總是那樣依賴我。

我下棋下的很困的時候,上床睡覺——我很習慣的抱住他——我已經遺忘了他不讓我抱的事情了。

可是,我很快想了起來——因為他忽然抱住了我——這個動作對於我來說,是那樣的陌生,我幾乎都不曉得被人抱是什麼滋味了。

他閉著眼睛,可是,人是醒的。他就是不願意讓我看到他睜開眼睛而已——很小孩子氣。

我在他耳朵邊說,明天跟我下圍棋吧。

他不說話,也不動。

咱們什麼時候去青島?

他還是不說話,也不動。

睡覺吧——天已經很晚了。

哥,親我一下,好嗎?

他閉著眼睛,可是,話裡邊沒有以前那種滿是撒嬌的味道,他彷彿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我遲疑了起來——我是想親他的,可是,我不曉得應不應該親他。

我最終背叛了我堅持了好長時間的信念——我和他接吻,在一個yin雨連綿的夜。

他的身體是從來沒有過的燙,彷彿火炭一樣——我曉得他的心亂了,我又何嘗不是?

可是——沒有什麼好可是的——夜裡,是睡覺的時候。

他熟睡的樣子非常漂亮——我沒來由的想起那個被放逐的六世**——倉央嘉措寫的兩首情詩來:

背後的龍壁雖狠,

我是怕也不怕;

前邊的香甜蘋果,

捨命也要摘它。

錦被裡溫香軟玉,

情人兒柔情密意,

莫不是巧使機關,

想騙我少年人的東西?

詩與人一樣漂亮。